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欠債
第二天，喬逸發現路茵茵非常不對勁。
早餐，她買好了，房費她已經結過了，連加油錢，她都要搶着付。
喬逸抓住她拿着現金的手腕，拿出了油卡，狐疑地看着她，“抽什麽瘋？”
路茵茵甩開了他的手，嘟囔着：“也不能欠你太多啊。”
她之前就想着，等他生日時買個禮物還他。
可她現在不想越欠越多。
“不想欠我的？”喬逸沉了下臉，挑眉問道。
“嗯，奶茶，早餐，手鏈，還有我室友的口紅，我已經欠你不少了。”
喬逸眉頭皺起，靠近了她一步，“一定要跟我算這麽清嗎？”
路茵茵後退了一步，重重地點頭：“當然，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算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喬逸用敲頭來打斷她的話，并且面色不善地瞥她一眼：“差輩了！”
油箱已經加滿了，他擡起油槍，重重關上油箱門，下巴一擡，命令道：“上車。”
——
車子開得飛快，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只用了一個小時就開到了。車子平穩停下的一刻，路茵茵的心髒總算歸位了。
還沒徹底安下心，就聽到喬逸不容拒絕的命令：“半小時後，圖書館四樓見。”
這才剛回來就幹活！還有沒有人性？
算了，帶她去見愛豆已經耽誤了一天半的時間了，只要求工作半天，确實也沒拒絕的理由。
路茵茵在【合法同居】群裏發了信息，問她們要不要午餐，得到了一致的答複。
路茵茵提着四份午餐回了寝室，推開門，室友們排排站，夾道歡迎。
“一群單身狗，周末都不出去約會，午餐還得我給你們帶！”路茵茵瞪了她們一眼，看了看表，趕緊坐下吃飯。
劉小婉笑容可掬：“那是，作為我們寝室之光，路茵茵同學昨天的約會怎麽樣啊？”
趙妍眉開眼笑：“那還用說，肯定搞定男神了呗！”
孫晴眉飛色舞：“都夜不歸宿了，有沒有什麽黃色小段子給我們分享啊？”
路茵茵臊眉耷眼地吞下一口飯，昧同嚼蠟：“沒有，什麽都沒有。他有喜歡的人了，你們別亂點鴛鴦譜了。”
“啊？”三臉震驚。
“怎麽回事？”劉小婉急得直打她的手腕，“哎呀，你別吃了，快說說。”
“他脖子上的項鏈吊墜，是枚指環，一直藏在領口裏了。那個是他白月光送他的。”路茵茵又塞進嘴裏一口飯，嘆了口氣。
“哎呀，你不能聽別人亂說啊……”
“我問他了，他自己承認的。”路茵茵垂下了眼簾，嘴裏的飯怎麽也咽不下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路茵茵的情緒低落。
可劉小婉還是不信她的c就這麽be了，“那，那之前他對你做的事，早餐，奶茶，請我們吃飯，還，還有口紅……”
“應該是給我做助理的報酬，之前我跟他要過工資。不過那時是在氣頭上，能跟他學習，不交學費就不錯了，哪能要他的東西。我會還給他的。”
路茵茵徹底吃不下去了，收了飯盒，扔進了垃圾桶。換了身舒服的衛衣長褲，拿着電腦包，出了門。
路茵茵還挺喜歡周末的圖書館的，尤其是四樓，安靜得像給她一個人開放的。
當然，如果喬逸不來的話。
喬逸準時在半個小時後到了，也換了身衣服。
他眉眼暗壓，看似面無表情，一句話沒說，拿出電腦，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敲打着。
不到兩分鐘，路茵茵郵箱裏收到五封郵件，每封都是一個壓縮文件。
随機解壓了一個壓縮文件，屏幕上整整齊齊地躺滿了文件夾。
路茵茵咋舌，“這些，都是我的工作？”
“嗯，你不是說欠我的嗎？我按照兼職的市場價估算了一下，這五個壓縮包，剛好可以抵債。”
喬逸聲音淡淡，說出的話卻猶如炸雷，落入路茵茵的耳裏，就如晴天霹靂。
“折，折現不行嗎？”
喬逸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斷然拒絕：“不行。”
路茵茵哭喪着臉，又翻了翻文件夾，鼠标一扔，抗議道：“這麽多我自己怎麽可能幹得完？”
喬逸沒理她的哀嚎，繼續手裏的工作。
路茵茵幹脆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抵在手背上，沒好氣地吹着散亂下來的碎發。
喬逸修長的眼睛輕眨，黑漆漆的瞳仁由目不斜視，慢慢轉移到了旁邊。
抿住嘴角的一絲笑意，恢複了冷漠臉，低頭垂首傾身靠近了她。
“所以，還要跟我算清楚嗎？”
路茵茵癟着嘴，撩起眼簾，委屈巴巴地搖搖頭。
喬逸嘴角的笑意抿不住了，輕揚了上去，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又發過去一封郵件，“那就只做這一個壓縮包就行。”
路茵茵看着正常的工作量，才緩了口氣。一邊幹活，一邊暗暗鄙視着自己太慫。
兩人從烈日當空坐到了夕陽西下，若不是喬逸突然來了電話，他們都沒察覺，已經幹這麽久的活了。
連口水都沒喝的路茵茵去買了兩瓶水，回來時，喬逸剛好挂斷了電話。
“我要去昆明幾天。”他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水，簡單說了電話的內容，“上個期末的作品，入圍金海棠獎了。”
相對比他冷淡的神色，路茵茵的驚喜則略顯誇張了。
她彎起的杏眼中閃着炯炯光亮，嘴角咧開似月牙的弧度，笑得明媚燦爛。
“你獲獎了！”
喬逸被她的笑容感染，牽起了嘴角：“只是入圍，不知道能不能獲獎。我當行業聚會去參加的。”
“嗯嗯，不管能不能獲獎，你能入圍就非常非常厲害，非常非常棒了！”
喬逸被她一連用了這麽多的“非常”逗笑，輕笑出聲。
路茵茵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麽輕松，不禁看怔住了。
“怎麽了？”喬逸見她突然不說話，不明所以地問道。
“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能不能不總對我板着臉啊？你笑一下，我幹活能更快一點。”路茵茵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明目張膽地調戲他。
喬逸直直望進她的眼窩裏，修長的手指突然牽起她的手，向自己方向拉拽。
路茵茵一個踉跄扶在他的肩膀上，支撐住身體，保持平衡，耳邊響起他低沉且有磁性的嗓音：“好，以後只對你笑。”
路茵茵渾身一僵，耳根瞬間潮紅。可因離得太近，目光無意中落在了他領口處的突起。
那枚小小的指環吊墜，比冰塊還好用，瞬間讓她的臉降溫。
路茵茵眼神暗了暗，掙紮着起身，狀似開心地說：“你明天就走嗎？航班定好了嗎？趕快回去收拾行李吧。”
喬逸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着她，眼眸微沉：“我要走你很開心？”
“……不是，是期盼你能獲獎。”
路茵茵笑得真誠，可落在喬逸眼裏卻覺得很刺眼。
晚飯後，喬逸沒着急回寝室收拾東西，而是拽着路茵茵散步。
溜達到臨近宿舍區的小池塘時，天色已經黑了。
路茵茵朝着池塘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倒是被夜晚的涼風，吹得瑟瑟發抖，不自覺搓了搓手臂。
“你，還不回去收拾行李嗎？不是明天一早的航班嗎？”路茵茵覺得自己嘴唇都凍得發抖了，早知道他溜達個沒完，她穿厚點的衣服出來啊。
“我走了，你也得幹活。”喬逸冷不丁地瞪了她一眼，語氣裏夾雜了一絲嗔怨。
“是啊，你可以遠程遙控我幹活，這我知道。”路茵茵不解他為什麽說這句話。
“那你這麽盼望我走，就是單純的不想見到我？”他越說臉色越沉，隐隐帶着怒氣。
“沒有沒有，我沒盼望你走。”
路茵茵太難了，她只不過有點冷，想回溫暖的宿舍而已。
“冷嗎？”喬逸看着她有些打顫的嘴唇，開始解外套扣子。
“不用不用，我現在回寝室就好……”看着他冷冷瞪過來的眼神，路茵茵又慫了，“好吧。”
裹上殘留着他溫度的外套，确實暖和了，但是也暫時沒借口回寝室了。
陪着他繞着池塘邊，又閑逛了會。已經接近九點了，路茵茵仰面打了哈欠，偷偷看了喬逸一眼。
他一直低着頭，看着月色下他們的影子。
今天長途跋涉探班回來，又幹了一下午活，難道他不累嗎？
而且，這破池塘每天都路過，到底有什麽好逛的？
“我要走四天。”喬逸依舊低着頭，卻突然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一句。
“……哦。”路茵茵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
他擡起頭，月色下，眼神有些朦胧，少了些冷漠和淩厲，多了一點路茵茵看不懂的情緒，好像是……不舍。
“哦什麽哦？不覺得時間長嗎？”
路茵茵又被敲了頭，他最近好像特別喜歡敲她的頭，嘟囔着抗議道：“別總打我頭，打傻了怎麽辦？”
“我負責。”
他低沉的聲音泛着柔和，不知道是她困了，還天色太暗，總覺得他今天很不一樣。
路茵茵甩了甩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抛到九霄雲外。看着他單薄的襯衫，又催促道：“要不我們回去吧，你不冷嗎？”
話音剛落，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下一刻，便被摟進溫暖的懷裏。
路茵茵頭皮發麻，四肢僵硬，大腦卻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思維敏捷，思緒飛快。
他是在抱我嗎？
他一直不走是因為舍不得我？
他不會是喜歡我吧？
路茵茵大腦飛速思考着，喬逸已經把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落在她脖頸上。所到之處，像被火烤一般。
路茵茵，冷靜點！深呼吸！
不能露怯！控制住你自己！
路茵茵攥緊了僵硬的拳頭，不斷給自己洗腦，要自己冷靜，不能沉淪在這個意味不明的擁抱中。
她清了清嗓子，極力克制自己發抖的聲帶：“你，你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