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判若兩人

在國立的撤訴和堅持不追究下,被關押了三個月的建東走出了看守所大門。

偷偷躲在一旁的淑雅,看到從拘留所大門裏出來的建東骨瘦如柴,神情木然,無論建東父母怎麽抱着他痛哭,都一言不發,目光呆滞的看着遠方,心如刀絞的痛哭着跑到他面前。

“東東哥哥,對不起。”

可是建東卻象沒有看見淑雅一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的繼續茫然的看着前方。

“滾,離我兒子遠一點,還嫌害我兒子害的不夠是不是文淑雅?”

建東媽媽痛哭不止的對淑雅又打又罵。

梅梅迅速把淑雅拉到一旁:“你先走小雅,我陪建東說話。”

淑雅看着建東坐進梅梅車裏遠去的背影放聲痛哭。

從拘留所回來的建東已經和以前判若兩人。

原單位在建東入獄那一天起就把他開除了,就是不開除,建東也不再出去工作。

以前在大院人的長輩眼裏,舉止非常禮貌懂事,紳士度十足的建東,現在拒絕和任何人談話,無論在大院裏碰到誰,他都視為空氣,別人找他說話,他也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只要睜開眼睛,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而且每一次都喝的酩酊大醉,爸爸媽媽把家裏的酒都扔到外面垃圾桶裏,建東就出去到大街上的小酒館喝,然後爸爸媽媽再跑到大街上的酒館,到處找建東,把他拖回家裏。

看到因為婚姻的突然變故,而判若兩人的兒子,建東爸爸媽媽天天過的生不如死。

已經得到淑雅的國立日子也不好過。

從結婚那一天起,國立都在打地鋪睡在淑雅床邊,一個手指頭也沒有敢碰過她。

每天國立做好飯端到面前淑雅就吃,不做飯,淑雅就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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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書就坐在床上發呆,或者是蒙頭大睡,幾乎都沒有出過家門。

雖然國立被淑雅的冷漠逼的幾近瘋掉,但他還是不敢有絲毫埋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寶貝,你打算就這麽讓我打一輩子地鋪嗎?”

這一天晚上,實在忍受不了的國立,鼓足勇氣跪在淑雅床前,察言觀色的看着淑雅的臉色支支吾吾的試探。

正在床上坐着看書的淑雅,看也不看國立掀開被子冷冷的說:“你睡床吧,我睡地鋪。”

國立慌忙把淑雅的腿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別別別寶貝,我還睡地鋪,你讓我睡多長時間我就睡多長時間。”

淑雅看了看躺在地上強烈不滿,卻不敢說一句話的國立淚如雨下。

“你知道東東哥哥現在什麽樣子嗎陳國立?每天只要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要酒,不給就絕食,他這是在往死裏折磨自己,一分一秒也不想活了。”

國立從地上爬起來給淑雅擦了擦淚小聲嘟囔着。

“他非要那樣我怎麽辦寶貝?我也不能因為他痛苦把你讓給他吧,除非我死了。”

淑雅看了看國立。

“國立,我沒有說讓你把我讓給他,只是我給你提個醒,只要東東哥哥一天不停止這樣折磨自己,我就和你分居一天,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們就離婚吧!”

大驚失色的國立迅速接過淑雅的話:“能,能寶貝,你要怎麽樣我都能接受,只要你高興,我什麽都依着你。”

“我不信,小雅真的就那麽狠心,結婚四個多月了不讓你碰她一下。”

趙玉超聽了國立的話,驚訝的瞪大眼睛。

國立狠狠的踢了幾下旁邊的凳子大叫着:“我陳國立要是騙你就是狗娘養的。”

趙玉超急切的看着國立。

“那怎麽辦陳總?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啊,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過?”

國立吸了口煙咬牙切齒的一拳頭砸在旁邊的桌子上。

“都是常建東那個王八蛋鬧騰的,他天天就像傻逼一樣睜開眼就要酒喝,你說我老婆心裏能好受嗎?卧槽他大爺,弄得我這新郎官當的窩囊死了。”

趙玉超壞笑了一下:“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人家現在正是和大美人老婆度蜜月的時候……”

國立狠狠瞪了趙玉超一眼。

“去你媽的,再氣我抽死你。卧槽,天天看着一盤子紅燒肉放在面前不讓吃,這不是活活折磨死人嗎,我他媽的現在過的日子,還不如常建東那個狗娘養的呢。”

趙玉超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知足吧老大,要是讓你象常建東一樣,想看小雅一眼都難,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好好哄哄她老大,小雅雅是個精明懂事的女人,我覺得她不會一直這麽對你的。”

國立看了看玉超吸了口煙。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就不相信文淑雅就這麽和我過一輩子。”

“她一年不讓我碰她我就等一年,她十年不讓我碰她我就等她十年,我就拼命對她好,我就不信她是鐵石心腸舍得一直這樣折磨我。”

“反正她現在是我老婆了,無論她怎麽折磨我,我都死也不會放她離開。”

在淑雅和建東的婚姻出現變故以前,只要吃過晚飯沒事,兩家的父母總是約在一起到大院花園裏散步,兩家的爸爸也經常坐在一起下棋。

可現在建東父母再也沒有出門散過步。

建東父母是時時刻刻盯着可憐的酒鬼兒子,怕他這次喝醉以後,再也醒不來了,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再享受生活。

淑雅父母是沒有臉面再出門,面對鄰居們的閑言碎語。

和建東爸爸一個單位工作的淑雅爸爸,面對突然象蒼老了很多的建東爸爸,羞愧的一心想調離單位。

這一年的冬天,都過了冬至了,還沒有迎來第一場雪,但是天卻幹冷幹冷的,經常刮起大風。

按照國立老家的規矩,結婚第一年的新媳婦應該回老家給父母和親戚鄰居拜年的,國立爸爸媽媽剛剛進入臘月,就催促國立,今年帶着他們陳家的漂亮新媳婦早早回家過年。

在國立母親的心裏,淑雅就是他們老陳家的福星,他們家的驕傲。

雖然結婚那天兒子被建東差點弄死,婆婆還是覺得國立之所以沒有死,是這個象從畫裏走出來一樣漂亮賢淑的媳婦,給兒子帶來的福氣。

現在只要去過國立婚禮現場的親戚鄰居,都在瘋傳大陳莊已經鐵定打一輩子光棍的,陳家的老兒子陳國立,現在竟然娶了一個象仙女一樣好看的媳婦,一輩子都很難見到這麽好看的。

當然最後還會加上一句話:人家兒子有本事。

“寶貝,我們二十六就回去吧?媽天天催,我們早回家兩天。”國立趴在淑雅床前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發,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

正在看書的淑雅擡起頭看了看國立微微點點頭。

臘月二十三,又稱‘小年’,是中國傳統文化,民間祭竈,掃塵、吃竈糖的日子。

民謠中‘二十三,糖瓜粘’指的即是每年臘月二十三或二十四日的祭竈神,有所謂‘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說法,也就是官府在臘月二十三日,一般民家在二十四日,水上人家則為二十五日舉行。

在建東生長的這個城市裏臘月二十三這一天有一個傳統。

出門的人,都要在這一天晚上的十二點以前趕到家裏,要不神仙就會把他擠到外面,永遠也不許再回來。

所以出門在外的人,總會在那一天盡量趕回到家裏來。

雖然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些老輩人的規矩已經有好大改變。

但是只要有條件,在臘月二十三這一天人們都不出門,以免被神仙擠到外面。

老天爺終于在小年這一天給人間送來今年的第一場雪,而且下的又特別的大,惹得孩子們都出來在大院裏堆雪人打雪仗,一直鬧到大人來拉着罵着才戀戀不舍的回家。

當家家戶戶都在家裏過小年和家裏團聚時,建東的爸爸媽媽卻看着滿桌子的菜,坐立不安的等待兒子從外面喝酒回來。

“老常,怎麽辦?這都快十二點了兒子還不回來,外面的雪又下這麽大,我們出去找他吧?”

媽媽心急如焚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下的越來越大的雪,對坐在沙發上狠命吸煙的爸爸說。

爸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猛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走夫人,我們出去找兒子。”

冒着大雪出去到大街上找寶貝兒子的爸爸媽媽,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可憐的寶貝兒子就坐在大院,和心愛女人經常玩耍的游樂場的雪地裏對着酒瓶狂飲。

建東對這個游樂場感情太深了。

雖然它經過了二十多年的風霜已經破舊不堪,但是這裏卻到處灑滿了淑雅的歡笑聲。

精神恍惚的建東,仿佛聽到了淑雅甜甜的在叫他東東哥哥。

可當他東搖西晃的從雪地裏爬起來到處找時,游樂場卻空無一人,痛不欲生的建東全身痙攣的卷縮在雪地裏放聲痛哭……

這個晚上淑雅的爸爸媽媽同樣難熬。

沒有寶貝女兒在身邊的爸爸媽媽,面對着一桌子菜誰也不動一下。

H城。

趙玉超陪新交的女朋友去酒吧狂歡去了,看着淑雅依舊沒有一點笑容的臉,國立早早的就下班回來做了一大桌子菜。

一切都準備好以後,才把坐在床上發呆的淑雅,小心翼翼的抱到桌子旁坐下。

“老婆,新年好!祝我的寶貝老婆越來越漂亮。”國立滿臉堆笑的把一杯紅酒放在淑雅手裏。

淑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舉起酒杯和國立碰了碰:“謝謝老公,新年好。”

“是不是長這麽大第一次不和爸爸媽媽一起過小年寶貝?”

國立把淑雅擁進懷裏,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溫柔的說。

淑雅微微點頭眼淚迅速湧了出來。

國立慌忙象哄孩子一樣溫柔的拍着懷裏的淑雅。

“別難過寶貝,離開爸爸媽媽還有老公呢!我會象爸爸媽媽那樣疼你一輩子的,你是我老婆,也是我的孩子,,就把你當孩子一樣疼一輩子。”

“不哭了寶貝,乖,想他們二老就打電話吧,就算讓他們罵,聽見聲音心裏也好受些是不是?”

淑雅抽泣不止的點點頭。

“媽,我是國立,新年……”

“誰是你媽!”

國立看着被淑雅媽媽挂斷的手機,無奈的看了看懷裏的淑雅。

淑雅從國立懷裏掙脫出來趴在床上痛哭不止。

國立看着痛哭不止的淑雅,又看了看面前的一桌子菜,長長嘆了口氣。

N城。

此時已經到了夜裏十一點多,大街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因為今天是小年,所以大街上的店鋪關門的都很早。

可是找不到兒子的建東爸爸媽媽,還是到處尋找可能開着門的飯店。

“老常,我們的傻兒子能上哪兒去呢,這都快十二點了,大街上的飯店也都關了門。”

媽媽看着天上依舊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大雪,趴在爸爸懷裏放聲痛哭。

爸爸拍着媽媽全身顫栗着:“不要哭夫人,我們回家看看,說不定兒子回家了呢!”

可是匆匆跑到家的夫妻兩個,快步沖到兒子卧室打開門時,卻看到屋裏空無一人。

瀕臨崩潰的爸爸,看着兒子空無一人的卧室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爺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們的東東今天平安回來,你不能把他擠在外面的冰天雪地裏,他是我們兩口子的命根子老天爺,我的傻兒子。”

“老常。”建東媽媽緊緊摟着爸爸哭倒在一起。

“老常,你說兒子是不是去找文淑雅了?”

爸爸恍然大悟的慌忙推開懷裏的媽媽:“快給丫頭打電話問問夫人。”

“他的朋友都打電話問了嗎伯伯?”

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發呆的淑雅,聽完建東爸爸的話心急如焚的瞪大眼睛。

“打了,你東東哥哥今天出門沒有帶手機,我用他的手機一個個打的,都沒有見他。”

“他今天不可能來伯伯,這邊昨天晚上都下了大雪,聽說鐵路和高速都封了。”

“好,我再想想辦法丫頭。”

淑雅挂斷建東父親的電話,慌忙撥通爸爸的手機。

“丫頭,你怎麽這麽晚打電話閨女?有事嗎?”

正在床上坐着一邊唠叨着不争氣的女兒,一邊流淚的爸爸媽媽,看到淑雅這麽晚打電話驚慌失措的問。

“老爸,剛才伯伯給我打電話說,東東哥哥不見了,你趕快去幫他們找找。”

“我知道了丫頭,別哭啊,別着急,老爸這就去。”

建東爸爸做夢也沒有想到,就是他最後這一個電話救了兒子一條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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