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忍辱負重（九）
琉淸睜大着雙眼，絲毫不能理解面前人的思維。
“別跟他廢話了！”鲲龍率先說道，“殺了他！”
“哼——”
“小心！”
只是一個瞬間，玥冰便到了鲲龍面前，鲲龍的劍還來不及擋在胸腔，玥冰已經揮動着撼天斧打算将鲲龍斬殺。可撼天斧沒有落在鲲龍身上，黔奕的動作到底還是比玥冰快了一步，黔楓劍和撼天斧碰撞時造成了巨大的空間扭曲，最後将周圍所有的人都彈了開來。
其中包括了黔奕和玥冰。
黔奕從一堆廢墟裏爬了起來，忍不住地吐了一口血。
一千多年了，沒有人能将他逼到這個境界。
這究竟是什麽力量，當年的琉淸究竟是怎麽殺了這個人的？
天地陣.......
黔奕想到了一個很恐怖的事情。
天地陣.......究竟是誰啓動的？
黔奕從廢墟裏爬了起來，迫切地想要找到琉淸。他忽然想起來很多事情，所有的畫面都是一閃而過，只有最後的一個晚上。
那個晚上微風陣陣，十分舒服。
他躲在屏風後面，閉住氣息。
琉淸掙紮着從床上起身，不知道在求柏老什麽。他反反複複只聽到琉淸在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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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柏老.......”
“琉淸——”黔奕發着瘋尋找着琉淸的身影，他還記得琉淸.......他還記得.......
“阿奕？”
琉淸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黔奕轉身，剛好看到。
黔奕一瞬間愣在原地，随後像發了狂一樣地沖了上去。
可黔奕還沒到琉淸身前，周圍忽然被火焰包圍了起來。所有的廢墟被炸開，一個人影從廢墟之中沖了出來。
“你真強。”玥冰看着黔奕，“不過，始終是凡人！”
撼天斧朝着黔奕揮動了過來，黔奕拿起黔楓劍揮斬了過去。
凡人？
他早已不是凡人。
八翼識神，九翼化神。
八翼不過是表象，他早已是九翼之境。
“你——”面對着面前九翼境界完全舒展開來的黔奕，玥冰總算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本輕松握着的撼天斧微微一動，趕緊着退後了一步。
“我讨厭凡人兩個字。”黔奕再也沒有隐藏自己的實力，他往前走一步，都帶動着周圍的靈氣扭曲着，“可我更讨厭神。”
他憎恨了神一千年，如果不是那個男人的出現，他或許還會一直憎恨下去。
神從來都沒有給過他什麽，他的一生都在不停地失去。
陪伴了他一千年的，除了這一身靈力之外，就只有一幅永遠也無法在回憶裏出現身影的沒有靈魂的軀殼。
“你說，你是神的後裔？”黔奕問道。
玥冰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面對着九翼完全舒展開來的黔奕，他只能顫抖。
撼天斧在他手中，原本的威光漸漸暗淡了下去。
“你......你別過來。”
“神是什麽？”黔奕的面容兇狠，對着玥冰一步步走了過去。
神是什麽？
他問了一千年。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他能不能對着神許一個願望？
他可以什麽都不要.......
“就算你是神，也不可以奪走琉淸。”
此刻的黔奕，比玥冰看上去更為瘋狂。他擡起手中的黔楓劍，朝着玥冰揮舞了過去。玥冰本能地帶着撼天斧，被迫地接招。
黔楓劍每與撼天斧的一次撞擊，都帶動着周圍靈氣的扭曲，玥冰被逼着往後退，退到身後人多的位置，撼天斧往後，殺掉了周圍的人。
火焰更為亮眼一些，可就算是這樣，玥冰面對黔奕，也絲毫沒有勝算。
“阿奕——”琉淸追着他們而來，終于在黔奕接近崩潰的時候喊住了黔奕。
黔奕一頓，朝着身後望了過去。
“阿奕，冷靜點！”琉淸察覺到了黔奕的不對勁，趕緊對着黔奕說道。
黔楓劍一頓，忽地掉落在了地上。
都說黔楓劍出鞘必見血光，可是沒有人知道，自琉淸離開之後，黔奕就封閉了黔楓劍。
黔奕有些恍惚，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過去和現在。
“阿奕？”琉淸朝着黔奕晃了晃手。
黔奕沒有碰琉淸，他有些害怕，卻還是逼着自己冷靜了下來。
“沒事。”
地面忽然一震。
回憶......
黔奕有些吃痛地捂住了頭，不知道為什麽，過去的每一幕在回憶裏逐漸清晰，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幕。
琉淸倒在地上，沒有任何生機的模樣。他無法将這個人的面目與腦海裏黑過去的人影拼接，但他就是知道這個人，就是他印象裏那個最重要的人。
“阿奕——”
琉淸的聲音就在黔奕耳邊，但黔奕仿佛回到了當年。
黔奕的腦海裏一團亂，牽扯着周圍的靈氣也亂做了一團。玥冰卻抓住了機會，趕緊逃了開來。黔奕伸手，這個人不能放跑，可他渾身上下都難受，有什麽東西要從他身體裏抽走，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從他身體裏被抽走......
“啊——”
黔奕咆哮着爆發身體內所有的靈氣，瞬間地動山搖。
九幽殿上的所有建築，在這一下迸發的靈氣中蕩然無存。一陣光圈從地底升了起來，黔奕的頭越來越痛，過去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但它卻是關鍵，如果它不在了，他的這一魂，也沒辦法維持。
關鍵......
“阿奕，你怎麽了？”琉淸十分擔心地站在黔奕旁邊。
黔奕忍住自己的頭痛，看向了琉淸。
“清.......清兒......”
“我在，我在，你怎麽了？”琉淸十分着急地問道。
“我好像......”
——直到再次回到這個時間之前，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來自千年之後。
那個男人的話又出現在黔奕的腦海裏，黔奕将卡在喉間的話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這是什麽？”
鲲龍的聲音出現，他也從廢墟裏掙紮着爬了出來。
現在他們所出的地方正是九幽殿，那些建築褪去之後，只剩下着光禿禿的光陣。這個陣法別人或許不知道，但黔奕最清楚不過。
天地陣。
“這就是天地陣。”琉淸說道，“但很奇怪，我原本以為它是被封鎖在地下的，我最開始看到的時候也不在這裏。”
黔奕也想不通，記憶裏琉淸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這裏。
正當黔奕疑惑的同時，他一眼看到了琉淸手中的千羽箜篌鈴。
“清兒，千羽箜篌鈴是開啓天地陣唯一的鑰匙？”
琉淸一愣，也看向了千羽箜篌鈴。
天地陣滅三魂七魄更奪三魂外兩魂。
關鍵.......
琉淸被天地陣毀了五魂七魄之後，千羽箜篌鈴去了哪裏？
“這個是鑰匙.......”
如果是鑰匙，那是不是，毀了就好了？
“沖啊——”
忽然一大波人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玥冰也跟在其中。
“糟糕。”琉淸并沒有想那麽多。
羽落劍握在手中，琉淸先一步沖向了人群。黔奕來不及思考更多，随着琉淸一同沖了上去。
“琉淸，我本來想要留你一條命的。”玥冰大聲喊道。
玥冰站在人群的至高點，手中握着撼天斧。
撼天斧，據說是界神遺留下來的神器。
既然千羽箜篌鈴是鑰匙，那麽撼天斧呢？又是什麽？
琉淸剛想上前，卻被黔奕搶先了一步。
“我先過去！”黔奕展開九翼，沖到了玥冰面前。
“呵呵——”玥冰看着面前的黔奕，忽然又笑了起來，“黔奕，從知道你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你會是我成神的絆腳石。不過......我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準備。”
“準備？”黔奕皺眉。
“你以為神就不會死麽？”玥冰陰冷地笑着。
“你可以開啓天地陣麽？”黔奕問道。
“天地陣？”玥冰嘲諷道，“撼天斧所能開啓的，可不是天地陣。”
黔奕的面色更黑。
“你知道界神的摯愛是怎麽死的麽？”
黔奕明顯不知道。
界神對于這個世界只是傳說，如果不是軒靈族的存在，或許大家都快把界神給遺忘了。黔奕掙紮着活了一千年，也從來沒有期盼過有一天會有神來幫助他。
但是親眼見過，所以比任何人都相信有神的存在。
可惜就算是相信，黔奕還是不知道界神的那些過往。
“骨剝術。”玥冰陰冷地笑着。
骨剝術？
黔奕根本沒有聽說過。
“你肯定不知道吧？”玥冰譏諷道，“不過沒關系，你馬上就會見識到了。”
說着，玥冰舉起了撼天斧。
“他在幹什麽？”地下的鲲龍望着上方的玥冰，忍不住問道。
只是一瞬間，撼天斧的周圍被血氣所包圍，集合而來的富敬堂所有的人瞬間化作了白骨。
這是......
琉淸來不及想，他的手上還有着鏈接着黔奕的靈鎖。來不及考慮，琉淸拉扯靈鎖，将前方的黔奕拉扯了回來。
“清兒？”就算是黔奕這樣境界的人，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骨剝術也是古代留下的大陣，與天地陣一同被塵封在了這裏。”琉淸的臉上帶着一絲平靜，“聽說，很久很久之前，是界神親手啓動了骨剝術，毀掉了他摯愛的所有。”
黔奕一愣。
“天地陣是祖先留下的遺物，為的是對抗骨剝術。”
琉淸平靜的語氣讓黔奕感到害怕。
“‘以五魂七魄獻于世界，與青山綠水共度春秋’。”琉淸忽然念出了一句話。
“你想要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