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知曉

傅衍白的回答只有這一句。

紀冉的筷子停下來,這意思很明顯,他不樂意他出國,想一直把人圈在身邊。

吃完食堂,紀冉抱着籃球,和傅衍白回了公寓,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提這件事,仿佛是一個死結,就這麽被擱置。

公寓是傅衍白雇人定期打掃的。他試了一下水溫,然後紀冉便鑽進去,等洗好出來,才發現傅衍白一直站在卧室的門口,就對着淋浴的玻璃房。

紀冉揉了揉濕發,兩個人除了最後什麽都做過,他也沒什麽不好意思,擦幹就鑽進被窩裏,丢下一句:“沐浴露快沒了。”

“嗯。”

傅衍白進了浴室。

紀冉靠在卧室的床頭,房間裏慢慢安靜下來,只剩下一點水聲。

他很久沒睡過這間卧房。以前爬床裝睡的記憶仿佛過去很遠,而他曾經和傅衍白一起躺在這張床上的畫面卻又不停襲上腦海。

就是在這裏。傅衍白喝多了酒,他半夜悄悄爬起來親人,被抓了個正着。然後一切便像一列脫軌的車,駛向某個暗生的路口。

他其實沒想過傅衍白會回來,會選擇繼續這段關系。他還會再躺上這張床,以另一種更隐秘的關系,不需掩飾自己的欲望,甚至旁邊人的欲望更甚。

紀冉睜開眼睛。

切斷這些零零碎碎的回憶。

折騰一天,手機沒電。

他翻身摸向床頭櫃,想找個充電頭。圓形木質的小抽屜一拉開,紀冉伸手摸了一陣,沒看到充電頭,倒是被兩個質感高級的絲絨盒子占據了視線。

這是傅衍白的卧室,并且很不常用,他一時怔忪,手已經打開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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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頓了頓。

橙色的表帶磨着邊,模樣和款式都不再新穎,那塊電子表看上去已經有些舊了,和裝表的精美方盒甚至有些不搭。

紀冉又打開另一個。

還是他戴過的東西,那一小片墜羽銀光發亮,上面的藍鑽在暗着燈的房間格外清透,即便過去很久,鑽石依舊耀眼。

床頭櫃裏空空蕩蕩,就只有這兩個盒子,仿佛這裏對于傅衍白來說,意義便就是這些。紀冉鬼使神差的摸出那塊手表,解開表帶往手腕上比了比...

“想要給你買新的。”

傅衍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洗完澡,只一條浴巾擦幹水珠便坐上了床:“頭發怎麽沒吹?”說完便又拿了吹風機過來,風調到溫熱,對着紀冉的短發輕輕撥弄。

趴着被人吹頭發的感覺很肆意,紀冉眯着眼,看了看自己手上帶的表,聲音在風裏有些含糊不清:

“它沒電了嗎?”

“沒充。”

“那你充充。”

傅衍白手上的動作微頓,僅僅一秒,小少爺便不滿的回頭,一臉被熱到的表情。

而傅衍白卻像很受用,很沉迷紀冉對他使性子的模樣,捏着下巴就親下去:

“這麽嬌氣。”

電吹風落在地板上,圓筒裏嗡嗡叫着風。紀冉感覺耳邊的空氣都在輕輕震動,傅衍白一只手撫過他半幹的頭發,身體已經貼上來。

......

他手上的動作已經很熟練,沒一會兒,紀冉就交代在他懷裏,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空氣中都是甜膩的餘韻。

傅衍白似乎一直很克制,從沒有粗魯的朝他那裏探尋過。

但紀冉迷迷糊糊中又有一種感覺,這人早晚要辦了他,每次都是強忍着,一直忌憚着什麽,還在等。

清洗完,傅衍白從地上撿起吹風機,繼續撥弄他濕軟的短發,聲音很低:

“明天在這轉轉?”

紀冉窩在他懷裏,小雞一樣點點頭,随後又咕哝了句:

“晚上好像有個同學聚會。”

聚會是幾個初中同學聯系的,時岸之前發微信跟他提過,但那時候紀冉沒心思,又以為時間不趕趟。

現在剛好回了路陽,老同學難得相聚,看一看總是好的,他又有點心癢。

傅衍白看着他,吹幹頭發之後把人翻過來,挑了挑眉:

“你說來路陽是為了這個?”

“……”

紀冉被他弄的有些軟,哼哼兩聲就當作是,只想糊弄完快點閉眼睡覺,但有人神色涼下來,眉頭緊蹙:

“想跟誰聚?”

“......“

紀冉發現這老東西現在越來越敏感,越來越不講理,也越來越難纏,幹脆閉上嘴裝睡,不打算理人。

初六晚上,十幾個在路陽的老同學坐進了KTV的包房。

紀冉來之前并不知道是唱歌,到了地方才發現。傅衍白坐在車裏,燈紅酒綠的C11光一照進來,立刻冷了臉:“別去了。”

紀冉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這麽大男人,說話不算話?”

傅衍白沉着臉。

他确實答應紀冉可以來。況且十幾二十歲的同學聚會多半熱鬧,真要按他想的大白天喝茶,也不太可能。

“十點接你。”

“十一點。”

“十點半。”

“......”

紀冉大踏步進了KTV,結束和霸道□□主義的對話。

他到的晚,包廂裏已經坐了滿滿的一沙發,時岸最先站起來招呼,紀冉坐過去,看的自己跟前一顆渾圓的腦袋。

他眯眯眼。寸頭咂摸一聲:“敢情你以前是看頭發認我?”

旁邊幾個同學笑起來,紀冉打完招呼跟着就看到黎夢坐過來,畫着淡妝很甜美:“好久沒見了紀冉,之前發微信你都沒回。”

是有這麽回事。

但醫院經常顧不上。

黎夢也能理解,笑笑道:“聽說你現在當醫生了,真是沒想到。”

“嗯,不過還一年才畢業。”

學醫時間長,紀冉讀的又是八年制臨床,雖然當初比黎夢她們早一年中考,但現在對方卻比他畢業的早了一年。

“啧,讓你學個這麽難的,哥們都工作了。”寸頭一臉人模狗樣:“回頭要理財找我,我給你推薦個靠譜的。”

他當初學的就是金融,現在剛剛涉水,紀冉一想,他确實要理理財,光傅衍白硬打的那些房租,都快要大幾十萬。

黎夢在一邊撇撇嘴:“冉冉你別聽他的,剛畢業懂什麽啊,就會吹牛。”

寸頭立刻翻白眼。

“不過還是時哥最風光,這幾年越來越紅了。我當初是真沒想到,打游戲居然也能當運動員,還能有這麽多比賽和粉絲。”寸頭給時岸倒了一杯:“是我見識短。”

“那也不能吃一輩子。”

時岸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不少,撓撓頭道:“我打算等隊伍新人穩定了,就去申請個大學,我聽說有那種網絡授課的,咱們打電競的,也不用一直被人當文盲。”

紀冉“嗯”了一聲,喝了口果啤:“那我回去幫你找找。”

“那你呢?”黎夢插着又把話挪回紀冉身上:“畢業有什麽打算?我聽說現在學醫都要讀博,你是不是還要念?”

“念呗。這才多大。”

旁邊兩個女同學也圍過來:“學霸當然要念。當初你跳級,我們都覺得不敢相信,後來聽說你上了天大醫學院,我老媽還說讓我跟你保持聯系,将來好看病,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現在念個醫生多難,咱們班四五十個只有你一個學醫,都不樂意往這行湊,也夠不上。”

她一指旁邊:“你看他,牙醫學了一半就改了什麽文學...虛頭巴腦。”

“去去去去,我那成績能跟小紀比嗎。”

“就是,普通人哪敢捏着鉗子往人肉裏使,我看着都害怕。”

“這種攤上命的事只能交給學霸們。我們就好吃好喝保證自己別生病就得了。”

......

耳邊一陣陣的吵笑,紀冉手裏的果啤喝了三分之一,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醉,腦子裏亂哄哄的一團。

十點半,手機準時響起來。紀冉接了電話,傅衍白只聽了半句小嗓,聲音便又冷了幾度:“喝酒了?”

紀冉乖乖“嗯”了一聲。

時岸發完微信,側頭掃過他的表情,神色微微一頓。

挂了電話,紀冉又寒暄了幾句,便站起來要走。時岸說了句“我送你”,便跟着他走出了包房。

KTV的走廊都很暗。

燈光照在頭頂,轉眼又轉到牆上,在拐角處被折疊成兩半。

時岸走了兩步,淡淡問:“剛是你叔叔打的電話?”

紀冉點點頭。好像走出那個包廂,沒有那些聲音,他的醉意又沒那麽濃,還算清醒。

“他接你?”

“嗯。怎麽了?”

“沒什麽。”時岸頓了頓,又道:“你好像每次接他電話表情都不一樣。”

紀冉想起來,這話時岸對他說過。

他每次接傅衍白的電話。

都會更乖一點。

也許是酒精作祟,他低着頭,并沒接話。時岸神情微滞,看似随意的叨叨了一句:“你們感情還挺好的,你都長大了,他還這麽管着你,還每次接你...”

“我們是那種關系。”

聲音驟然被打斷。

走廊兩邊的包房裏傳出粗曠嘹亮的歌聲,隔開牆乍一聽有些突兀,空氣中似乎都是尴尬的味道。

門口的冷風灌進來幾縷。

紀冉回過頭對時岸道:

“我跟他談戀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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