第39章
去市裏參加競賽的結果已經公布, 溫家的三個小孩都被選上了代表市裏去參加省的競賽考試。
俞書辰在市比賽中獲了獎,再加上觀察期間表現優異,上學期的處分得以提前取消, 并不記錄在檔案。
天氣越來越冷,學子們就在不斷加厚加多的衣服日子裏, 迎來了期末考。
大概是升學的壓力, 一直睡覺的小胖子最近也不睡覺了,作業也不再抄溫白榆的。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我上次模拟考掉出了前200, 我要是繼續這樣的話, 高中說不定就沒辦法直升,我還想跟你一個班的。”
考完期末考,聽說小胖子還找了一個寒假的家教,專門鞏固之前學過的內容。
考完沒多久, 就迎來俞書辰和溫白榆一家子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葉茜買回來很多的對聯和福字,其中不知道為什麽混進來兩個喜字, 被葉茜貼在了溫白榆房間的窗戶上。
開始全家都沒注意,夜幕快降臨的時候,住在他們後面的那戶人家晚歸,貼對聯的時候一擡眼就看見了,樂了半晌。
他們屬于老小區,中間的間隔并沒有那麽的遠, 打開窗戶,嗓門大一些對門就能聽見。
“老溫家的, 你們家是有喜事要辦嗎?”
剛開始一家人還有些雲裏霧裏,走到陽臺上和對門的人一照眼,頓時就發現了不對。
只見溫白榆房間的窗戶上——
單字的喜,一左一右各一個。中間一條窗戶的中軸線, 看起來像是一個與窗戶合為一體的大型“囍”字。
葉茜回道:“還早呢,還得過個3.4年,等咱家星星成年了,我請大夥喝喜酒。”
鄰居做了十幾年,知道她在開玩笑,笑完就又去忙了,倒是葉茜自己樂了好一會,還把家裏人都喊出來,大家一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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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榆皮膚白,臉皮還薄,特別容易臉紅。
這會看起來像喝醉了酒,眼下兩坨暈人的腮紅。
“媽,你貼的是什麽呀……”
葉茜不以為意,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還在那笑着開玩笑,“诶,真沒發現,就這麽兩個從一堆福字裏渾水摸魚進去的喜字,還正正好貼你倆窗子上了。”
她扭頭去逗自家兒子:“會不會是什麽暗示呀?”
溫白榆推開她往餐廳走:“無……聊……再不吃餃子要冷了。”
葉茜笑倒在溫時融懷裏,跟老公說:“還害羞了,星星真是越來越容易害羞。”
溫時融抱住她的細腰:“兒子長大了。”
吃完餃子後,一家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葉茜和溫時融分享一個榻榻米,被摟着,一轉頭就看到三個孩子排排坐在沙發上,最小的星星乖巧地給哥哥剝桔子。
他們很久沒有在過年的時候一齊坐着看春晚,聊天吃零食,等跨年。
大概是環境渲染的,葉茜突然間熱淚盈睫,有什麽飽滿的情緒就要湧出來。
溫時融說了一會,沒聽到葉茜的回複,一低頭卻發現她在默默流淚,低聲問她怎麽了。
葉茜搖搖頭,看了三個孩子的方向一眼,很輕很輕地說:“我只是想到了阿圓。”
溫時融湊過去聽了,沉默片刻後悵然道:“小聲點,別被小辰聽到。”
葉茜難過的淚水都止不住:“希望小辰早日想明白,能早點去看看她,她一個人在那裏,肯定又冷又害怕。”
“她小時候最怕黑最怕一個人,玩躲貓貓的時候也藏不住,去哪都要我陪着……”
溫時融拿紙巾給她擦淚,寬慰了一番後叫她別想了。
“孩子們都看着你呢,叫他們看了笑話。”
溫白榆嘴裏的桔子還沒咀嚼,餘光就見到媽媽在哭。但媽媽有爸爸哄着,大概是又看到了什麽感人的電視劇吧……
旁邊的哥哥原本帶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微微斂起來,藏好了他的思緒,也看着媽媽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
溫白榆敏銳地感覺到哥哥心情突然間變得不太好。
他又拿刀切了一個橙子,挖出一小塊果肉往俞書辰的嘴邊塞。
這是俞書辰唯一不怎麽拒絕的水果。
俞書辰的視線轉到了這瓣橙子上,看了一會,張開嘴默認了溫白榆的投喂。
溫白榆才敢小聲地問他:“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
俞書辰沒回答,而是問他:“星星開心嗎?”
溫白榆點頭:“很開心,比過去每一次過年都要開心。”
葉茜那邊已經停止了感性,漸漸和溫時融在聊年後什麽時候安排和孩子們一起去旅游的事情。
俞書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經心地問:“哦?有什麽差別嗎?”
溫白榆能感覺到俞書辰不開心,似乎也沒有什麽想要聊天的欲望。
但是他又有種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他說:“有的,因為今年,哥哥來了。”
“哥哥以後每一年都會和星星一起過嗎?”
春去夏來。
轉眼離高考還有一周。
小胖子經過一個寒假的補習,新學期的回頭考,雖然在班級裏還是倒數幾名,但因為二班是屬于尖子生中的重點班,他在全校的排名擠到了100名以內。
“這樣我就還有機會和你在一個班吧。”
小胖子經過一個寒假一個學期的辛苦學習,從前睡覺偷懶長得膘全部都消了下去,瘦下來的小胖子比從前好看了不少,已經有好些女孩子給送過情書。
“可惜,我現在一心只想搞學習。”
他将自己抽屜裏的那些情書拿出來,非常遺憾地裝進垃圾袋裏,“唉,這些可愛的女生,終究是錯過了啊。”
小胖子說了好久,溫白榆都沒有回應。
這才發現溫白榆眉頭皺着,出神了很久,像靈魂出竅一般,根本沒有聽自己在說話。
“诶,話說,我瘦了是因為我原本基數就大,拼命趕學習,這算情有可原吧。”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小魚,你成績已經夠好了,最近也沒看你對成績有什麽焦慮的,可我瞧着,你怎麽也瘦了?”
溫白榆是瘦了,具體表現在他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的地步。
葉茜說他是考前綜合症,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
是分離前綜合症。
好不容易挨到了高考前夕。
初中部和高一高二部的整理好了自己課桌的物品帶回家裏,空出教室給高三部的考試。
渚燕在迎接夏天來臨前總會連綿不斷地下好些天的雨。
溫白榆在心裏祈禱了好幾天希望高考不要下雨,大概是被聽到有了效果,高考那天天陰沉沉的,吹在身上的風很冷,勝在沒有下雨。
月初還穿上了短袖,這幾天又把長袖長褲穿了回去。
溫白榆不知道是不是心思重,換季的溫差來回變幻的原因。
他病倒了。
說好要在高考這一天早起,和爸媽一起将哥哥姐姐送去考試的,因為遲遲沒有起來,家裏人也就沒有逼着他非要去送,就先一起去了考場。
起先葉茜以為他只是賴床,等中午在學校和兩個孩子吃完飯,開回家的時候,才發現溫白榆渾身發燙發紅躺在床上喊也喊不醒。
這可把葉茜吓死了。
溫白榆躺在自己的床上,昏昏沉沉的。
有溫柔的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四周人影和低聲說話的聲音,都感覺離他很遠,他的靈魂像漂浮的氣球,飄飄蕩蕩落不到實處。
下午只能溫時融一個人等在學校外面,葉茜在家裏照顧發了燒的小兒子。
溫白榆不肯去醫院,吃了退燒藥裹着被子又昏昏地睡過去。
好在到了傍晚,溫時融将兩個考生接回來的時候。溫白榆出了汗,燒已經退下去了,就是精神頭不太好,恹恹的,眼底下還有兩個十分明顯的黑眼圈。
到家的時候,俞書辰習慣性往溫白榆旁邊一坐。
溫白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突然間彈起來,敏捷地走到另一邊的榻榻米坐下。
溫白榆鼻塞,鼻音還很嚴重,聲音有點翁翁的,“哥哥,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傳給你了。”
俞書辰皺眉,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不怕被他傳染,站起來剛要走過去。
溫白榆抱着小毯子又站起來,退到了離他好幾米遠的地方。
身體沒有恢複,感冒讓他力氣都變小了很多,站在角落裏,像是有人路過煽動空氣的氣流都能将他刮倒。
俞書辰怕他站不住,不敢随便過去引起他激烈的情緒,妥協地又坐回去,“好好好,哥哥不過來,星星過來坐好不好?”
葉茜燒好了魚,從廚房裏出來,對着剛坐下的溫白桑和俞書辰道:“你們還是離星星遠一點,明天還有一場考試,可不能病倒。”
吃飯的時候,葉茜将桌上的菜揀了一些到小碗裏。
這是唯一一次溫白榆沒有粘着俞書辰非要坐他旁邊,而是遠遠地坐在了小桌子上,一個人吃飯。
俞書辰眉頭打結:“怎麽坐這麽遠?”
葉茜解釋:“星星非要單獨一個碗一個人吃,說是怕傳染給哥哥姐姐。”
溫時融和溫白桑各自點點頭,表示理解。
只有俞書辰一個人臭着臉率先吃完了飯,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冷眼看着小口小口吃飯的溫白榆。
吃下的飯好像在胃裏變成了一股子氣體,沖到了胸口和頭頂,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煩躁郁結。
堅持要跟考生隔離開的溫白榆是認真的。
吃完飯,溫白榆和葉茜打商量,想先去睡一晚書房。
“咳……我還咳嗽了……房間裏關着窗,會……會傳給哥哥。”
葉茜看着他瘦下來後比巴掌還小的臉,因為生病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可憐,就不太贊同他去睡書房,“會加重病情,書房太冷了。”
“有空調,媽媽,我開一會空調就不冷了。”
他在廚房裏面跟着葉茜團團走,纏得葉茜終于松了口。
門口卻傳來一聲沉沉的“我不同意”。
是俞書辰。
他沉着臉站在廚房門口。
眼神有些可怕,溫白榆縮了縮肩膀,但還是嘴硬道:“駁,駁回。”
俞書辰根本不講道理:“星星,出來,哥哥跟你談談。”
溫白榆拼命搖頭。
俞書辰往廚房裏面走了幾步,威脅他,“你不出來,我就進去抓你了。”
溫白榆怕他過來跟自己近距離接觸。
溫白榆只能可憐巴巴地低着頭跟着俞書辰走到了書房。
“你生病了,不能睡書房。”俞書辰知道溫白榆有時候倔起來誰都勸不好,只能順着來,“我睡吧。”
溫白榆還是搖頭:“睡書房太冷了,你明天還要考試。”
俞書辰:“書房有空調。”
溫白榆繼續搖頭:“你明天要考試。”
溫白榆站在書房大桌子的末端,和俞書辰隔着2米長的距離。
俞書辰往前走了一步,溫白榆就退一步。
俞書辰只好道:“那我們誰都不睡書房。”
“我也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星星生病了。
哥哥對待沒有成年的星星:
對,我病了,你不知道,我得了失星瘋。
哥哥對待成年的星星:
走上前圈住強硬地親一口後,
現在我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