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赤司從沒有一刻覺得如此屈辱，不過是兩個雜碎而已，我是絕對會贏得。緊接着他迅速回身，眨眼間就攔在了火神面前，但在黑子拟「天帝之眼」的援護下，很輕易的就被過了去。
一次還可以說是巧合，但這已經不是一次了，那就說明「天帝之眼」被破了？赤司臉上此刻除了滿滿的難以置信，眼中還有了一絲對自己的懷疑。但不甘比其他情感更強烈的支配着此時的赤司，讓他沒空注意到心中那越變越大的動搖。
赤司再次在火神灌籃的時候攔在他面前，在所有人猜測這次對峙的勝負時，終是火神依靠所背負的信念将球狠狠扣進了籃筐中。
與此同時被撞飛在地的赤司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怎麽可能！！
看着站他在面前的黑子和火神，并肩戰鬥的模樣讓人火大，不知怎的心底卻又一絲羨慕。
接下來的比賽出乎所有人意料，一直以冷靜正确君臨賽場的赤司傳球投球接連出現失誤。
赤司的精神狀态不斷下滑，腦中只是不斷回蕩着黑子與火神站在自己面前的畫面。
隊友的雜音讓他的腦袋如同過舊的CPU般嗡嗡直響，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連zone都消失了。
心底的聲音令他心煩，光與影的羁絆令他心煩，之前的失誤同樣令他心煩。
——極限了吧，放棄吧，你已經沒有勝算。——
——閉嘴！贏得一切的我是正确的！至今為止是，以後也是！——
而在赤司走神時，誠凜這邊已經将分差拉到了10分之內。因為過大的精神壓力加上第一人格的幹擾使得赤司作為控衛失誤頻頻。黑子偏頭望向明顯不在狀态的赤司，有些心疼，但是為了同伴，也為了他，必須要狠下心。
已經沒有時間了，回應了過來提醒自己的木吉前輩，黑子繼續集中十二分的精力來對付比賽。
分差終于追到了2分，洛山不得不叫了暫停，赤司在板凳上陷入了回憶。身為名門赤司家的繼承人，從小就接受令人壓抑的精英教育，兒時的快樂也建立在母親所給予的一點點自由空間罷了，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卻無比快樂，連帶着那些枯燥的帝王學也能很快的接受了。可這一切都因為母親的去世化為烏有，越來越繁重的任務，聚少離多的時間，遠去的母親。任何一項，對于還在小學的赤司來說都是不小的壓力。
上了國中後唯一能得到喘息的時間就是和同伴，和哲也一起打籃球。但随着奇跡的時代各自開花，赤司逐漸感覺有些脫離了控制，來自籃球上的壓力随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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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讓他焦慮的的是面對同伴改變而痛苦的黑子，他看在眼裏卻無法做些什麽。這令他厭棄如此無能的自己，隐隐沖破控制的第二人格也只能在赤司強大的精神力下努力壓制，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以紫原的挑釁為□□，赤司努力維系的平衡轟然倒塌。
隊長的責任，來自家人的壓力以及對自己的厭惡使原本隐隐察覺到的第二人格越發清晰，在徹底失去控制權前，赤司想……我做不到的事，就交給他吧。
就這樣，第二人格以不能拒絕的強勢态度出現在了黑子面前。就此，第一人格徹底沉睡。
然而他卻自行醒來了，被此刻第二人格巨大的動搖所喚醒。
而且只要他想，随時都能取回主導權，他一直相信着他們一定會将自己打敗，哲也一定能戰勝第二人格所給予他的一切困難。
重新蘇醒的赤司活動着有些僵硬的手臂，對着準備将之換下場的主教練請求道。
“不好意思，可以讓我再打一會嗎？”
過于溫和的禮貌讓洛山衆人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黛看着截然不同的赤司，無意間用了令赤司無比熟悉的語氣問道。
“你是誰？”
聽後，赤司也只是微微一笑。
“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了。”
也許正因為對手是黑子，赤司感覺身體裏想打球的沖動怎麽也抑制不了。也許正因為是黑子，連這個第二人格都不舍的抹殺了。
面對此刻同伴的質疑，赤司以一種洛山所有人都沒見過的謙遜姿态鄭重道歉，第一次低下了衆人看來極為高貴的頭顱。
短暫的驚訝過後，洛山衆人心思各異卻懷着同樣目标上了場。
看着迎面帶球而來的赤司，直覺告訴他赤司有一些不一樣了，但此刻迫在眉睫的形式顯然不允許他想太多，可現實總會出現一些意外，赤司在黑子将要傳球的一剎那把球傳了出去。看着有些震驚的黑子。赤司臉上緩緩展開一個令奇跡的時代，令黑子無比懷念的溫柔笑容，聲音裏是滿滿柔和。
“好久不見，黑子……哲也。”
熟悉的語調和表情讓黑子瞬間紅了眼眶，一直以來的夙願終于被達成，這一切的不易讓黑子心中湧現了許些委屈的複雜情緒，身體動作維持着截球落空的狀态，在與赤司擦肩而過的瞬間低低的喚了一句。
“征君……”
洛山瞬間的進球讓黑子迅速回神。別的待會再說，就算原本的赤司君回來了，我也不打算放過這場比賽的勝利呢。
提醒了一下火神和前輩們，黑子繼續壓榨起了不斷透支的體力與精力。
不過随着原本赤司的覺醒，以前的力量也随之複蘇。洛山在赤司的完美傳球下，每個人的狀态都逐漸提升，連連的得分讓誠凜措手不及。
在此進入zone的赤司讓火神微微有些緊張。但是赤司也只是嘴角噙着一抹自信，不在意的表示自己的能力不會再有很大提升。但是話音未落，誠凜就發現了更糟糕的事實，洛山全員此刻竟全體進入了zone。
面對全員zone的洛山，誠凜漸漸有些吃不消了。不說體力向來不好的黑子，繞是以火神也疲憊的反應遲鈍了，接二連三的失誤讓誠凜的氣勢逐漸低迷了下來。
雖然自己希望原來的赤司回來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黑子一點也不想認輸。
“加油啊誠凜！加油啊黑子！！”
從觀衆席中傳來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記憶中的聲音，黑子緩緩擡起頭，顫抖的聲線暴露了自己難以掩去的震驚。
“荻原君……”
聽到這個名字吃驚的不止是火神，還有站在一旁的赤司。看着這個被自己最疼愛的人稱為“摯友”的男人，赤司不得不承認當時那場111：11的比賽有自己故意認同的成份，雖然是另一個人格做出來的，不過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兩個人還是出奇的統一。
場外的男子舉着籃球笑的一臉陽光。曾經以“背叛”為名的枷鎖終于從黑子身上脫落。
“哲！火神！！你們可是贏過桐皇的！洛山這種都打不過我殺了你們啊！！”終是看不過現在的情形，一向以行動力著稱的青峰第一個站了起來。
仿佛開關一般，此起彼伏的應援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重重砸在誠凜每一個人的心上。
應援似太陽，照亮希望。應援似甘露，給予力量。
誠凜是背負着所有沒能走到這裏的學校的信念。這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比賽還沒結束！來吧洛山！！”
第二扇門就這樣順理成章的由黑子作為媒人開啓。這個以同伴為名的zone，為誠凜開辟了希望。
随着誠凜進入第二道zone，坐在觀衆席的青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劃過。第二道zone就這樣以一種嘲諷的姿态出現在他面前，仿佛在嗤笑他以前做過的所有愚蠢。
什麽啊，根本不是什麽守門人，原來是你啊，哲……
那年秋天的對話還歷歷在目，被冰棒襲擊的後背還隐隐作痛。明明還應該和以前一樣，卻因為自己自顧自的行為而将全部毀于一旦。這個名叫青峰大輝的男人，在這一天，嘗到了後悔的滋味。
赤司看着配合着火神步調的誠凜，對勝利的掌控再一次産生了懷疑，但為了維持全隊的平衡，不能自主的去單刀突破得分，更何況就算突破也不一定就能得分。終于在還剩41秒的情況下，分差再次回到7分。
就在所有人都奮力對抗的時候，只有一個人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伊月看着場上的所有人，他深刻的清楚自己的實力不足以追上他們，頭腦的運用在此刻顯得尤為重要。一個好的控衛，正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用的大腦。也許他并不是最好的控衛，但是他卻是這裏最愛着籃球的。正是因為這份熱情，讓他彌補了速度的不足，終于斷下了至關重要的一球。
因為對實浏的憧憬與了解，在僅僅的幾秒中，日向報了4犯的仇。三分有效，加罰一球。
木吉看着走向罰球線的日向，心裏翻騰的情感難以停歇。這是在誠凜的最後一場球，這是在誠凜的最後一個籃板。
和誠凜的大家在一起的回憶如走馬燈一般閃現。忍着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木吉做出了最後一次起跳。
籃板球就這樣死死被那雙溫暖的大手抱住，看着脫離控制的黑子，木吉輕笑的傳出了手裏的球。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誠凜的「ACE」。
“結束了！黑子！！”
縱使已經起跳攔防，在看到那張素來面癱的臉上出現久違的笑容，繞是以赤司都還是愣住了神，即使是幾毫秒的愣神，也還是讓誠凜抓住了空隙。
“我是影子。”
看着那雙淡色的唇輕輕吐露出這幾個單詞，赤司就已經知道。
他輸了。
帝王落敗了。
誠凜高校，立于巅峰。
“比賽結束！106-105，誠凜高校勝！！”
“唔哦哦哦哦哦哦！！！”
和誠凜難以言表的激動相比，洛山這邊還沒從第一次失敗的狀況下清醒過來。
撫上有些鈍痛的胸口，失敗的感覺侵襲着赤司的每一寸。繞是強大的他，也不能輕易平靜下來。但是作為一名隊長，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整隊。
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少年露出許久未見的天真笑顏，赤司心裏有淡淡的暖流流過。淚水不自覺的溢滿眼眶，只是不知是對比賽的不甘，還是對那笑顏的懷念。
“是你們贏了。”
注意到赤司的心情波動，黑子再也忍不了任何一秒。
他伸出手，緩緩，緩緩的抱住了赤司，如同很久以前一樣。
淚水終在這一刻決堤。
“歡迎回來。 お兄様（歐尼sa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