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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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跟韓深對戲，沈清就早早地回到酒店。
最近小姨知道他要跟韓深對戲，走前都不會喊他了，晚飯也都讓沈清自己解決。
洗完澡，換身衣服，沈清坐在書桌前，面前擺着攤開的劇本，這場戲是沈清最後一場戲了。
本來就是小配角，鏡頭不多，拍了這麽多天已經算慢的了。
只是，此刻的沈清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頭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像心愛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了。
腦海裏也偶爾就會浮現韓深跟那個漂亮女生走的畫面。
“啊啊啊，煩死了~”洩氣般的揉了揉頭發，沈清起身撲在床上。
“叮~”手機響起。
沈清起身拿起手機。
林晟：清兒，我來A市出差，出來聚聚？
林晟來A市了！太好了！
沈清：你在哪兒？哥哥馬上來。
這邊林晟看依舊喜歡嘴上占便宜的沈清哭笑不得，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回複地址，坐等沈清。
“嘿~林子！”沈清從背後拍了一把林晟。
“小屁孩兒，幼稚。”看清來人是沈清，林晟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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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你怎麽沒提前跟我說你要來呀，這樣我好準備請你吃大餐呀！”沈清說。
“這不是怕我們未來的大明星太忙了，沒檔期嘛~”林晟笑着說。
從沈清确定參與拍攝，幾個室友就知道了，這些天偶爾也會問問沈清拍攝情況。除了當場務第一天就暈倒，沈清嫌丢人沒說外，其他的八卦、閑聊、吐槽，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最近拍攝怎麽樣，順利嗎”林晟問。
“還行吧，就差明天最後一場戲就殺青了。”沈清說。
“明天！那你今天是不是要看劇本，叫你出來會不會打擾？”林晟問。
“嗨，沒事兒。反正也看不進去。本來約好一起對戲的，誰知道他跑去陪女朋友了。我一個人看半天一點進展沒有，還不如出來晃晃在回去看。”沈清有些随意的說。
“陪女朋友？誰？就你之前說的大明星韓深？他不是沒女朋友嗎？”林晟一臉疑惑。
“我也以為他沒有，但是剛收工那個女生感覺跟他很熟稔，而且兩個人站一起很配的樣子。”沈清嘟着嘴說。
“啧，清兒，你知道你剛才說這話的樣子像什麽嗎？”林晟笑着說。
“像什麽？”沈清疑惑。
“像被抛棄的怨~婦~哈哈哈，嘴都能挂醋瓶了。”林晟揶揄道。
“什麽鬼。我就是有點氣他都不早點說約人了，害我白等一個多小時。”沈清架起胳膊不滿道。
“爽約确實很過分，譴責他。”林晟也做生氣狀。
“其實...其實也不算爽約啦，我也沒提前說晚上要對戲。不過就算我沒說，他看我一直守在那裏應該也是默認晚上一起對戲的！！！”沈清說。
“你這...果然還是小屁孩兒，不講理！人大明星還不能有自己的事兒了？”林晟這才反映過來，原來是沈清自個兒默認了要對戲，人大明星都沒答應，頓感無語。
“啊啊啊，煩死了，不說這個了，換個話題。你這次來呆幾天呀？明天我就拍完了，我們可以一起在這邊逛逛。我小姨給我推薦了好幾家特別好吃的美食，我們一起去呗。”說起美食沈清一掃先前的煩悶，興致勃勃。
“你呀，還是那麽愛吃。不過這次可能沒法兒享受了，我明天一早的飛機。”林晟攤開雙手無奈的說。
“怎麽這麽急呀～”沈清頓感失望。
“沒辦法，社畜就是慘。”林晟苦笑一聲，話裏盡顯打工人的心酸。
“嗡～翁～嗡”
“林子，是你手機響了吧？”沈清提醒道。
“嗯？喔，我看看。”說完。林晟從咖啡杯側面拿過手機。
只是沈清發現，林晟在看見來電人的時候原本帶笑的嘴角立即抿緊，心情好像也不好。
林晟沒接那人的電話，将屏幕按滅後就放下手機。
“誰呀？”沈清好奇。
“沒誰，詐騙電話。餓了，你晚飯吃了沒，沒吃陪我去吃點兒。”林晟說。
“沒了，我也餓了，我們去·······”“嗡～嗡～嗡·”熟悉的來電打斷沈清的話。
林晟拿起手機，依舊沒接，而且看上去心情更差了。
沈清眼尖，發現來電人顯示——陳東。
可是林晟為什麽不接陳東電話？吵架了？
“林子，這次又是誰呀？還是詐騙電話？”沈清故作不經意問。
林晟頓了一下，順着沈清的話說：“對，又是詐騙。”
這下沈清不樂意了，好兄弟鬧矛盾不讓他知道，還騙他。
“騙人，我都看見了，是東子。你們怎麽了，吵架了？有什麽事說出來，大家多溝通就好了。是東子惹你生氣了嗎？是的話，讓他跟你道歉！”不怪沈清這樣想。林晟這人從來不主動招惹人，雖然面上端的正經，冷清清的，但其實人可好了，多少次沈清生病都是林晟幫忙買藥送飯······
“不怪他，是我的錯，說錯了話。我們···過兩天就好了，你就別插手了。”
雖是笑着說的，可沈清看的出來林晟分明有些勉強。
直覺告訴沈清，這次兩個人應該是大矛盾。
兩個人都是沈清的好朋友，他不希望畢業了以後連關系都斷了。
正在這時，電話又響起來了。
看林晟又想動手挂斷，沈清管不了禮不禮貌，之前拿起手機接通。
另一只手攔住林晟來奪手機的手。
“喂，東子，你跟林子怎麽了？大家是兄弟，有什麽話說開不就好了，別傷了和氣。”怕林晟又挂斷電話，沈清快速說着。
“沈清！把手機給我。”一聲怒喊，吸引了咖啡廳大片目光。
沈清看林晟滿臉怒容，不敢動了，手機被林晟一把奪了回去。
挂斷！
沈清甚至還沒聽到陳東的聲音。
“嗡～嗡～嗡～”
這次是沈清的手機響了，來電人，陳東。
沈清看一眼手機再看一眼林晟，頓時覺得手心滾燙。
手機響了半天，沈清手指微動，想要接通。
“別接！”林晟叫住沈清，“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發生什麽矛盾嗎，我告訴你······”
說完林晟用力揉了一把頭發，原本精致的發型全亂了。
仿佛被抽幹了力氣，林晟重重坐下，摘下眼鏡。
沈清看到林晟眼鏡紅了，隐隐有淚光。
沈清急了，同窗四年，他從沒見過林晟這副模樣。
頹廢、無奈、痛苦。
“林子，你怎麽了？你別吓我，我不問了，你別生氣。”沈清一把握住林晟的手，着急的紅了眼眶。
他突然不想知道了，能讓林晟變成這樣一定是天大的事兒。
“早晚都要知道的，總比從別人嘴裏知道的好。”林晟抽回手，苦笑着說。
“你知道同性戀嗎？就是男人愛上了男人。”見沈清吃驚的樣子，林晟接着說：“覺得惡心？變态？小清，我，就是同性戀，那個惡心的變态。”
見沈清依舊一幅呆愣的樣子，林晟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今天的咖啡太苦了···看樣子，飯是吃不成了，走了，再見。”
起身，最後看了沈清一眼，林晟向店外走去。
沈清這時終于消化完他的朋友是個同性戀這個天大的事，就看見林晟走到店門口了推門而出了。
沈清慌了，他知道如果再不叫住林晟，他就會永遠失去這個朋友。
“林子！”沈清追上去，拉住林晟，“誰說今天的飯吃不成了？我肚子還餓着呢！你要一個人偷摸吃大餐嗎？”
？林晟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看着沈清。
林晟哭了！
與愛哭鼻子的沈清不同，林晟從未哭過，至少大學四年，沈清從未看見林晟哭過。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沈清拽住林晟的胳膊，二人在公園找了個人少的露天靠椅坐下。
“所以，林子，你喜歡的人是東子嗎？”沈清小心翼翼的問。
“你猜到了。是啊，我喜歡他。”估計是先前最大的秘密已經公開了，林晟此時出奇的平靜。
“什麽時候開始的？”沈清問。
“記不清了，開學第一天，同桌之後······誰知道呢。只知道，察覺的時候，就忘不掉了。以前只知道努力學習，天天向上，看身邊男女同學談戀愛的時候，我絲毫沒有想法。可是當我看到陳東的時候，好像突然就開竅了。或許，我天生就是變态吧······”
“你別這麽說自己，”沈清打斷林晟，“不就是喜歡男人嘛，又不是犯罪。是不是東子不能接受，對你說不好的話了？我打電話問他。”說着，沈清就要掏出手機想打電話質問陳東。
林晟按住沈清的手，“沒有，他從來沒有罵我。只是，清兒，他有女朋友了。”
沈清看着林晟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他知道此刻林晟的心裏肯定是極難受的，就連他此時都感覺胸口悶悶的，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什麽。
看沈清一幅不知所措的樣子，林晟輕笑了一聲說：“怎麽了，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之後的事想聽嗎？”
沈清緩緩點頭。
“原本我是準備保守這個秘密一輩子的。你也知道我們兩個公司很近，一起租房子住。就在前兩天，東子試用期過了，正式入職，我們為了慶祝，約上老朱一起在外面吃飯。吃完飯，臨走的時候，他說還有一件事要宣布。他說，他跟同公司的一個女孩在一起了。那個女孩的照片我看了，長得很好看，跟東子也還挺配。我跟老朱當時還恭喜他來着。清兒，我當時是真的祝賀他。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也從沒想拉他進這泥潭。可人的感情，又豈是一句不想就可以控制的。第二天，我生日，我準備了飯菜等他回來，你知道大學的時候，他總能記住我生日的。可這次他忘了，他說他女朋友要看電影。我想，也挺好，這樣慢慢的我就會斷了念想了。可是即便我這樣安慰自己，心口依舊疼的厲害。然後，我喝酒了，我想着喝一點早點睡覺，明早起來我還是可以隐藏的很好。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我喝醉了，還跟半夜回來的東子告白了。以前喝醉第二天醒來腦袋一片空白，可這次醒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他震驚的眼神和奪門而出的身影。我想解釋，卻發現他沒回來，電話也拒接。後來，我就搬出來了，剛好公司派人出差，我就來了。”
一個人要多喜歡另一個人，才能這般小心翼翼，生怕洩露半點真實感情。
沈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像林晟說的，這條路不好走。他既沒立場勸陳東接受林晟，也沒資格勸林晟放棄四年的深情。
“那你接下來要怎麽辦？”沈清問。
“什麽怎麽辦？正常上班呗，人除了愛情，還得有面包啊～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随便吃點兒各回各家吧，別忘了，你明天還要拍戲呢，未來的大明星。”林晟拍拍沈清的肩膀，故作輕松道。
畫面一轉，二人吃完飯，林晟就急着催促沈清回去看劇本。
看着現在想沒事人一樣的林晟，沈清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最後，二人分別的時候，看林晟的背影，二十多歲，意氣風發的年紀，沈清竟看出了幾絲寂寥和沉重。
終于，沈清忍不住喊道：“林子，我們永遠是兄弟，不變。”
林晟轉身，表情從驚詫變為微笑，“嗯，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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