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無花原本的計劃中,如果不能扮作天楓十四郎殺死楚留香,那麽楚留香與秋靈素相見離開之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白玉魔便會來到這裏,殺死秋靈素,了結他與任慈的恩怨。

白玉魔不是君子,當初任慈将他趕出丐幫他便一直懷恨在心,這樣一個色丨魔,若說沒有觊觎過秋靈素的美貌,肯定不可能。然而在白玉魔口中,他卻十分佩服這個女子,所以他會上山來,找秋靈素報任慈之仇,不會做多餘的事情。事實如何可就不一定了。

這樣一來,秋靈素的死合情合理,有理有據,仿佛與天一神水的案子完全扯不上關系。

然而現在卻因為宋繇與無花正面對上,導致楚留香和南宮靈根本沒有下山,随後趕到的白玉魔不可能悄無聲息地當着楚留香的面,将秋靈素殺死。

白玉魔也許會遲到,但絕不會不來。

南宮靈能做的,只有将楚留香拖住,好讓那邊得手。

如果這件事情搞不好,毫無疑問,他會被他哥錘死。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是男人的聲音,叫喊着“任夫人”三個字。楚留香正想出去看看,卻被南宮靈按住了,他溫聲道:“來人應該是丐幫弟子,我去便好,楚兄還是在此陪着宋繇吧,免得他無聊。”

南宮靈出去之後,宋繇一臉好奇,“我傷口都包紮好了吧?”

楚留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有起了鬼主意,他嘆了口氣,“說來,與你在一起,楚某嘆氣的次數都跟着多了起來……你想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當然是出去看看啊。”宋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們給我上的藥好不好?我若是站起來,傷口會不會裂開?”

“你倒是愛惜身體。”

宋繇:“那當然,疼的又不是你。”

楚留香道:“既然怕疼,那便在這好好呆着。你身體雖不弱,傷口卻大得很,流了這麽多血,還是好好休息吧。”

“好吧,我不動。不過你得出去看看,別在這兒守着我了。”

楚留香:“此話何意?”

宋繇道:“你難道不覺得剛才的聲音耳熟?”

“方才的聲音……白玉魔?”楚留香臉色大變,“不好!他定是沖着任夫人來的!宋兄,楚某出去看看,失陪了。”

楚留香動作很急,他雖然不想懷疑南宮靈,卻也不能枉顧這條人命。

看着楚留香遠去的背影,宋繇動了動身體,扶着床邊慢慢坐了起來——他吃完飯又躺下的,早知道就不該做這種多餘的動作。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山上的所有人都湊到了秋靈素身邊,那個女人的安危得到了保證。宋繇這邊就不一樣了,他健全的時候都打不過無花,真的很擔心再流點血就直接挂了。

宋繇已經猜到了無花要來,他之前想過無花會想辦法殺死秋靈素,白玉魔一來,所有的猜測都連在了一起。

無花可能還沒有下山,也沒有通知過白玉魔山上的變故。

相較于秋靈素而言,他更想除掉的,就是宋繇!

山上總共就他們幾個人,除了宋繇、秋靈素和楚留香之外,其他都是無花那邊的,無論楚留香在哪裏,另一個總是逃不過的。

宋繇還不至于為了小命,白白葬送了一個弱女子的性命。就算他受了傷,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捂住側腰上的傷口,拿好小皮鞭跳到了屋梁上。肌肉撕扯之後白色的紗布又暈開了一層血,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後背靠着梁柱,平伸開腿,惬意地閉上了眼睛,這姿勢就跟剛剛在床上似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宋繇此刻精神緊繃,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動靜。

屋門被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身穿黑衣,面部用黑布捂得嚴嚴實實的青年惦着腳從外面走了進來。如果有人看到,大概會覺得驚奇,因為那條縫隙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一個成年男人,而他确确實實輕松地像幽靈一樣走了進來。

看他包的緊緊地腦袋,宋繇就知道這個人是無花。

一般人都是有頭發的,要想不暴露身份,他只能把頭部遮住。

兩個人的氣息都放到了最低,無花沒有發現屋頂上還有個人,若不是宋繇位置比較高,也不會發現屋裏進來了人。

無花拿着與剛才□□類似的唐刀,走到床前舉了起來,重重地朝着被子砍了過去。

他的力道很大,如果宋繇不是躲在屋頂,而是在床下,此刻應該也被紮得滿身是洞了。

很快無花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怒目圓睜,掀開了被子,裏面只有一條被砍的稀爛的枕頭,哪裏有什麽人在?

趁着無花震驚氣憤的時候,宋繇一鞭子甩了過去,成功把他的唐刀打落,鞭尾一夠,宋繇手腕輕輕翻轉那把刀便順着力道,來到了他的手上。

宋繇握着刀,笑眯眯道:“恭候多時,無花大師。”

他終于把刀搶過來了!

之前在山路上打鬥的時候,他就想這麽幹了!對于習武之人來講,丢了手中的兵器,該是多麽恥辱的一件事,尤其還是被功力不如自己的人奪走!

宋繇心情蕩漾,身上的傷也不疼了,一鼓作氣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無花躲了幾下,身上的衣服被刮破,露出了潔白的皮肉,倒是沒有受傷。不過就算這樣,他肯定也氣的不行。

“無花是誰?”他的聲音陰冷可怖,猶如粗糙的沙礫,在琉璃面上摩擦。

宋繇胳膊上雞婆疙瘩都起來了。不過他依然知道,這人就是無花。無論他的聲音再怎麽變化,其中最本質的部分也是不會變的。他自己用了這麽多年女聲講話,對這一點尤為熟悉。

無花不過是抵死不認而已,因為他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人就是無花。

他将一切都推到了天楓十四郎的身上。

無花沒有來到與宋繇同樣的高度,他就站在原地,手掌一擡,掌心中的氣勁沖着房梁打去,支撐着整個屋子的粗柱瞬間從中心劈裂,上面的紅漆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顏色,看起來陳舊,亦是不堪重負。

屋子要倒了!

無花看着他,似乎是在笑。

宋繇無法,閉上眼睛拼死朝上飛去,手中的唐刀撞破了房頂,他踩着殘磚舊瓦,逃跑時不忘回頭,找準了無花出來的方向,把刀重重地一丢!

刀柄砸到了無花的腦袋,被他重新拿到了手裏。

唔,能砸到就行。剛才力氣可不小,肯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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