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難言
馬車并沒有等絕聲回來就急匆匆的駛離,盛夏的午後,絕聲頭頂烈日在那片廢墟之上認真的搜尋着什麽,脖子上的紅痕火辣辣的脹痛,抑制不住的滴滴淚水一落在磚瓦上,便被瞬間蒸發了無痕跡。
馬車裏的默枭死死的扣着錦布坐墊,父母生不得太平,死不得清淨,而今連個供奉牌位都不剩。真是枉為人子,垂下頭任悲憤的淚水肆意流淌。
傍晚皇城散了些暑氣,納涼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都手拿蒲扇,三三兩兩的聚在樹下唠唠家常,孩子們采些野花鬧成一團,與這和諧景象格格不入的,便是不遠處那白衣染污,懷裏緊緊摟着兩個牌位泣不成聲的公子,旁邊人都以為他是個傻子,趕忙領着自家孩子躲的遠遠的。
夏日月光清亮而皎潔,是與那冬日的朦胧全然不同的美感,但默枭只呆呆的望着,不似欣賞,倒似這月光勾起了愁思,眉頭輕輕的皺着。
絕聲一進房門便跪了下來:“爹娘靈位尚在。”
默枭轉身接過,恭敬的置于高臺紅木上,回頭看着絕聲:“我不會原諒你,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你,你若想贖罪以求心安,那就背負這沉重的愧疚永受折磨,不死不休。”
所有辯解的話生生截了下來,絕聲只沉默着拿出刑鞭呈給哥哥。
默枭一把接過鞭子不管不顧的抽下,鞭子破空的聲音顯得殘忍而尖銳,道道血跡浸染衣衫。
絕聲瑟縮着咬破了嘴唇,血珠墜落碎裂在地。哥哥總會将所有好吃的糕點都端到自己屋裏,兩人縮在屏風後面偷吃,咧着沾滿糕餅渣的嘴,笑的那樣燦爛。
一鞭甩下,絕聲顫抖着倒在地上,以肘支撐才能勉強跪起。若逢雨天,自己總是不記得帶傘,只能可憐巴巴的找個房檐等着哥哥來接,每次哥哥都會先羅裏吧嗦的教訓一頓,然後心疼的把外衣披在自己身上,背着自己走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
身上已經疼的幾近麻木,眼前一點點暗沉下來,“哥哥會一直保護絕聲”,“衡絕聲,你還是個人嗎?”,“還是個孩子呢。”,“永受折磨,不死不休。”
惝恍迷離,大夢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