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颠倒黑白
梁文鳳這邊心裏已然有些着急,毀了沈悅寧清譽這事是自己向沈悅馨出謀的。她只要負責算好時間,将衆人領去便可。到時候,所有人看到了沈悅寧衣衫不整,且昏迷不醒的樣子,她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到時候,沈悅馨只要随意編個借口,大家因為将注意力全然放到沈悅寧的身上,便也不會太過追究。想到這裏,梁文鳳得意于自己的足智多謀,微微揚了揚唇,她萬萬不會想到自己接下來即将看到的。
見大漢扛了沈悅馨進屋,沈悅寧閃身躲進之前大漢躲藏的假山後。沈悅馨雖然被那大漢用襪子塞住了嘴,卻也因掙紮,發出陣陣輕響。沈悅寧暗暗搖了搖頭,心中感覺很複雜。
過了沒多久,屋子裏便安靜了下來。沈悅寧從假山後探出身子,見沒有人來,便推門走進了屋內。只見榻上一片狼藉,大漢躺在沈悅馨的身旁,沈悅馨則低聲嗚咽,口中還含着大漢的襪子,身上的衣物也被扯得亂七八糟,最惹眼的便是沈悅馨身下的一抹耀眼的紅。
見沈悅寧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沈悅馨眼裏的狠絕與不甘,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化不開的恐懼。
“姐姐開心麽?”沈悅寧幽幽的問道。
“怎麽?你也想開心開心?”大漢一臉淫笑,看着沈悅寧。
沈悅寧不可置否的笑了,“你可知道,怎樣叫我開心?”說話間,右手一擡,一支斷箭從袖口飛出,不偏不倚的插入大漢的咽喉。瞬間,鮮血四濺。
沈悅馨吓得驚聲尖叫,卻被堵在喉嚨裏發不出聲。
沈悅寧坦然得走到她面前,取出了含在沈悅馨口中的穢物,又解開了系在沈悅馨手腕上的腰帶,“把衣服穿穿好,擦擦臉上的血。”說完将插在大漢咽喉的短箭取出,于傷口處,插入了自己發間的簪子。
沈悅馨吓得忘乎所以,竟是從榻上摔落到地面,疼痛叫她清醒過來,立即将自己不整的衣衫穿戴好。
“姐姐若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清譽已毀,便配合妹妹演一出戲。”口氣中沒有商量的餘地。
沈悅馨看着床上的屍體,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你為何如此對我!”
“姐姐是說妹妹及時出手,救下姐姐這件事?”
“你...都是你害得!都是你!我與你拼了!”沈悅馨叫嚣着撲向沈悅寧,掐住了她的脖頸。
沈悅寧反扣住沈悅馨抓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輕易阻止了她對自己施力。自己身量較她高出足足半個頭,平日練習射箭,對付一個纖纖閨閣女子自然是不在話下。
就在這個時候,沈悅寧聽到門外有響動,便立刻松開了縛住沈悅馨的手,任她掐着自己的咽喉。
“馨兒,你這是在做什麽?”沈榮見狀,大喝一聲,上前推開沈悅馨,力道之大,将沈悅馨推倒在地。
“寧兒!寧兒!”沈榮扶住面色發紫的沈悅寧,一臉關切。
“祖母,父親,母親,公主。”沈悅寧虛弱的說道。
“馨兒,你究竟發什麽瘋?要如此害你的親妹妹!”袁氏驚恐萬分,站在兩個女兒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母親!母親你要為女兒做主啊!”沈悅馨抱住袁氏的腿,哭喊得聲嘶力竭。
梁文鳳一臉的驚詫!事情并沒有按照當初預想的進行,見沈悅馨臉上,身上有血跡,“馨兒妹妹,怎麽受了傷了麽?”
沈悅馨聞言,立刻止住了哭聲,朝着床榻的地方看去。衆人順着她的目光,才發現榻上死去的大漢。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沈榮面色不善。自己雖然久經沙場,見過不少死人,可是在自己的府邸裏橫死的,還是頭一回。
“是沈悅寧!全都是她!她害我!害我......”害你失了身?哼!說吧,全說出來!
“馨兒妹妹,你放心!你把方才沈悅寧怎麽害你的,全數說出來!我杜某定會替你做主。”好個癡情郎!杜玉川頭一次見沈悅馨如此狼狽,心裏怒火頓起,看着沈悅寧的眼神竟是要殺人一般。
“杜公子,我沈府之事,恐怕還輪不到外人插手!”太夫人本來已經十分不悅,看到杜玉川這樣殷勤,更是厭惡到了極點,“馨丫頭,你自己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沈悅馨看着所有望向自己的眼睛,本想開口,卻噤了聲。她也不知道怎麽圓這個謊!難道真的要讓所有人以為自己已經失身?那她便真的完了!不行!不能讓那樣的事發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女兒也吓壞了!”
沈榮看着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沈悅馨,又轉過頭看向面色如初的沈悅寧,“寧兒,你姐姐說不出來,你說吧。”
“是。”沈悅寧不緊不慢的略施一禮,娓娓道來,“宴會剛剛開始,姐姐叫我出來說話,卻不想遇到了歹人。那歹人見姐姐貌美如花,便要強占了姐姐的身子,姐姐寧死不從,妹妹也上前幫忙姐姐脫身,姐姐情急之下抽出插在寧兒發間的釵,才失手...将歹人殺死。”沈悅寧頓了頓,“寧兒看他不是府中之人,定是趁亂混進府裏的。”說完,有意無意的望向梁文鳳。
四目相接,梁文鳳頓感背後一陣發冷,瞬間垂下眼眸。
“馨兒,是寧兒所說的那樣麽?”沈榮心裏有所疑問。
“是。”沈悅馨狠狠咬了下唇。
“既然是寧兒幫了你,你為何還要掐死她,還說她害了你?”太夫人道出了沈榮心中的疑問。
“我本不認識這大漢,姐姐非要說,是寧兒雇來這人,想要毀了姐姐的清譽。其實是姐姐誤會了!”沈悅寧見衆人接受了這個說法,又接着道,“其實,寧兒心裏也有疑問,我将軍府向來守衛森嚴,今日雖然有宴,來人卻也只能是憑帖子入內。随便什麽人都能進沈府的話,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寧兒覺得這歹人定是受人指使,才能進入沈府。”
“三小姐所言極是,可惜...如今歹人已死,恐怕是死無對證了!”梁文鳳定了定神,想要做實沈悅寧的罪。
“梁小姐忘了麽?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父親将今日全府上下守在入口處的侍衛叫來審問,定會知道,是誰搞的鬼。請父親徹查此事,還女兒一個公道。”沈悅寧并不退讓。
梁文鳳心下一驚,這件事是自己策劃的,守衛也是自己叫丫鬟如玉買通的,再這樣追查下去,恐怕很快會殃及自己,而且看沈悅寧的神情,包括如今她能全身而退,恐怕早已知曉自己參與其中。
“沈将軍明鑒,此事關乎二小姐清譽,萬萬不可大張旗鼓啊!”梁文鳳一句話戳到了沈榮和袁氏的痛處。
見沈榮并不出言反對,袁氏說道,“碧蘿,将二小姐帶回園子裏梳洗梳洗。女孩子家,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是。”碧蘿也正納悶,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扶着驚慌失措的沈悅馨一瘸一拐得回了園子。
“錦繡,你也是。帶小姐回園子裏整理一下。”袁氏吩咐道,雖然沒有沈悅馨那般狼狽,沈悅寧身上也濺到了些許血跡。
“是。”錦繡扶着沈悅寧,身後跟着雲卷雲舒,一起回了園子裏。
“小姐,有沒有什麽地方受傷了?”剛剛踏進靜月軒,錦繡等人便急切的幫她檢查。
“沒有!我好得很!”沈悅寧站在地中間,轉了個圈。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大家方才安心。
“你可真是吓死人了!明知道她們一個個都不是善類,還敢跟着去!”雲卷責怪道。
“是啊,以後不管是什麽事,都不許你一個人去做。”雲舒也在一旁幫腔。
“是是是,我知道了!今日之事千萬別告訴紫菱姐姐,記住了麽?”沈悅寧擔心紫菱那個性子,會急出什麽好歹。
“小姐,陸公子來了。”雨荷一臉歡喜得來報。
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如今,一步也不能走錯,“快請進來。”
“三小姐。”陸展風見沈悅寧并沒有怎樣,反而是氣色紅潤,倒是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陸公子。”沈悅寧微微福身,略施一禮。
“三小姐可否屏退他人,陸某有話想要單獨對小姐說。”陸展風也來這一套?
“你們可聽見了?還不退下!”沈悅寧有些嘲諷得說道。
雲卷雲舒兩張小臉氣鼓鼓的,硬是被錦繡拖了下去。
這裏是靜月軒,他陸展風還能做出什麽不成?況且,沈悅寧也十分好奇,他要說什麽。
見內堂只剩下兩人,陸展風朝着沈悅寧走近了兩步,沈悅寧卻下意識得後退,與他保持着相當距離。陸展風不禁撇嘴笑笑,“三小姐怕我?”
“陸公子說笑了。”沈悅寧微微笑着,态度不卑不亢。
陸展風對自己的個人魅力還是很有自信的,沈悅寧若不是怕他,恐怕只剩下厭惡可以解釋了。自己堂堂一個侯爺之子,卻落得被一個無鹽女嫌惡,豈不可笑?這是他陸展風決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