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在夢裏,當他們還是三十二歲的人、還未變成高中生時,他們也在吵架。

起因忘記了,反正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吧,總之兩人又較上了勁,互不相讓,明明在意的要命,卻又莫名争口氣,死都不服軟,就這麽耗着,連睡覺都分得很開,橫亘中間的宛如銀河般遙遠而冰冷。

再睜開眼,他的溫暖就在手心裏,在環繞着自己的胳膊上。細細地看他的睡臉,伍巧澤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是夢的延伸一樣,有點不可思議,又若隐若現地帶着小小的幸福,填在心裏。

“對不起。”伸手,撫摸他的俊臉,伍巧澤輕輕地說了這句話,沒有太多的含義,只是想說,而且想這麽說。

牙狂濤咬住他的手指頭。

徐徐睜開眼,牙狂濤松口放開他的手指頭,再慵懶地收緊手臂,讓他的臉靠近自己,說:“為什麽要趁我睡着時說?”

伍巧澤認真地想了想,回道:“因為有點不甘心。”總覺得這樣就輸了。

牙狂濤瞥了他一眼,不過沒說什麽,只是埋頭在他脖頸處,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全萦繞在兩人中間的縫隙裏,熱了空氣,紅了臉。

“痛嗎?”

這是牙狂濤的習慣,不管平時多麽冷淡或是處于什麽狀态,醒來後永遠都會問這麽一句。

伍巧澤瞪了他一眼。

“你都沒做到最後,我怎麽可能會痛?”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伍巧澤卻還是每次都踩進陷阱裏。

果然,牙狂濤立刻把手往下挪,掌心覆蓋,輕柔而有節奏地揉搓着。

“你是不滿足嗎?”

張口咬住他的肩膀,伍巧澤拿他的肉來磨牙,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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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狂濤輕笑着看伍巧澤的舉動,反正也不會真的痛,也就任由他拿自己肩膀來洩憤了。

男人之間的歡愛不比男女之間,沒有準備而硬來的話,受傷的絕對不止身下的那人,況且牙狂濤根本沒想讓伍巧澤受傷,所以他寧可花時間慢慢來,也不願因一時貪歡而傷了伍巧澤。伍巧澤當然懂得他的這份體貼,也知道他說的暗示僅僅只是玩笑,但就是忍不住發點小脾氣,在他懷裏鬧騰。

鬧着鬧着,陳東華打電話過來,問伍巧澤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正好也餓了,兩人就起床收拾一下,接着相攜出門吃飯。

旅館旁邊有許多吃喝的地方,陳東華按照攻略找到家廣式茶樓,一行人無異議地跟進去。

雖然沒有特意安排,也沒有人反對,但當牙狂濤理所當然、就該如此地坐在伍巧澤旁邊時,大家還是忍不住瞟了幾眼。

這……是鬧哪樣?

作為領隊,陳東華沒有對牙狂濤的出現提出任何疑問,但這不代表其他人不好奇。

梁熾韻最先發問:“巧澤,你身邊這位是?”作為陳東華的女朋友,她知道自家男朋友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八卦行為的,所以要滿足好奇心必須自己動手。

伍巧澤學着周圍的人用茶水洗杯子和碗筷,然後把這一套洗幹淨的餐具放在牙狂濤面前,再拉過牙狂濤面前那套未拆封的餐具,繼續洗。

“他是牙狂濤,我們學校對面明德的。”

這介紹根本是讓一群人眼睛都亮了。

“牙狂濤,是高二(3)班的牙狂濤嗎?”紀玉娜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邊追問。

這倒是難倒伍巧澤了,記憶中,夢裏的兩人是大學後熟識的,如今的他們雖然在高中時就認識了,可這麽細的細節從未注意過。

“你是高二(3)班嗎?”伍巧澤問。

牙狂濤瞟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裏的杯子,倒掉洗漱了所有餐具的茶水,再提起茶壺,幫他倒幹淨的熱茶。

“嗯。”這個問答很輕,不過還是能讓在座的人聽到。

這下子連陳東華都禁不住挑眉了。

“哇塞,我現在居然跟傳說中的牙狂濤一個桌子啊……”賴艾彬不可思議地低聲呢喃。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人,楊鎮源你很誠懇地問:“學霸……不,學神,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麽像你這種出類拔萃、拿個第一名跟喝水一樣耍着玩的人當初選擇志願時會選明德而不是明賢?”無論是在明德中學或是在明賢中學,這個問題一直是衆人所疑惑的一個世紀難題。

是的,牙狂濤是個超級天才,不,說是天才也不恰當,因為他從沒跳過級,一直都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從一年級讀起,跟着身邊所有人一起慢慢一年一年升上來。然而,就算牙狂濤表現得如此謙虛,但本質上他依然是個讓人捶胸頓足的可怕存在,因為只要是他參加的比賽,大型小型國內國外理科文科實驗答題等等等等,牙狂濤都能雲淡風輕地抱着第一名獎杯回來,從未失手過,戰績輝煌得讓人目瞪口呆,實力強大到讓人連嫉妒這種情感都消失了。

誰沒事要去嫉妒神啊!

因此,當這麽個逆天的存在居然選擇了以特長生出名的明德中學時,所有人都跌破了四五副眼鏡。

沒搞錯吧?牙狂濤居然去了明德?!

伍巧澤端茶杯的手抖了下,知曉內情的他很不忍心打破衆人心目中所塑造的牙狂濤形象,不過當事人很明顯沒有這個意識,所以他很淡定地回答了:“明德早上上課的時間比明賢晚半個小時。”

“……”桌子一時沉靜到有些不知所措。

沒錯,牙狂濤就是因為這個很無聊的理由而在報考高中志願時選擇了明德而舍棄了明賢,就因為明賢是七點半上課,明德時八點。

“呵呵……”林周幹笑了幾聲,“牙狂濤你好幽默啊。”不然要怎麽說?不然要怎麽說!天知道當初為了考上明賢中學,他是熬了多少個通宵啊!而現在眼前這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進入明賢中學的人只因為上課時間就不、來、了!他不吐血就已經很厚道了!

關鍵時候,還是陳東華靠得住,只見他伸手招來服務員,很冷靜地說:“點菜。”兩個字,立刻讓在場的人轉移了注意力,全心投入到“點菜”這項偉大的事業中。

大家都還是學生,即使很想把這茶樓裏所有的茶點都嘗試一遍,可衡量下,每人還是都很謹慎地點了一兩道自己最想吃的小吃。菜單轉到伍巧澤這裏時,他拿起鉛筆,毫不猶豫就在上面一口氣勾了四道菜,然後把菜單遞給陳東華,由他下單。

“牙……嗯,狂濤,你不點嗎?”紀玉娜臉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叫了牙狂濤的名,還是因為她面對的是一張帥氣到令人窒息的俊臉。

牙狂濤喝了口茶,讓那茶香萦繞在自己的唇齒間。

“巧已經幫我點了。”

每人最多兩道,而他圈的那些全是自己愛吃的。

雖然牙狂濤在遇到伍巧澤之後都表現得很正常,甚至把這種異常的狀态都當做日常一般接受了,然而在這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這份奇怪的微妙感覺。從未有人這麽對待自己過,即使是父母,他們也沒有這樣全心全意只對自己一個人着想。真的很奇怪不是嗎?夢裏,有人把他當做世界的所有來愛,而現在,那人就在自己的手邊。

身體若有似無地靠近他,牙狂濤輕輕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讓看到的人忍不住驚豔地睜大雙眼以求看得更仔細的笑容。

呵,這個人……真的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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