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上卷完
雪越下越大,林冬站在酒店的窗前, 看着外頭空曠的世界, 平靜的有些不像話。
何信君訂了晚餐, 叫她, “看什麽呢?過來吃點東西。”
她轉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拿起餐具默默開始吃。
何信君坐到她旁邊, 他時不時瞄她一眼, 這狀态,看着倒是挺正常。
兩人全程沒有說話,林冬吃完後, 對他說:“麻煩你收一下,我去洗澡了。”
“去吧。”
她褪去衣服,看着鏡子裏穿着情.趣.內衣的自己, 心裏有些煩, 把它脫了,扔進幹淨的垃圾桶裏, 站到了花灑下。
她低着頭, 看着在身上流動的熱水, 蹲了下去, 抱住膝蓋, 閉上了眼睛。
林冬洗完回房間了,她穿着睡裙平躺在床上,也沒有蓋被子。
何信君見她門掩着, 過來給她關上門,就看到她目光筆直的盯着上方發呆,他敲敲門,往裏走兩步,站在門口,胳膊抵着牆,悠閑的站着,“被子蓋好,別凍着。”
林冬沒有理睬他。
屋裏涼飕飕的,窗戶也沒關嚴實,他走過去關好窗,打開空調,看着她裸露的肩膀,把被子拽過來拉到她身上。
“不冷麽?”他坐在她旁邊,“想他了?”
林冬沒說話。
“忘了他吧。”
林冬突然看向他,“小舅舅,你為什麽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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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怔,笑着說:“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問問。”
“因為我在等待。”
她淡淡的注視着他,“等适合的人?”
何信君沒有回答。
“你就沒遇到過喜歡的人嗎?”
“有啊。”
“然後呢?”
他摸摸她的頭,目光溫柔,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肩上,“好了,別亂想了,早點休息。”
何信君起身走開了,林冬輕飄飄的看着他的背影,無力的回過目光。
何信君回房,在床上坐了幾分鐘,拿上睡衣去衛生間沖個澡,無意間看到了垃圾袋裏的東西,他提起來看了一眼。
【你就沒遇到喜歡的人嗎】
【有啊】
【然後呢】
他彎起唇角,苦澀的笑了笑。
然後,
我在等,
等她長大啊。
他脫了衣服,美好的酮體站在花灑下,一手攥着她的內.衣,一手按在瓷磚牆上。
十一年。
我已經等了十一年。
他擡起手,看着小小的情.趣.內衣,眼眶發紅,緊咬着牙,拿着它在身下套.弄着。
雪停了,
這一夜,風平浪靜。
…
…
第二天,林冬早早醒了,她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發呆,不久,何信君也起來了,他穿着睡衣,還沒洗漱,頭發淩亂着,有一小縷高高的翹着,懶散的看着她,“早。”
“早。”
“不多睡會?這種天不宜出門。”
“睡不着了。”
何信君把電視打開,“無聊看看電視。”
“哦對了,訂了後天的機票。”
“嗯。”
“有什麽沒做的事抓緊做吧,以後大概不會回來了。”
“嗯。”
“回老家嗎?”
林冬思考了一會,說:“不回。”
“行。”
“出去吃早餐。”
“好,你稍等,我去洗一下。”
“我先走了。”她站了起來。
“你稍微等等我,二十分鐘。”
沉默。
“十五分鐘。”
“嗯。”她又坐了回去,看着懶洋洋的。
何信君進了衛生間。
林冬看着電視屏幕,放着綜藝節目,幾個人嘻嘻哈哈的鬧着,好開心。她一點也看不下去,無聊的坐着,目光落在對面的白牆上。
好白的牆。
她突然想起他家的牆。
【今晚,林冬答應嫁給我】
她的腦海裏來回晃動着這幾個字。
想着想着,慢悠悠的站起來回房間從包裏找出她的戒指,前段時間住院,取下來一直沒有戴。
她捏着這枚小小的戒指,淡淡的看着,出了神。
…
何信君收拾好,準備回房換衣服,“小冬,我換個衣服就走。”
他環顧一圈,沒見着人。
“小冬。”
“小冬?”
何信君敲敲她房間門,“你在裏面嗎?”
無聲。
“我進來了。”他推門而入,空蕩蕩的,白色的窗簾被風掀起一個邊來,又輕輕落下。
沒有人。
她不在。
…
陳小媛聽說秦樹陽出事了,抱着一束花來看他,她前不久剛找了男朋友,還是個大四學生,兩人感情特別好,她現在的畫風算是正常許多了。
林冬來的時候,陳小媛正坐在床邊給他削蘋果。
她站在門口看着兩個人,怔愣幾秒,走了進來,從包裏取出戒指,放在他的桌上。
“你的戒指。”
陳小媛看了眼林冬,又看了眼秦樹陽,“呃,我先”
未待她說完,秦樹陽拉住她的手。
林冬看着他,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就走了。
秦樹陽松開陳小媛的手,“不好意思啊。”
陳小媛一陣唏噓,“分了?”
“嗯。”
“你主動的吧?”
“嗯。”
“怕耽誤她?她不會不知道你胳膊斷了吧?”
“嗯。”
“我去,不是吧,我說你也真是的。”她翹着二郎腿,感慨,“要我說,你應該告訴她,然後去留随她。”
“你以為這樣是為她好,可是真的為她好是讓她自己選擇,而不是一味地将她推走呀。”
秦樹陽沒有說話,閉着眼,頭靠着牆,“我自己都照顧不了,沒法照顧她了。”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你照顧幹什麽。”陳小媛一本正經的說他,“你右手沒了還有左手,雙手沒了還有腳呢,那些重度殘疾的人們不是也活的好好的,欠債早晚也有還完的那一天,不就是少了條胳膊,多大點事,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什麽都不要管,一直向前沖啊。”
他低着目光,沉默着。
陳小媛輕輕推了他一下,“你振作起來啊,我認識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以為我以前為什麽那麽死追着你?噢難道就是因為你長得帥?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花瓶子了,秦樹陽,我喜歡你,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人有一股勁,像野草一樣,割了還會長,永遠鬥志昂揚的,從來不會放棄,永遠打不倒的樣子,可是現在你這樣,我很失望。”
她拽了拽他的兩邊臉蛋,“咦,不要這個樣子,笑一笑嘛。”
他看着做鬼臉的女孩子,勉強的笑了一下。
“這就對了嘛,收拾好心情,養好身體繼續奮鬥,然後去把她追回來啊。”
他伸手去夠桌上的戒指,右手沒了,左手太遠,夠不到。
陳小媛把戒指拿到他手裏,秦樹陽目不轉睛的看着它。
“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幫你追過去跟她解釋。”
秦樹陽沒有說話。
“我跑的很快的,如果她不聽我解釋,我扛也把她扛回來給你。”
“說話呀,你怎麽想的?”
他握住手,“算了。”
陳小媛撇嘴看他,“好吧,随你了,你自己的決定,以後可別後悔啊。”
沉默。
…
林冬一個人晃到路邊,這個點路上開始有些堵了,加上這個地段,不太好打上車。
有輛電動小三輪路過,開車的是個小老頭,問她一嘴,“姑娘,坐車不?”
她沒有回答,直接坐了上去。
“去哪姑娘?”
她低着眼,沒有回答。
“姑娘?”
“姑娘?”
林冬看向他,愣愣的。
“去哪?”
“酒店。”
“哪家酒店?”
她心不在焉的,又不回答了。
“去哪家酒店?姑娘?”
“酒店。”
“……”小老頭無奈了,“酒店多了去了,去哪家啊?”
“燕華。”
小老頭看着她呵呵的笑,“這小姑娘,走什麽神呢。”
別看這小老頭年紀不輕,車開的浪起,林冬扶着鐵杆,身體左搖右晃,随車一颠一颠。
小老頭對這路熟悉,一路吆喝着,聽不懂的方言,甚至有人接他的話,像是對罵。
林冬想對他說不用急慢慢開,卻又不想張口,她滿腦子都是秦樹陽握着那個女孩手的畫面,揮之不去。
突然捂住嘴巴,覺得自己快吐了。
路過十字路口,小老頭一個大轉彎拐了過去,拐的駛過了道,碰沒碰巧,可好趕上另一輛小三輪。
嘭——
嘭——
……
…
十天後。
倫敦。
葛成君穿着黑色高領裙子,頭上戴着寬檐黑色帽子,與醫生在院子裏交談,她臉色不太好,說完後,送走醫生,獨自回到屋裏,她倒了杯酒,站在廚臺邊走神。
半晌,葛成君放下酒杯,直奔林冬的房間而去。
她敲敲門。
“進。”
葛成君打開門進屋,見林冬坐在輪椅上,面對着窗戶,不知道在看什麽。
“小冬。”
她轉過輪椅,面對着葛成君,“Leslie。”
葛成君筆直的站着,遠遠的看着她,目光微微俯視,雙臂環抱在胸前,神色嚴肅,“小冬,我在你身上用盡了心血,你是知道的。”
林冬沒有說話。
“我花了那麽多精力和時間去培養你,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在最高處,能夠替代我。”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對不起你的腿就能好麽?”她扶了扶腦袋,沉默許久,“年輕人,貪玩是可以理解的,很正常,可是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
林冬低着頭。
“我放任着你不管,是因為覺得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可是放任着放任着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無聲。
葛成君放下手,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轉身走了。
“我對你很失望。”
耳邊萦繞着這句話,一遍一遍的重複着,好像沒有任何一句話,比這更有殺傷力了。
門被關上,咔的一聲,世界又恢複寂靜,靜的叫人心慌。
林冬仍低着頭,過了半分多鐘,她轉動輪椅,又面向窗外,心裏毫無波瀾,格外的平靜。
她就這麽看着外頭的天空,偶爾飛過幾只鳥,就這看着,看着,直至黃昏。
天色沉了,林冬睜開眼,感受到一絲涼意,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腿,被石膏捆綁着,難以動彈,她雙手按着輪椅,試圖單腳站起來,剛扶上窗子,重心不穩,跌了下去。
她躺在地上站不起來了,手勾着輪椅想要爬起來,沒有力氣,出了一頭的汗,身體又滑了下去。
花了整整三分鐘,她才重新坐回輪椅上。
好累啊。
從來沒有那麽累過。
…
日子渾渾噩噩的過去了,又是半月。
沒意思。
實在沒意思。
胃部手術後期保養,飲食嚴格按醫生囑咐的來,林冬最近胃口又不好,食量小了很多,人也瘦了很多。
葛成君忙的很久沒回家了,葛西君最近畫一副一米長的畫,成天窩在畫室不見人影,何信君工作忙,但每天都會抽空回來看她,陪她說話,即便她總是一言不發,他也一直陪着她。
林冬習慣了早起,每天沒什麽事幹,醒的更早,一般四五點就睡不着了,經常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盯着黑暗的上方,一動不動,只是偶爾眨一下眼睛。
一天早晨,天蒙蒙亮,還沒有人起床,她坐着輪椅,一個人晃了出去。
林冬在周圍轉了轉,來到一個湖邊,沒有風,湖面很平靜,平靜的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她沒什麽表情,目光淺淺,注視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麽,又或許什麽也沒有入眼。
沒意思。
真沒意思。
她看着寂靜的湖面,搖着輪椅向前走,就快到水邊了。
快了,
快了。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小冬。”
“小冬,你在做什麽?”
林冬沒有回頭。
“回來。”何信君皺着眉,“回來,小冬。”
“小冬。”何信君伸出手,看着她的背影,吓得臉色慘白,“你別想不開,小冬。”
“快回來。”
林冬沒有理他,身體前傾,栽進了湖裏,何信君大步跑過來,想都沒想跟着她跳了進去。
林冬被他拽了上來,她只是嗆了幾口水,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麽來了?”
“我去衛生間,見外頭鐵門沒關,後來發現你不在屋裏。”
林冬悠悠的嘆了口氣,“你實在是太讨厭了。”
他把她摟進懷裏,緊緊的抱着,“小冬,你聽我說,腿會好,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那個男人,他也不過只是個人生中的過客,總有一天你會忘了他。”
沉默。
“他不值得你這樣。”
“你還小,還年輕,所有你今天覺得刻骨銘心痛徹心扉的事情,明天都有可能會忘記,如果忘不了,那就後天,大後天,沒有什麽人什麽事會占據你的心一輩子。”
“小舅舅。”她聲音輕的很,像羽毛劃過肌膚,又軟又輕,“我不能跳舞了。”
他心裏揪着疼,皺着眉,臉埋進她的頸窩裏。
“醫生說,就算康複了,我也很難跳舞了。”
“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小冬,你不要自暴自棄,就算真的不能跳舞,還有更多其他美好的事。”
“小舅舅,可我只有舞蹈。”她慢慢的說着,雙目渙散的看着暗暗的天空,“小舅舅,我只有舞蹈。”
“可它現在也不要我了。”她彎起嘴角,似笑非笑,“我什麽都沒了。”
何信君松開她,捧着她的臉,“你還有我,還有大姐,二姐,我們永遠不會離開你。”
她半睜着眼,目光軟綿綿的。
“小冬,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愛你。”
日出了。
他吻住她冰冷的額頭。
“我養你。”
…
…
杜茗一直在這裏陪着秦樹陽,半個多月了,傷口恢複的好了些,只是每每一到陰雨天都疼到崩潰,疼到絕望。
他的精神很不好,飯量小了,人也瘦了不少,杜茗一直買着補的食物給他吃,還是很虛弱。
如今這般樣,也不方便在這座城市待下去了,兩個人商量好搬回老家。
他的東西不多,左右就那麽幾件衣服加上那些個畫冊書籍,杜茗先回去了,秦樹陽準備月底再走。
…
…
走前一晚,秦樹陽失眠了,一直到早晨六點多才睡了,八點多又醒過來。
面色憔悴,胡子拉碴,頭發長的蓋住了眼睛,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的,他站在水池前,嘴巴叼着牙刷尾,左手去拿牙膏擠出來一點,放下牙膏,再從嘴裏手拿起牙刷,低頭彎腰去喝牙杯裏的水,從前不到五分鐘就可以搞定這一系列事情,如今花了十幾分鐘,雖然過程麻煩點,時間久了倒也是習慣了。
東西打包好放在門口,老四出門還沒回來,秦樹陽坐在自己屋裏的床上等他。
空蕩蕩的書桌,空蕩蕩的牆面,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床。
秦樹陽看着那塊有裂痕的木板,那是林冬在床上跳街舞給他看,一蹦一跳踩斷的,他回憶起她那時的模樣,笑了一下,笑完了,心裏卻更難受了。
老四拎着吃的回來了,“哥,我給你買了早飯,還有一會火車上吃的東西。”
秦樹陽聽到聲音,走出來,站在門口最後看了眼這個又小又黑的房間,兩年的時光啊,做夢一樣。
他關上門,心裏空的慌,走到桌前,老四打開塑料袋,“肉餅,還有小米粥和茶葉蛋,熱乎着,吃吧。”
“謝謝啊。”
“嗨這就沒意思了哥,你跟我客氣個毛。”
“這兩年謝謝你。”
老四沉默了,他突然站起來走了,“煩人呢,你吃吧,我出去一趟。”
他走出門,躲到角落,嘴一撇,難過的哭了起來。
…
來送秦樹陽的有老四,胡子,露姐,裴吉,陳小媛,還有旺財。
沒有很多煽情的話,因為那樣只會讓人更難受。
秦樹陽用剩下的一條胳膊挨個擁抱他們,最後到了旺財。
他弓着腰看着不大歡樂的狗,它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沒有往日的活潑,格外的乖巧。
“旺財,我走了。”
它仰着小臉看着他,這些天旺財也沒吃好,整個狗身瘦一圈。
秦樹陽摸了摸它的頭,“我沒辦法帶你走。”
它舔了舔他的手。
“老四會好好照顧你的。”
“對不起啊。”秦樹陽拽了拽它的耳朵,直起身。
“我進站了,別送了。”
秦樹陽對他們笑了下,轉身就走了。
幾個人,一條狗,沉默的看着他。
突然,旺財對着他的背影叫了兩聲,打破沉痛的寂靜。
秦樹陽停下腳步,杵了幾秒,沒有回頭,又繼續往前走。
旺財激動的跳起來,哼叫着,聲音聽上去格外的痛苦,它用力的掙着鏈子,好像在呼喚,在挽留。
在告訴他,帶我走吧。
…
生活很狗血,在他一無所有,處于人生最低谷而幾近絕望的時候,秦德安,他的父親回來了。
這些年他沒臉見他們娘兩,在外地做生意,現在存了點錢,才敢回來找他們。
背負了那麽久的債務,終于清了。
…
半年多過去了,秦樹陽幾乎沒出過門,他每天把自己悶在屋裏,用左手寫字,畫畫,練的還不錯。
你看,沒有什麽困難是不能克服的。
一天下午,秦樹陽帶着速寫本出去寫生,這是他大半年以來第一次出門。
他去了一個小廣場,坐在臺階上畫畫,路過的人都好奇的過來張望幾眼,看這獨臂男人畫了些什麽。
傍晚,他往家走,路上見到一個接一個賣花的姑娘對來往的情侶們甜甜的笑。
“七夕快樂。”
“買花送女朋友吧。”
…
“買朵玫瑰吧。”
又是一年七夕節啊。
牛郎織女見面的日子。
他苦澀的笑了笑,莫名其妙的停在了黯淡的路燈下。
他看着不遠處的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突然平靜的淚如雨下。
這麽久了,我盡量的讓自己不去想,不去念,不去觸碰那些久遠的回憶,可是每個日夜,每個夢境裏,你都會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像身體的一部分,抹不去,散不掉。
我們的每一句話,每一次對視,每一次擁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像夾着蜜糖的刀鋒劍雨,疼裏帶着隐隐的甜,可就是這僅僅的一絲兒甜,便叫人回味無窮。
我還是喜歡你啊,還是喜歡想你,喜歡夢到你。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所有感情都會随着年月流逝而慢慢淡去,可是我開始害怕,不管過去了多久,每當我想起你,每當有人提及你,每當看到你名字裏的一個字,每當看到一片樹林,一個舞者,或是,當冬天到了,所有的情感還是會回到原點。
十天,
十個月,
還是十年。
……
……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