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出室

周末晚上。

天北市近灣的高層公寓,粉色羊皮沙發對着360度的全景玻璃,紀冉抱着小半杯酒精度1%的果啤,看了一眼表。

九點半。

紀千嶼的黑色短發紮了個啾,一只手夾着煙,端了杯酒走過來:“小弟弟。”

紀冉皺了皺眉:“紀冉。”

紀千嶼嘴角噙着笑,沒再叫他,坐下來:“怪不得我看你挺親切,謝謝你幫我,喝一杯。”

紀冉喝了口果啤,餘光瞄着旁邊的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私底下的紀千嶼,許久沒相處,難免有點生疏和尴尬。

而且小姑娘和當初相比已經變了很多,紀千嶼學了不少社會習慣,發型和衣服也都很出格。紀冉知道從前家裏條件很一般,并沒太多精力支持她唱歌跳舞,走到現在應該吃了不少苦。

紀冉心裏一酸,清了清嗓子:“以後有什麽麻煩…都告訴我。”

紀千嶼頓了頓:

“你要追我?”

“…..”紀冉撇嘴:“才不是那個意思!”

“放心,她哪有什麽麻煩。”陳姐打着岔走過來,笑了笑:“小嶼是我們大股東,整個工作室和錄音棚都是紀總給她開的,除了碰到王八羔子,在行業裏吃不了虧。”

紀冉微微一愣。

對于從前的家人,他一直沒有太強求什麽,找到紀千嶼都是個偶然。但驟然聽到一個“紀總”,還是有點難和那個工廠上班周九晚五的老爹聯系起來。

“現在的圈子,沒點家底混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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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冉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小聲問:“那叔叔阿姨…都好嗎?

“挺好的。”

紀千嶼掐了煙:“到處旅游呢。”

“哦,那就好。”

……

時間不早。

吃飽喝足,陳姐年紀大一些,說要回去帶孩子就閃了人。紀冉看了眼表…還有沒敢點的微信提示,屁股一涼,也打算撤。

公寓外響着車鳴,紀千嶼跟兩個助理一起出了門:“我們去錄音棚琢磨一下新歌,要來聽嗎?”

“。。。”

有人心猿意馬:“這麽晚?”

“嗯。晚上比較有靈感。”

即使是當明星,私底下也就是普通的生活,工作吃飯和睡覺。

紀千嶼走出電梯,外面的冷風刮進來,帶着兩聲車鳴:“我剛寫的,跟你還挺投緣,要不要來聽聽?”

“...寫給我的?”

紀冉一美,立刻小步跟上去:“那我去聽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樓下的車聲格外吵,紀冉沒走兩步又聽見一聲響,小助理皺眉:“誰啊這麽吵,市裏禁鳴笛不知道嗎。”

“滴滴滴。”

“......”

紀冉愣了一秒。

一種不詳的預感剛襲上心頭...

“紀冉。”

低沉的聲音距離不遠。

他回頭,紀千嶼和兩個助理也跟着回頭。高級公寓車開不進,一輛眼熟的賓利就停在閘門外,車窗被搖下來,固執的打着雙閃,很像是壞在了門口。

紀千嶼:“好像是來找你的,你爸爸?”

喇叭硬戳戳又叫了聲。

“......”

五分鐘後,車被放進來。

傅衍白下車,紀冉第一時間就被拎的離紀千嶼三米遠,他撇撇嘴,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搗到老巢的,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定。

“咳,我剛要回去...”

“是嗎?”

傅衍白眸色很冷。

就在紀冉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裏的時候,紀千嶼倒是停了步子,她的目光在傅衍白臉上停留片刻,想了很久一般:

“是你?”

不是她記性好。而是傅衍白這張臉一般看過,就很難忘記,再加上還不是什麽好印象,一記就更牢。

看對面人臉上寫着疑惑,紀千嶼摘下口罩,又拉了拉帽檐,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對方的神情有些恍然。

“你是不是我哥的同學,以前來過我家?”紀千嶼道:“好像是你吧?”

紀冉一雙眼睛睜的杏圓,這倒是他想都沒想過的可能。

傅衍白去過他家?

見人還沒完全想起自己,紀千嶼幹脆介紹道:“我是當時把狗抱給你的那個,就是...他妹妹。”

傅衍白的眸色終于從陰沉裏擡起一點,他其實早忘了紀千嶼的模樣,況且女大十八變,但事情顯然是這麽件事。

“嗯。是我。”

紀千嶼怔忪片刻。

她想起那時候自己還小,十歲不到的年紀,那時候家裏因為拆遷得了不少房子,父母不想留在那處傷心的地方,很快就要搬離路陽。

傅衍白就是那時候來的家裏。

不巧,家裏只有她一個。

紀千嶼已經記不清太多細節,只記得她說了些什麽,少年直直站了很久,最後盯着她膝蓋旁的小狗,淡淡說了句:

“他以前說這只可以送我。”

“......”

就這樣,她哭唧唧的把狗抱給傅衍白,失去了唯一用來想念的小玩伴。

原本有些尴尬的局面。

現在變得很微妙。

傅衍白的眉頭緊緊蹙着,最後還是紀千嶼先打破了沉默:“那我哥送你那只狗......”

紀冉眼尾一挑。

傅衍白淡淡道:

“腿不好,但也活了十幾年。”

也許是這一出太意外,紀冉逃過一劫,并沒被就地正法,直到兩個人坐上車,低氣壓才驟然襲來。

紀冉抖着腿:“你...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去?”

傅衍白:“你今天開了車。”

“......”

不打自招。

小少爺閉了嘴不說話,過了會兒,旁邊響起一聲:“晚上在那裏幹什麽?”

“沒幹什麽。”

他不信傅衍白看不出,自己在那兒就是個白臉小崽,紀千嶼已經二十七,比他大上不少,根本沒有歪門邪道的可能。

“你不要老疑神疑鬼,她比我大那麽多......”

紀冉說完,就感覺車裏又涼了兩度。

“。。。”

“我是、是喜歡年紀大的,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陣急剎車的沖力,安全帶勒着胸靠停下來,下一秒,傅衍白已經傾身過來,舌尖撬開了他的唇。

躲是躲不過的,早晚有這麽一出。紀冉想的很清楚,幹脆閉上眼享受的靠在皮座上,但傅衍白親了他沒兩秒,唇齒便離開了溫柔的小泉...

紀冉睜開眼,看見個閻王。

“你喝酒了?”

“。。。”

屋漏偏逢連夜雨。

紀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連番墜落進泥裏,總之車開到家,傅衍白就沒讓他沾過地。

先是拎進浴室手把手洗了個要命的澡,紀冉渾身通紅像一只軟腳蝦,又被傅衍白抱着扔上了床。

男人覆在他身上,沐浴液的淡淡香味彌漫在卧室,連枕巾都沾了沒擦幹的水珠。

紀冉什麽也沒撈到穿,耳側清楚的傳來傅衍白低啞的喘息,像是一只跳動不安的黑色蛹蝶,振翅在黑夜。

血色一瞬間湧上臉頰。

……

半個小時一過,紀冉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吃幹抹盡,傅衍白又不知道哪裏撿回了一點理智,想起人明天還要上班。

“去洗洗。”

兩個人又不可避免的進了浴室,傅衍白放了熱水,紀冉泡進去,神思才算清醒了一點。

“傅衍白,你好不講理。”

紀冉咕哝了一聲,小小的埋怨。平心而論他也要社交,總不能以後他出去一次就要叫人拎回來欺負一次。

“是你先瞞着長輩。”

“......”

傅衍白一邊不緊不慢的給紀冉清洗,一邊深沉的挑起那雙桃花眼:“我問過你了。”

紀冉氣的閉眼不理人。

什麽狗長輩。

騙狗的長輩。

騙了他的狗,現在還在這裏作威作福。呸!

洗幹淨又泡了會兒澡,傅衍白伸手試了下水溫,才把人從裏面撈起來,軟乎乎的大毛巾揉上來,紀冉沉着眼皮挂在傅衍白身上,連手機響了也懶得拿。

“你看一下。”

“嗯。”

傅衍白把人放進被窩裏裹好,伸手拿過一旁的手機,未接來電上面寫着三個大字:紀秋秋。

“你小姑。”

“哦,她說什麽?”

傅衍白點開微信“說她到門口了。”

紀冉一個機靈,光着爬起來。

五分鐘雞飛狗跳。

小少爺把睡衣拉到下巴,整齊的出現在門口。紀秋秋明顯是等久了,搓着手直呵氣,不滿的眨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小姑給你打電話都不接。”

“洗澡呢,沒聽到。”

紀冉紅着臉把她放進來,又倒了杯熱水送過去,紀秋秋看到傅衍白走下來,微微一愣:“傅哥也在?”

“嗯。”

紀冉摸摸鼻子,把水遞過去:“他不是剛回國嗎,借住呢。”

他說完下意識看了傅衍白一眼,對方暗着眼神,說不清是什麽表情。

“哦,這樣啊。”

紀秋秋接了水坐下,随便叨了叨:“傅哥,我怎麽記得你回國挺久了...”紀冉直接打斷她:

“你突然跑過來幹什麽?”

一說到這,紀秋秋立刻豎起眉毛:“臭小子,我當然是來看你。前段時間動靜鬧的那麽大,能不擔心嗎?你爸媽公司太忙沒工夫,我當然要過來看看!”

紀冉虛着沒吱聲。

紀秋秋顧念着傅衍白還在,收了收音量:“還有,你去年春節都沒回家,知不知道都多久沒回去看爺爺奶奶了?元旦怎麽也得回去,我得來盯着你!”

“知道啦。”

這點不用紀秋秋說。

紀冉也是這麽打算的。

紀秋秋:“你知道最好。嫂子說了,我就在你這住幾天,元旦放假直接壓你回去,哪兒也別想跑。”

紀冉:“......”

紀秋秋又打了個哈欠:“剛好我接個頭發做個臉...”

客廳靜成一片。

紀秋秋一看紀冉一臉菜色,再看遠處的傅衍白,對方挪開了眼。

“......”

但她門外站的久也困了,一時間意識不到什麽不對勁,拍拍大腿站起來:“我睡哪間?你對面那間?哎呀我記得當初裝修的時候床還是我挑的,小胡桃木很漂亮的,還有個法式小陽臺,我...”

“你睡樓下這間。”

紀冉想了想傅衍白這個随時都要把他就地正法的勁兒,覺得實在不能把紀秋秋放上樓,況且主卧太多東西沒整理,一開門很容易露餡。

“那間傅叔叔睡了。”

紀冉咳嗽一聲,打開樓下的客卧就把紀秋秋推進去:“你就住這間。這間朝南,采光好,通風也好。”

這間房傅衍白早先住過,被子枕頭一應俱全,沒什麽短缺。大床靠着窗,還有一個帶飄窗的露臺,獨立更衣室和獨立衛生間,比普通房間要寬敞的多。

只是住一個禮拜,紀秋秋并不挑剔:“行,我先洗個澡,冷死我了。”

好容易安置了不速之客紀秋秋,紀冉長舒一口氣回到樓上。

傅衍白已經等在卧室裏,深藍色綢面睡衣貼着衣櫃,紀冉一進去就被他拽進懷裏,衣櫃的櫃門被壓的“咣咣”直響。

“明天開始去我那住。”

他緊皺着眉,語氣很沉。

紀冉知道他傅大少爺在這個地段有兩套貴的吓人的別墅,只是回來之後一直賴在他這裏,交了房本才不得不承認。

“不好吧,太...太明顯了。”

哪有家裏人一來自己就搬走的道理,簡直把不方便寫在臉上,紀秋秋知道不得拆了房頂。

但傅衍白顯然不打算搬出這間卧室,他才剛剛把人追回手裏,一天一個進展,眼看就要把人占為己有,哪裏舍得放開...

傅衍白義正嚴辭:“不行...”

“冉冉!!!!

他話音将落,樓下就傳來紀秋秋的嚎叫,紀冉觸電一樣站直,心虛的開門跑下去。

“怎麽了?”

紀秋秋裹着浴袍敷着面膜,凍的嗖嗖的跑出來:“這個浴室怎麽是冷水!凍死了凍死了,冉冉快幫我調調…”

紀冉皺皺眉。

按說傅衍白前不久才住過,不應該這樣。他跟着進浴室擰了擰把手,發現水的确是涼的,紀秋秋一臉水逆倒黴催的轉身:

“還有你這個面池下不去水,我剛用牙刷頭杵了杵,居然有卷紗布......”

作者有話要說:老傅:主卧一周體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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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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