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煞孤星【4】

她的軟語溫存仿佛有種魔力，讓柳婉瑩感覺到了心情在一瞬間開始變得平靜。

好像，什麽都不怕了。

于是她走到了搖籃前，看到了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長得難看極了。

“姐姐，這是我的小外甥嗎，長得真難看。”她嘟起嘴，真的有些不希望這個醜娃娃跟她有任何關系。

駱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傻丫頭，剛生下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等過端時間模樣就出來了，你生下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

“我生下來也這麽醜嗎？”柳婉瑩有些不敢相信。

“瞧這孩子……”駱夫人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一陣，又忽然“哎呦”一聲叫喚了起來。

“夫人這是怎麽了？”穩婆有些急，趕緊扶住她，卻見她忽然臉色有些發白，額頭冒出了冷汗。

駱奇川趕緊問道：“這是怎麽了？”

穩婆也有些手足無措：“剛才夫人怕是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高興情緒不穩，這産婦那，最怕的就是情緒不穩定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穩婆想了想：“這事兒，怕是得找大夫來了。”

駱奇川請了常樂鎮上所有有名的大夫為駱夫人會診，但還是沒有讓駱夫人從床上爬起來。

當然，這麽多的大夫還是有作用的，因為駱夫人最後也沒有死。

她只是癱瘓了。

大夫說，她這輩子都無法再起床下地了，而且以後她的身子會很差，還是要做好她随時會離開人世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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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瑩看了一眼駱奇川，他此刻的表情冷靜地可怕。

“你姐姐叫你進去。”他看着柳婉瑩，沒有生氣也沒有怨恨。

這是柳婉瑩很少看到的表情，就算是她的親生父親，看她的眼神也是帶着嫌惡的。

是的，她偶爾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到幾分慈愛，那往往是在他喝醉了以後。

他有一次摸着她的頭，難得慈愛地對她說：“你為什麽長得跟你娘這麽像，卻為什麽要害死她？！”

他在哭，然後很狠打了她一個耳光。

她當時四歲，被打倒在地，額頭撞在青石地磚上磕出一個傷疤，至今仍在。

她覺得駱奇川的表情冷靜地出奇，所以當他伸手來拉她的時候，她下意識躲了一下。

她以為可能會被打第二次。

駱奇川看了她一眼，然後嘆了口氣：“你自己進去吧。”

柳婉瑩立刻推開了駱夫人的房門，這個時候，天都已經亮了。

一個晚上過去，駱夫人說話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了，看到她的時候，只能露出虛弱的微笑。

“瑩瑩，來，來姐姐這兒。”她試圖伸手叫她過去，但那手，卻是軟綿綿的，沒有什麽力道。

柳婉瑩走了過去，看着她，想了想問道：“姐姐，你好點了嗎？”

駱夫人的眼神有些黯然：“姐姐啊，怕是好不了了。”

“好不了了？”她怕聽到這四個字，那可能意味着這個世上唯一對她好，不會嫌棄她的溫柔婦人就要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但她并沒有表現出來，她的臉上，有一種跟她年紀非常不相符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