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次有人吃她的剩飯
最後姜音把自己碗裏剩下的半個雞蛋夾給趙寅。
四個人碗裏都有雞蛋了。
最晚起來的趙辰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就是莫名覺得奶奶今天心情好像格外好？
家裏的面碗和國營飯店的面碗一樣大，趙奶奶盛的分量又紮實，滿滿一大碗面，姜音吃了半碗，就實在吃不下了。
可是這時候的糧食又金貴......
要不自己留着中午吃？
中午吃會壞吧。
姜音每次吃東西吃到最後不想吃了，就會吃的特別慢。
面條一根一根吃，米飯一粒一粒夾。
趙寅餘光注意到姜音面上的為難，沉默了下，突然幾口将碗裏的面扒完，說：“鍋裏還有嗎？”
趙奶奶被自己孫子的胃口驚呆了。
雖然碗是一樣大，但是每個碗裏的分量卻是不一樣的。
趙寅是男人，那麽高的個子，吃的肯定最多，他碗裏的面幾乎是兩個人的分量。
姜音今天第一天上工，所以和趙辰一樣多。
趙奶奶年紀大了也沒之前那麽能吃，碗裏的面最少。
“沒了，沒吃飽我再去給你烙個餅？”
趙寅非常明顯地皺了下眉，“沒事，不用了。”
這明擺着就是沒吃飽嘛！
但是趙奶奶和趙辰吃飯都很快，碗裏的面早就吃完了。
趙寅看向姜音，語氣平淡毫無波瀾：“吃不完了？”
姜音心尖微顫，老老實實點頭，“面有點多，我可以留到中午吃嗎？”
“留到中午肯定壞了。”
趙寅直接把她的碗拿到自己面前，“我幫你吃。”
說完不顧趙奶奶和趙辰差點驚掉下來的下巴，埋頭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現在糧食緊張，家裏人互相吃對方碗裏的飯菜不算什麽稀奇事，甚至很常見。
但是趙寅......可從來沒吃過趙奶奶和趙辰碗裏的。
姜音也吓了一跳，從父親走後，就沒人吃過她的剩飯了。
這個人偏偏還是趙寅。
臉蛋微熱，姜音都不敢看他。
碗裏的面吃的一幹二淨，湯也喝的一滴不剩，姜音臉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偏偏男人的臉皮無比厚，仍然是那麽坦蕩。
他還将四個人面前的碗收到一起，“我去洗碗，等會一起去上工。”
趙奶奶：“......行。”
趙寅洗碗的時候，趙奶奶智商終于回籠了，笑眯眯地感慨：“我說吧，和禮真是勤快，一大早起來自己把衣服洗了床單也洗了，院子裏的地也是他掃的，這不，又去洗碗了，就是一點不好。”
趙奶奶這裏停頓了一下，姜音耳朵動了動，趙寅還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沒有呀。
“就是太能吃了，連人家小姑娘碗裏的面都要搶。”
姜音：“......”
趙辰一個小姑娘不清楚裏面的彎彎繞繞，還以為剛才真的是自己大哥搶小音姐姐碗裏的面吃，氣憤地說：“大哥也太壞了！欺負小音姐姐！”
姜音笑都笑不出來了。
小妹妹，求求你。
可別說了。
————
這兩天主要忙着收稻子。
現在天氣正是熱的時候，得趕緊收，這樣稻子才曬的幹，曬的越幹，後面更好脫谷粒。
昨天已經把稻田的水排出去了，今天是去割水稻。
趙寅提了一大壺水，自己帶回來的軍用水壺裏也裝滿了涼白開。
太熱了，這個天幹農活的時候汗水真是如雨下，只能自己多帶點水和毛巾。
姜音怕曬黑，穿的長衣長褲勞保鞋，還有一個草帽。
長發不知道怎麽紮的，戴着草帽也好看。
因為早上吃的飽飽的，昨晚睡的也好，姜音精神非常好，腳步輕快。
夏天的清晨很涼快舒适，感受着清涼的晨風，覺得鄉間生活其實也還不錯。
姜音在這裏感慨鄉下的空氣真好，趙寅卻在擔憂，等會她扛得住嗎？
其實趙寅想說姜音不用去上工，這幾天他不用去單位，姜音的工分他可以幫她掙。
可現在村裏人對知青的看法本來就不好，昨天還發生了那樣一樁事，如果自己今天代姜音去上工，村裏人不知道會怎麽看姜音。
更重要的是，姜音自己不會答應，生産隊和公社領導也不會幹。
知青下鄉就是來支援農村的。
運氣好又有手藝技術，說不定可以混個技術工啊老師啊養豬工這樣的不用下地的活。
但他們隊沒有養豬場，也沒有學校，公社小學老師崗位也沒有空缺，所以姜音暫時只能先去幹農活。
更重要的，收稻子是一年的大事，就連隊裏的孕婦小孩老人這時候都要一起幹活。
趙寅皺眉，看來得趕緊。
到了鐘下面，姜音和趙奶奶他們打了聲招呼後就去找到田芝。
田芝看到她點點頭，“等會你跟緊我，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好，我知道了。”
姜音态度好，田芝也滿意。
7點鐘上工鐘響，大隊長安排好今天的任務後，大家就自己拿着自己的東西和農具去劃分到的稻田那邊。
姜音看到水稻田的那一刻，表情有一瞬間石化。
這麽多！
得割到什麽時候去啊。
怪不得出門的時候趙奶奶叮囑她戴好手套。
“快點。”
田芝催促，“十一點下工，下午四點上工，兩天就要收完，抓緊。”
姜音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
下田後，學着田芝的樣子，彎腰，左手抓住一把水稻，右手握住鐮刀用力一割。
姜音從來沒幹過農活，只覺得稻田裏的稻子真紮人，弄的身上到處癢癢。
田芝回頭看了一眼，立馬皺眉，“埂子太短了，會紮到腳，再留長一點。”
姜音看了眼田芝和其他人割的，确實比自己留的要長幾厘米。
“好，我知道了。”
又割了一把，小聲叫田芝，“麻煩看看，這樣可以嗎？”
田芝看了一眼，“行，快點吧。”
姜音一直很有禮貌，自己好幾次指出她的錯來姜音也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又是“謝謝”、又是“麻煩你了”。
田芝反而不好意思了。
咳了聲，“你做的不錯，比我剛開始來時學的快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