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車開了很久,從狹窄弄堂的外面直開到A市最繁華的地帶,原來霍宜安是要帶他回家。

“平時我打電話叫你來你再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帶任何人過來,你自己也不許來。”霍宜安打開門,邊說着,随手扔了串東西給陳新童,陳新童條件反射般接住,是兩把鑰匙。

陳新童剛剛被他在指紋鎖裏錄了指紋,握着這兩把鑰匙,不解它們是開哪道門的。

霍宜安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我在南區有間公寓,條件還可以吧,安保不錯,你有什麽東西要搬提前可以給我說,我找人給你搬。”

陳新童吃了一驚,下意識道:“不好吧。”

霍宜安聳聳肩膀:“你不住反正也沒有人住。”

陳新童站在門口,四周環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落地窗的緣故,讓房間采光很好,視野極佳,顯得屋裏明亮又溫暖,家具以米白色為主,沙發也是白色的,一方不大的地毯卻是焦糖色,整個感覺毛茸茸又軟綿綿,就是可能因為現在只有他和霍宜安兩個人,顯得不是很有人氣,像套精裝的樣板房。

霍宜安徑自走遠了:“再說你現在什麽身份不用我提醒你吧,你覺得你再從那樣的小巷子裏出來,合适嗎?”

“……”

遠處飄來他的聲音,他的話在房間裏幾乎顯得有回音:“老房子有黴味兒,我讨厭黴味兒。”

陳新童再不好自讨沒趣地接話。

霍宜安邊說邊脫下西裝外套,随手搭在沙發上,徑自到水龍頭接杯水,無意間發現陳新童還略顯拘謹地站在門口的地毯上。

“幹嘛,進來啊。”

陳新童沒想到他還給自己地方住,這下欠霍宜安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本來他覺得自己的性自主權無價,但現在又隐隐質疑自己的肉體值這麽多錢嗎?

霍宜安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麽,張着嘴剛要說話,陳新童突然擡起頭邁了一大步,然後不疾不徐地走過來了。

“謝謝老板。”他腼腆一笑,同時撓撓後腦勺,慌慌張張擡頭向四周觀看。

平時他不好意思,不過現在既然被霍宜安帶到了這兒,還錄了他的指紋,他覺得自己看看也是應該的,不然路線都熟悉不好,霍宜安又要嫌他不敬業了。

他看房子,霍宜安看他。

今天陳新童穿了件有點短有點透的白色T恤,胳膊一擡,腰窩就從牛仔褲裏露出來,沒有明星穿成這樣的,稍微有點明星的自覺,哪怕是十八線,也不會穿成這樣。

不過他窮成那樣,有點窮人的自覺就夠了,有別的那都是錯覺。

霍宜安發覺自己在幹什麽,不自然地偏開臉,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指了指他身後的一排櫃子:“最下面有拖鞋,都是新的,自己拿,來了就換鞋,把你球鞋放到第一層。”

陳新童馬上就背過身彎腰去換。

霍宜安不自覺又看回來,發現他真是窄腰窄胯,屁股堪稱小巧。

他還沒用這種眼光看過同性,一時間分辨不出好賴,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看了沒有半點感覺。

倒是他的腿還可以,又長又直,後腳脖子跟腱特別明顯,兩邊凹下去,顯得中間那兩塊格外支棱着,形成漂亮的陰影。

陳新童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評頭論足了番,換上拖鞋轉過來。

霍宜安移開目光,擡手指着冰箱,“想喝什麽想吃什麽自己随便從冰箱拿,沒有喜歡的留個條兒,自然有人買過來。”

陳新童張望着那雙開門大冰箱,中間是酒櫃,上面貼了幾個造型別致的冰箱貼。

“那怎麽好意思呢?”

霍宜安回偏頭看他眼:“你沒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

陳新童真想不通,其實霍宜安真是很大方了,連自己這種身份的人他都考慮得如此細致體貼,如果真是他喜歡的對象,他肯定能做到無微不至。

這樣優秀的一個人,除了偶爾有點少爺脾氣以外,可以說是零缺點,他的求婚對象許夢怎麽就忍心拒絕他。

霍宜安又帶他到樓上看浴室,看客房,他這才搞清楚,這套房是霍宜安一個人在住,浴室裝修的很大很好,全部用帶金點的黑色大理石磚鋪就,淋浴浴缸一應俱全,從淋浴到浴缸是往下走兩層臺階,排水藏得很不顯眼,窗子光線不錯,把整個浴室照得透亮。

他顯然是個比較講究的人,用的東西都很固定,還強調什麽東西用完必須放到什麽位置上,陳新童被他搞得差點昏頭,不得不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裏一一記下來。

霍宜安帶着他看了一圈兒,返身到樓下,随即打開電視坐在那兒,仿佛陳新童現在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陳新童裝模作樣地在幾個房子裏又繞了會兒,出來,見霍宜安已經仰面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似乎在睡覺。

陳新童想來想去,走過去把電視聲音關到靜音,手剛摸到遙控器,霍宜安把眼睛睜開了。

他拉松領帶:“你要換臺啊,拿去。”

陳新童坐下,忍不住說:“老板,你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

霍宜安擡了下眼皮:“什麽事?”

陳新童知道他現在的心情肯定不佳,或許每天都被人追問議論怎麽給失敗的求婚收場,只好換氣氛似的,故作輕松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霍宜安臉上僵了僵,不接茬。

陳新童看他不悅,只好溜須拍馬地繼續誇他:“真的,你看這麽優秀,最受女人歡迎了,肯定還有很多女——”

霍宜安打斷了他,對這套誇贊無動于衷:“你知道什麽樣的人最受女人歡迎?朋友圈的情感故事看多了吧。”

陳新童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霍宜安厭厭地擺手:“好了,我困了。”

說完那句話,霍宜安就上樓去睡覺,再醒來已經是傍晚,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打來電話的是霍母,霍母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問他下午去沒去公司上班。

霍宜安坐起來,把早就想好的應答脫口而出:“哦,到樓外樓和老孫談點事兒。”

霍母一聽此話,便不敢再多問,其實霍宜安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很有沖動告訴她,自己并沒有去談什麽公事,而是荒廢了整個下午拿來金屋藏嬌了,藏的還是個男人,這事兒捅回家裏,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的父親氣死過去,把自己的外公氣活過來。

“宜軒今天好容易肯去公司了,本想着叫你盯一盯,他啊,沒個正形,你知道。”

霍宜軒是霍宜安的弟弟,霍宜安上頭還有個大哥,他們三個年齡均有一定差距,彼此談不上很親密,特別是霍宜軒從小在溫哥華,連中文有時候都說不利索,現在混了個大學文憑,理所應當地到公司上班。

霍宜安面無表情地聽完,聲音倒是很柔和:“明天我肯定在,明天早上我回家,接他出來吃早茶。”

霍母放心了,叮囑他在外面少抽煙少喝酒少應酬,霍宜安一一應好,電話挂斷,他馬上拿出一根,悶聲而抽。

在家裏他要扮演好兒子,到公司他要扮演好老板,這種日子實在無聊,霍宜安也覺得自己無聊,不無聊誰還玩包養。

他就希望在一個人面前不用隐藏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陳新童不錯,長得就逆來順受,勢必會對自己百依百順,說的好聽是俊俏的小鮮肉,說不好聽就跟個白斬雞似的,果然性格也容易把握,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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