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陳新童還覺得自己這幾句話說得很真情實感,但下來王璇就生氣了,從直播間出來,她一直忍着沒有發作,到停車場,她把司機助理全部轟下去,揪住陳新童上了車。
“你沒有看見我在給你遞眼色嗎?”不待陳新童坐穩,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陳新童尴尬一笑,他不瞎,當然看得見,于是只說:“我覺得感謝一下自己的公司和老板沒什麽關系吧。”
“重點不是你要感謝誰,而是你的态度!”
陳新童滞了一下,卻不肯輕易妥協,依然維持着笑容,嘴上強辯道:“那并不是個什麽敏感問題,我覺得自己的回答無傷大雅。”
“我現在是你的經紀人,我們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系。你能不能不要擅自做決定?”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幾乎是脫口而出,“另外,你的感謝對某個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重要,我希望你能搞清楚。”
說完,她和陳新童都愣了。
準确的說,是陳新童突然紅了耳朵,眼神明顯地閃躲,掩飾般地轉身擺弄安全帶,氣氛變得十分尴尬。
王璇靜靜望着他,過了幾秒鐘,幽幽地開口說道:“不過只是逢場作戲,你也沒必要把戲作得這麽足。”
陳新童臉上一僵,垂下頭說:“我沒有。”
王璇被他那語氣吓了一跳,心裏一沉,但看他也知道自己失态,把頭側向窗外。
王璇馬上僵笑着說:“這玩笑可不好玩。”
她以為事情已經夠嚴重了,沒想到比她想得還棘手。
陳新童知道自己沒開玩笑,自己正在闖禍的邊緣,可就是控制不住,頃刻間被點着了:“跟你說了我沒開玩笑!”
“……”
王璇輕嘆了聲:“既然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妨我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
“……”
“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露水姻緣而已,好花也無百日紅,你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就不可能走到一個地方去,剛開始再甜甜蜜蜜,你情我願,到最後往往鬧得死皮臉皮,如同仇人。”
陳新童沉着一張臉,王璇和他相處幾日,沒見他不高興過,想到他萬一到霍宜安那裏去告自己的禦狀,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裏外不是人?于是又轉而安慰他:“我是為你好,也是為老板好,他賞識你,你借他的東風,就是這麽簡單而已,你如果聽了我這句勸,我相信你以後不會後悔的。”
她不知道她的循循善誘陳新童聽進去多少,等回到公司,她目送陳新童上了霍宜安專門派來接他的車,感覺陣陣頭疼。
霍宜安其實只是參加了早上的一個會,基本上大半天都在家裏消磨度過,阿姨過來給他做飯,他不很專注要吃什麽,但想到今天晚上叫陳新童過來,萬一他沒有顧上吃晚飯,于是便囑咐阿姨多弄一點。
陳新童到家的時候,他正歪倒在沙發裏翻雜志,見陳新童兩手空空,不由得問:“你的東西呢,怎麽還沒有拿過來?”
陳新童邊換鞋邊說:“哦,最近在看劇本,又上課,錄節目,忙得沒有時間。”
霍宜安聽了暗自有些牙癢癢,他想讓陳新童有戲可拍,但并沒想過要讓陳新童忙得分身乏術。
陳新童背對着他,當然不會知道他什麽表情。
不過霍宜安估計自己看他的樣子肯定不會好到那裏去。
陳新童換好鞋,站在原地挽袖子,霍宜安看他背影颀長,身形清俊,嗓子發緊,忍不住地喊了聲:“陳新童,過來。”
結果陳新童磨磨唧唧的,霍宜安有點着急了,等他走近,幾乎是用扯得,把陳新童扯進了自己的懷裏。
陳新童沒有藏好,瞬間露出很驚訝的表情。
霍宜安也愣了愣。
他覺得自己果真是太過心急,他飛不走,又跑不了,自己為什麽仿佛片刻也不能忍耐了似的,自己對他就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但那種情勢下,他沒有再想那麽多,壓着陳新童的胸口,把他按倒在沙發上,陳新童順從地躺倒,低眉開始一顆顆解開自己的襯衫紐扣。
那畫面賞心悅目,十分誘人。
霍宜安不自覺被吸引了全部目光,入神地盯着陳新童的臉,覺得有什麽聲音咚咚、咚咚地在響,過了會兒,他認為自己好像是分辨出來了,很新奇地把臉湊近已然寬衣解帶的陳新童,邪邪一笑:“為什麽你突然心跳這麽快?”
陳新童摟着他的脖子,沒有顯露出往常的羞澀,突然擡起眼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很淡定地說:“因為有點興奮,怎麽,你不喜歡嗎?”
他隔着襯衣摸霍宜安的肩膀,霍宜安感覺對方的情緒也感染了自己,他當然是喜歡的。
分明知道陳新童明天早上很早就要去上課,可霍宜安手下并未留情,兩次之後他雖然意猶未盡,但感覺陳新童已經十分疲倦,趴在床頭眼光出神地發呆。
霍宜安翻身下來,手從絲被裏伸進去,意猶未盡撫摸他腰上的皮膚。陳新童昏昏欲睡之際,聽他還興致勃勃,像是想聊天似的問:“你最近都在學什麽?”
“臺詞,健身,游泳……”陳新童演的這個人他是個叛逆學生,和母親的對話都要用方言,還有很多騎機車,在游泳隊訓練的戲。
陳新童說着說着,忍不住問道:“你呢?你這周去忙什麽了?”
“參加一個生日會,正好又在派對上遇上一個高中同學,就留着參加了他的訂婚宴。”
訂婚宴,陳新童忍不住浮想聯翩,霍宜安他會想要結婚嗎?
他眼神藏不住東西地瞟向霍宜安,霍宜安也像是發現了他的目光。
似乎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似的,他放松地用手臂圈了下他:“你不用問了,我短期內沒有找女朋友的打算,更別提結婚了。”
說完,懶洋洋一笑:“我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我寂寞的時候有你陪着我,幹嘛還需要再去找別人?”
分明知道他會這麽說一點兒也不意外,可陳新童卻忍不住心像是刺痛了下,然後故作輕松地問:“為什麽?你總要結婚的。”
“總要又不是馬上,我幹嘛想不開非要讓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霍宜安理所當然地笑了起來,陳新童也跟着浮起嘴角,只是感覺好像有點笑不出來似的,扯着張嘴,發出尴尬的不倫不類的聲音。
不過幸好關了燈,無法照出他這樣難看的強顏歡笑的表情。
霍宜安不再說話,輕輕把他松開。
只剩陳新童思緒翻湧,卻閉着眼睛,裝作若無其事。
自己突然的是怎麽了,他想着前兩天的自己,怎麽就莫名其妙地發起了神經,霍宜安不過是他的老板,自己也是他的包養對象。
自己怎麽會,并且憑什麽有一絲絲的奢望他與自己談感情?
不是許夢,也有王夢,李夢,總之他要找的那個對象肯定與他般配絕佳,總之那個人不可能是自己,既然自己這個念頭不強烈,那就不要讓它一發不可收。
霍宜安困了,眼皮不斷打架,陳新童湊近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撩他的頭發。
換作一個月前,恐怕他還沒有這個膽子,霍宜安也不會讓他這樣造次,可是最近霍宜安孤單寂寞冷了,霍宜安需要他,昏昏欲睡的霍宜安更加沒有什麽殺傷力。
于是,陳新童心血來潮,在他耳邊鬼迷心竅似的鬥膽叫他的名字:“霍宜安,今天做節目的時候,我被主持人問道最感謝的人是誰,我說了你。是不是不太好?”
霍宜安半夢半醒的,只回他:“不太好……下次記得……按臺本走。”
“哦,不太好啊……”
陳新童喃喃自語,感覺心口疼得厲害,也對,他怎麽會覺得霍宜安是會誇他的。
幸好夢做得不久,他這下徹底清醒了,縮回手,小心翼翼地爬在霍宜安的身邊,與他臉對着臉,呼吸相聞:“老板,如果你有一天厭倦了,能不能早點告訴我,我們……”
他低頭碰了碰霍宜安的額頭:“我們起碼好聚好散,不要當仇人。”
可惜霍宜安應該是睡熟了,沒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