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俞書辰跨過溫白榆的小腿, 去爬樓梯,擡高一邊的眉毛,意有所指道:“幫忙, 是要像你的那些畫本裏一樣嗎?”

溫白榆羞紅了臉,他想起來自己那些畫本裏讓人面紅耳赤的內容。

很多時候, 他只是個口嗨的嘴上派。

現在他只要回想一下自己曾經紅着臉, 揣着一顆蕩漾的心畫下來的東西,要是做起來……

做……做不到的吧……

有好多只有紙片人才能做到吧?

那樣的柔軟度是人類真實存在的嗎?

對折的時候, 骨頭會不會直接就被折斷了?

溫白榆仰着頭,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腦子裏胡亂晃過幾張圖。

俞書辰站在樓梯的最後一截階梯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星星想什麽呢?臉這麽紅。”

俞書辰走下樓梯,站在地面上, 踩着拖鞋輕聲哄他,“過來”。

溫白榆心砰砰直跳, 腦袋混沌地踩空了好幾次階梯才成功來到了地面。

他低着頭,垂着眼睛,看起來很乖。

俞書辰牽着他的手,溫白榆乖乖跟着走進了浴室。

俞書辰利落地脫下了衣服和褲子放在幹燥的置衣臺上。

Advertisement

溫白榆才剛擡起頭,就撞見一片胸膛,一瞬間被這樣的場面驚醒了。

“我……你……”

潮紅的春色根本止不住。

俞書辰笑起來:“怎麽了?”

溫白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嘴裏倒是說着冠冕的話,“你, 幹嘛,全脫了呀。”

俞書辰靠近他一些:“你不是要給我幫忙?”

“不如先認識一下?”他指了指。

溫白榆紅着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半蹲下來。

俞書辰的眼裏已經出現了訝異的神色,知道溫白榆的意圖以後,他剛要組織, 溫白榆的頭低了下來。

饒是看多了溫白榆的畫本,覺着自己“經驗豐富”的俞書辰也被這一下,打蒙了。

不過溫白榆雖說理論知識豐富,能看會畫,但實際經驗基本為零。

動作弧度大,力氣根本也沒收着。

俞書辰痛并快樂着。

“嘶……”

溫白榆像剛長牙的小狗子,根本收不住自己的滿嘴利牙,磕磕碰碰,俞書辰好幾次痛到皺眉。

“收一下牙齒。”

“酸不酸?”

“要不哥哥自己……”

一場下來,溫白榆腮幫子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末了,俞書辰親了親溫白榆的唇。

“這個忙,我很滿意。”

俞書辰在浴室裏面洗澡,溫白榆出來刷牙,一邊刷一邊碎碎念。

真想匿名去論壇發個帖子。

名字就叫 #男朋友太持久怎麽辦?#

他面無表情地刷完牙,拿出桌子上面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晚上9點了。

他記得自己昏昏欲睡被俞書辰喊到床上的時間是6點左右。

等俞書辰洗完澡,換好睡衣,兩個人再躺上床上的時候,差不多是10點整。

溫白榆要求俞書辰睡在裏面,他困頓着雙眼,堅持要在後半夜照顧哥哥,強撐着把話說完才沉沉睡了過去。

單人床有些窄,兩個人都只能側躺着才能睡下。

俞書辰将幾乎弓成蝦米狀的溫白榆摟進懷裏,背部緊緊貼着自己的胸膛,這才也放任自己疲憊的雙眼,一起沉睡過去。

下雨的渚燕,氣溫驟降,室內泛着久違的潮氣。

溫白榆本能往熱源方向拼命地貼近。

他難得沒有裹緊被子,而是将自己冰冷的腳和小腿貼在俞書辰的皮膚是哪個。

他被冷得甚至沒有睜眼,又舒服地沉睡過去。

又大概不知道過了多久。

溫白榆是被熱醒的。

他原本貼着的肌膚像是燃燒着的火爐,溫白榆的身體被這幾條火壁禁锢着,掙脫不開,只能迷迷糊糊醒過來。

溫白榆還沒有睡醒,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含糊問:“哥哥,你開了空調嗎?”

安靜黑暗的宿舍內,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他偏過頭想去看看,耳朵裏卻是俞書辰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溫白榆僅有的睡意被驚飛,翻身坐起來,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去看俞書辰的臉。

此時俞書辰白皙的臉上一片駝紅,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溫白榆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

這麽多年,俞書辰都沒生過幾次病,最多也就是小感冒,吃點感冒藥也就好了,根本沒叫他們操過心。

溫白榆慌張地喊了他幾聲:“哥哥?哥哥……”

一開始還是輕聲的,最後越喊越大聲。

俞書辰皺着雙眉,表情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幾次好似聽到了喊聲,動了動腦袋,沒有醒過來。

溫白榆用手背去探他額頭的溫度,燙得他往後縮了一下。

溫白榆六神無主,越心急越沒有主意。

“媽……”

“诶!”葉茜深夜接到兒子的電話,聲音也是含糊不清的,“怎麽了?星星。”

葉茜沒有熟睡被吵醒的煩躁,反而柔聲細語,這讓被緊壓着線的溫白榆突然間有些想哭,但他忍住了,吸了吸鼻子,“媽,哥哥發燒了。”

葉茜從床上坐起來,開了床頭燈,看了眼時間,顯示2點。

外面的雨還在下,但是淅淅瀝瀝,下得并不大。

院子外面的積水沒有再漲上來,也沒有少下去,私家車底盤太高,依然開不出去。

葉茜安撫他,叫他先別着急,“其他舍友有藥嗎?”

溫白榆想了想:“不知道。”

“星星給舍友打個電話吧,這時候也不能顧及是不是禮貌了,等事後請他們吃個飯賠罪。星星去用毛巾用冷水打濕半幹放在哥哥額頭上。”

葉茜頓了頓:“小辰有流汗嗎?再幫小辰擦擦汗,多蓋點被子,多出點汗。”

葉茜也暫時想不到更好的招。

溫白榆挂了電話,連忙在宿舍群裏問蔣舒和吳擎,并且認真地艾特了兩個人。

然後起身去拿了自己的毛巾浸了冷水,疊成長方塊,放在俞書辰的額頭上。

俞書辰還是沒有醒過來,溫白榆兩條眉頭幾乎打結,憂心忡忡地又看了一眼燒紅了臉頰的俞書辰。

他拿出手機看群裏是否有回複消息。

剛打開手機就有一個語音通話的消息彈出。

手機頁面上跳出吳擎的頭像。

溫白榆有些吃驚,淩晨2點多,吳擎居然還沒有睡。

溫白榆才将手機放在耳朵邊上,剛喂了一聲,對面的吳擎似乎比他還着急。

連珠炮的問題問下來,溫白榆甚至沒有時間回答。

“你現在還在宿舍?”

“你問我們有沒有感冒藥和退燒藥,你發燒了?”

溫白榆終于尋了一個間隙回答了他的問題:“嗯,我下午練習忘了看時間和天氣,雨下得急,被困在學校了。”

這下吳擎更加篤定是溫白榆發了燒,他在電話裏聽到了濃重的鼻音,大概是雨太大一路淋回了宿舍。

“我家裏都有,要不我現在給你送過來吧?”

“別別別,現在路上都是積水,車都不好開,而且都這麽晚了。”

如果水位沒有這麽高的話,溫白榆就答應了,畢竟俞書辰如果燒退不下去,就這樣燒一晚上,不知道會成什麽樣。

但私家車基本上沒辦法開,如果跋涉過來,牽連對方也感冒……

吳擎搶先道:“你忍耐一下,等等我,我家離學校很近,平時走路大概10分鐘。”

吳擎那邊傳來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溫白榆斷定他可能在穿衣服,剛要開口拒絕,電話就被吳擎挂斷了。

溫白榆剛要回撥回去,蔣舒的通話請求跳了出來。

相比較吳擎,蔣舒要淡定許多。

“小魚,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我哥,今天來學校找我,淋了雨還餓着肚子走了很多水路,現在發起燒。”溫白榆都顧不上問他倆今天怎麽2點都還沒睡,“小舒,你那邊宿舍裏有退燒藥嗎?我哥現在都燒迷糊了,我怎麽喊都沒醒。”

“有,我的衣櫃底下有個随身小醫藥箱,裏面什麽都有。”

溫白榆連忙從凳子上面起身,走到蔣舒的衣櫃前,打開果然看到了他說的小醫藥箱。

溫白榆如獲至寶,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面,點了免提,像捧着寶藏一樣,将醫藥箱從裏面捧了出來。

他心情很激動,眼淚水都流出來,浸濕了他的睫毛,聲音都是甕聲甕氣的,“小舒,還好有你,嗚,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溫白榆将退燒藥和消炎藥從藥箱裏面找出來,對面的蔣舒不知道在玩什麽東西,鼠标點擊的聲音頻繁而快速,鍵盤似乎都要給他戳出一個洞來。

他低低咒罵了一句“草”後,将鼠标扔在了桌子上。

溫白榆去接了一杯溫水,問他怎麽了。

“和吳擎玩游戲呢,輸了。明明是給他沖刺一等獎限定人物手辦的,陪他達到現在,他倒好,剛才也不知道去哪裏了,突然失聯了,我們4打5,輸了這場。”

說到吳擎,溫白榆終于想起了幾分鐘前他似乎說要出發的事情。

“不好意思,這個手辦很難得到嗎?都是我的原因。”

溫白榆簡單說了一下,吳擎要過來宿舍這邊。

“小舒,我先挂了,我得通知一下吳擎,已經有感冒藥了,叫他不用專門送一趟。”

那邊的蔣舒沉默了一下,片刻後說:“小魚,你去照顧你哥哥吧,這事我跟他說。”

溫白榆挂了電話,拿了藥片和水杯艱難地單手怕樓梯。

好不容易爬上去,水幾乎灑了一半。

好在溫白榆的杯子不算小,夠俞書辰就着吃藥了。

溫白榆半跪在俞書辰旁邊,正愁怎麽給俞書辰吃藥呢。

手腕被伸出被子滾燙一片的手握住,俞書辰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

眼皮子很重,他的眼睛只開了一線。

發燒讓他的聲音變得沙啞,沉沉的,并不難聽。

“別怕,哥哥不難受。”

溫白榆将藥片放在他手心裏。

“先別說話,把藥吃了。”

溫白榆聽着他沙啞的聲音,感受着手腕上滾燙的溫度,眼裏的淚根本就止不住。

他的哥哥一直是這樣溫柔的人啊……

即使病成這樣,第一個牽挂的,永遠是他。

俞書辰把藥接過來,一邊咽,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那個要給你送藥的室友……”

“是哪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