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手指被鋸鋒草割破的一瞬間,謝枕舟眼淚就被疼出來了。

只是剛在眼眶中凝聚,寧遠便已率先哭了出聲。

謝枕舟眼含霧水看向他,帶着哭腔的回話,“鋸鋒草不可以靈力摘取。”

頓了頓,盡力将眼睛不住湧上的酸意壓下,謝枕舟問:“你哭什麽啊?”

寧遠回視着他。

兩人相對而坐,互相掉着淚珠子。

半晌,寧遠才聲音悶悶的道:“我看你疼。”

所以才哭。

一時間,謝枕舟傻愣愣的。

見他面頰淚珠滑落,寧遠哭得更大聲,原本清潤的少年嗓音略啞了些,他握着謝枕舟的手輕輕吹了口氣,便開始輸入靈力,“呼呼,馬上就不疼了。”

一邊說,寧遠一邊又加大了靈力的輸送。

......

鋸鋒草割出的傷口很深。

皮肉都被穿透,一大片鮮紅附于手背。

寧遠眉心擰得死緊,不管靈力輸送多少過去,都不見效。

“怎麽回事?”

Advertisement

寧遠聲音都在抖,盯着止不住流血的傷口,眼淚愈發洶湧落下。

謝枕舟疼得抽氣,整張臉被淚水打濕,卻在聽到寧遠啜泣聲入耳時,強行忍住了要一起抽泣的欲望。

他怕寧遠哭的更兇。

“我...我沒事。”謝枕舟說着吸了口氣,又擡起另一只完好的手用袖子抹了抹臉,看着寧遠勉強笑了笑。

寧遠臉都急紅了,靈力還在不停輸送。

謝枕舟掙紮着把手抽回來,被寧遠攥緊了,連哭都忘了,沖他提着聲量道:“別動,疼!”

說得跟疼的是他一樣。

謝枕舟登時忘了流淚。

他眨巴下眼,将最後幾滴淚水趕出眼眶,糯糯開口:“我想給邵黎傳音。”

邵黎所修音律有治愈之功效,或許有用。

......

很快,邵黎趕了回來,同行的幾位師兄弟聽聞是被鋸鋒草所傷,因課業中有需要采摘鋸鋒草,也都一起過來了。

邵黎剛到。

就看到兩個淚人兒坐在一棵大樹下。

一眼望去,叫人分不清哪個是受傷的人。

但明顯是寧遠哭的更厲害。

而實在是忍不住疼痛,卻不敢大聲哭的謝枕舟,則是默默掉着眼淚珠子,口中還在安慰,“我不疼了,真的...嗚嗚嗚不疼了。”

寧遠哭着瞪他。

眼神中俨然是在說‘你騙人’。

邵黎走過去,“怎麽傷得這麽重。”

謝枕舟還沒開口,寧遠先站了起來,“快給他治治。”

可邵黎剛召出法器,就聽随行而來的一名七星峰弟子開口阻攔,“不用白費力氣了。”

又有令一位七星峰弟子跟着說道:“被鋸鋒草所傷,不能以靈力治愈。”

這是課堂上提到的。

“不過你這傷還算尚可......”那人又提。

“什麽尚可!這叫尚可嗎!?”寧遠急了,同那人反駁,語氣帶着愠怒。

七星峰弟子:......

這人誰?

......

邵黎知道寧遠身份,示意寧少主稍安勿躁,對幾位七星峰弟子點了點頭。

那人便繼續說道:“這位師弟應當只是蹭到了一點......”

寧遠還要開口,就覺衣擺處被人一扯。

垂首看去,謝枕舟拉着他的衣服下擺,藏着水汽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他搖了下頭。

霎那間,寧遠什麽火都熄了。

這才聽那弟子接下來的話,“鋸鋒草一旦嘗到血腥味,枝藤就如被喚醒,自發纏上吸食鮮血,直至将人吸幹。”

平常的靈力攻擊于鋸刃一般的鋸鋒草無用,被纏上便很難逃脫,只因其不僅鋒利無比,就是葉片也都堅硬如鐵,傷口十分難以愈合。

邵黎擔憂看向謝枕舟還未止住血的手背,“這可如何是好?”

寧遠被扯着衣擺,此刻什麽話也沒說,連哭都忘記了。

“找三師兄即可。”

“三師兄于靈道悟性無人能及,他配有一種靈藥,便可治愈鋸鋒草所傷!”

“是啊,我還聽藥堂長老說過,三師兄配的此藥,一藥難求,曾有其他宗門來問過,竟以極品丹方交換。”

這也是此次前來藥靈谷采藥,會有雲舒的原因。

***

一群七星峰弟子,對雲舒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一路行來本不怎麽說話,此刻也打開了話匣子。

甚至有幾個在前領路,說能找到雲舒領隊的隊伍。

不多時。

他們就同雲舒那隊彙合了。

“三師兄!”原本還在口中讨論的七星峰弟子,各個争搶着上前道出事情經過。

七星峰弟子至多沉迷煉丹制器,兩耳不聞窗外事。

卻都不謀而合的将雲舒推上了神壇。

雲舒聽完前因後果,循着那位最先開口的弟子指尖所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此刻,謝枕舟正趴在寧遠背上。

還是頭一回被如此對待,他的臉有些紅了,剛哭過的眼尾染着一抹緋色,看起來似是害羞。

“你累不累啊?”謝枕舟小聲對着寧遠耳邊問他,“放我下來吧,我只是手傷着了,腿又沒事。”

卻被寧遠嚴詞拒絕。

“不可。”

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

謝枕舟閉了嘴。

若是再仔細一點,便能看到寧遠紅了的耳尖,已經蔓到了耳根處,隐隐有向臉頰延伸的趨勢。

......

“把他放下來吧。”

一襲青衫的雲舒靠近,他的嗓音柔和,聽得人耳膜生風,刮進耳裏引起一陣癢意。

謝枕舟的傷勢重要,最終寧遠還是不情不願的把人放了下來。

待到雲舒拿出藥瓶時,他沉了聲音,“你輕點啊。”

雲舒斂着眸,表情有些淡,背對着人點了下頭。

謝枕舟的傷處暴露出來。

雲舒在他面前蹲下身,一手将之托起,謝枕舟的手被他放在掌心。

好疼。

藥膏抹上手時,有絲絲涼意沁了進來,謝枕舟卻覺疼得厲害。

但他不敢哭。

寧遠好面子。

自己這一哭,他必定跟着哭,而且會哭得很大聲,這裏這麽多人,不能讓人看了去。

原本是忍着不哭。

可他淚水是強忍住了,但眼眶濕潤,鼻尖紅紅,咬着下唇腦袋半垂眼巴巴的樣子,令人看一眼就覺可憐。

雲舒指尖上藥的動作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産生了錯覺。

謝枕舟聽到耳邊鑽入一句,“我輕點。”

他怔怔的看向正為自己上藥的人。

是三師兄在說話嗎?

......

待藥膏上完。

本該立即愈合的傷口,只是緩慢的從內裏開始止血,邊沿也慢慢消了紅腫。

還沒好。

雲舒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

怎會如此。

他的藥。

又一次在謝枕舟身上失了效。

其他人卻不知其中原由,只以為本該如此,紛紛誇起了這藥的神異之處。

“三師兄果真是天才。”

“鋸鋒草竟能用藥膏治愈,太妙了!”

有這一遭。

邵黎也放棄了任務,有三師兄坐鎮加上這許多靈劍峰的師兄弟在,他便安心送的謝枕舟回宗。

“我也跟你們回去。”寧遠說。

他本就是來找謝枕舟的,此刻聽聞邵黎要帶他回去,也站出來提議。

邵黎看向雲舒,征詢他的同意。

雲舒神色依舊,對三人溫聲囑咐,“路上小心。”

邵黎點頭。

***

回來時雲舒給了他一枚飛行法器,回程的時間比之飛舟行時縮短了一半。

崇雲宗前門前,此刻停了一艘大型飛船。

邵黎剛出艙門,“這是......”

天辰派的标志印于飛船之上。

寧遠甫一露面,就被架住。

“少主得罪了,宗主此番發怒,下令不管用何種手段,務必将您帶回。”天辰派幾名護法飛身上前,對寧遠解釋。

在寧遠反應前,手一揮,他暈了過去。

“叨擾了。”那護法又沖呆愣着的邵黎拱手。

變故發生得太快,謝枕舟從法器中下來,寧遠就已經被帶上了飛船。

知曉是天辰派掌門派人來接,邵黎也不多想,同謝枕舟解釋一番。

待天辰派的飛船離去,另一艘飛船漸漸降落。

邵黎一眼看過去就驚了,“是大師兄他們回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