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雙标
雖然昨天路茵茵說自己能解決，可喬逸左想右想，還是放不下心。
他看了眼在寝室玩游戲的許浩秒，有了主意。
“你不是說想見我女朋友嗎？”
仍沒從游戲裏擡頭的許浩秒，好像對此事并不太感興趣：“嗯？路茵茵嗎？你寶貝得這麽緊，我可不敢看。”
“今天允許你看，跟我去趟話劇社。”
——
蕭淺陽幫路茵茵把機器架好，路茵茵打開了電腦，趁着大家還沒開始排練時，回顧了一遍昨天錄制的視頻。
“蕭淺陽，過來，你看看這段。”正看視頻的路茵茵指着電腦說，“你聽沒聽出來你這段詞念得有點生硬？”
蕭淺陽看了一遍昨天排練的片段，當時沒感覺出來，但是今天一回看，還真的是。
“你試着把語氣詞念得輕一點，甚至用氣音。”
蕭淺陽按照路茵茵給的意見念了一遍臺詞，“诶？是好多了。”
其他人自然也聽出了前後的區別，也想要看看昨天的回放。
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拿了一瓶水過去遞給路茵茵：“茵茵，我能看看我的片段嗎？”
接過水的路茵茵爽快地說：“好啊。”
回看了她的片段，路茵茵一直看着視頻思考着，突然打了個響指，又把片子拉了回去，“你這個動作幅度有點小，我錄制的時候給你的是遠景，所以看不太清你在做什麽。其實話劇舞臺上，觀衆觀看的距離，差不多就是一個遠景的距離，所以你看看要不要把動作放開一點？”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問題，我說每次表演結束，我朋友都說對我沒什麽印象呢！”
路茵茵言之有物，根據視頻能看出許多表演者本身注意不到的問題。
接二連三地，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
角落地，情緒低蕩的周郁南暗暗注視着她。
她此刻簡直化身了現場導演，根據自己的理解，對每個人都提出一些建議或者誇獎。
周身仿佛在散發着專業且自信的光芒。
大家對她熱絡起來，先前那兩個說風涼話的大一女生，也厚着臉皮過來想看視頻。
“你們倆可真有臉，昨天那麽說完茵茵，今天還好意思麻煩人家？”蕭淺陽陰陽怪氣地，毫不留情地怼着兩人，兩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道個歉吧，這事就算翻篇了。”路茵茵倒不是個記仇的人，事也不大，道了歉就不會追着不放。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誠懇道歉，換來路茵茵大方地一句：“沒關系，看吧。”
兩人的角色是一對姐妹花，總是一起出場的戲。片段被調了出來，因為正好跟周郁南是對手戲，在周郁南成熟的演技的襯托下，兩人的表演就像被公開處刑一般尬。
“我覺得還行。”兩人卻覺得很滿意，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差在哪。
“我覺得你們可能對角色理解的還不太深。”路茵茵有點看不過去，提醒了一句。不過被兩人選擇性忽略了。
還算有禮貌地道謝後，歡天喜地地回去，路茵茵也不知道她倆高興個什麽勁。不過她也懶得管這麽多閑事，畢竟也沒給她指導的工資。
屋內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喜的嘈雜聲，有吸氣聲，有驚呼聲，路茵茵擡頭看去，許浩秒正站在門口。
許浩秒童星出道，大家自然都認得他。因為拍戲還休學了一年，平時也總是請假，大家也不常看見他。而且人還高大帥氣，溫和有禮，他的到來讓排練室沸騰了起來。
但是随後，在他身後驚現了喬逸，立即讓沸騰的氣氛跌倒了冰點。
在上學期，整個表演系有幸聽過一堂公開課，其中有一個環節就是喬逸講解的。
那時他剛從片場回來，被教授邀請分享他的劇組經驗。
他講的過程中，臨時抽了幾名學生上臺表演做指導。
十分專業認真，但是話鋒犀利，要求嚴苛。還把兩個小姑娘當場給說哭了。
表現得優秀，在他眼裏是正常的，得不到一句誇獎。但凡是有一點瑕疵，他的眼睛就像x光片一樣，一針見血，直戳弱處，讓你的瑕疵無所遁形。
所以，自此表演系的學生談喬逸色變，有的甚至對現場導演都産生的恐懼的心理。
他可以稱得上表演系學生的噩夢。
“噩夢”突然空降排練室，大家個個寒蟬若禁。
而此刻作為全場冰點的喬逸，看見路茵茵疑問的眼神，有些心虛地指了指身旁的許浩秒：“他非要來看看你。”
被他強行拉來的許浩秒：“？？？”
“喬逸浩秒，你們怎麽來了？快進去啊，在門口幹嘛呢？”話劇社社長突然到來，化解了喬逸的心虛和尴尬。
社員們紛紛跟社長問好，作為大四快畢業的學長，社長挺受尊敬的。
“正好我們喬大導演來了，給我們排練指導指導，提點意見呗。”
大家內心是崩潰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不需要他指導。”周郁南從角落裏起身，毫不給情面地拒絕。
其他人：我們也想拒絕，不過沒有勇氣。
周郁南屬于有天分又肯努力的，外形條件又好，屬于老天爺賞飯吃。就連老師們對周郁南的預測都是，出道後絕對不會被埋沒，出名是遲早的事。
“哈哈，郁南跟喬逸一個寝室，兩人說鬧慣了。行了，喬逸時間寶貴，咱們不耽誤時間，開始排練吧。”
社長一句玩笑話就化解尴尬于無形，路茵茵很佩服他這高情商。
許浩秒随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喬逸則站到了路茵茵的身邊，看着她錄制的鏡頭。
排練開始，有幾個大一新生，包括剛剛給路茵茵道了歉的兩位，沒聽過上學期的公開課。
只覺着喬逸帥氣，且氣質清冷，羨慕路茵茵的情緒又冒了出來，不過這次沒敢表現出來。
只是美滋滋的，想要盡力表現自己。
而喬逸則安安靜靜地陪在路茵茵身邊，一句話沒說，一次暫停也沒叫。
一遍排練結束，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的時候，那兩位道歉的女生不知深淺地喊了喬逸。
“喬逸學長，能指點一下我們嗎？”
幾乎是所有人，以兩人為半徑，自動退後幾步，全都自覺遠離了兩人，怕波及自身。
喬逸從錄像上移開了目光，看向兩人，表情冷淡，話卻異常刺耳：“你倆是在演戲嗎？”
渴望得到贊揚的兩人楞在當場，一時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好。
“臺詞，表情，形體，情緒，沒一個跟人物貼合的。這種狀态就別排練了，排出的東西能看嗎？”
字字誅心，兩個臉皮薄的女生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蕭淺陽雖然覺得喬逸說她倆特別解氣，可也不由得感慨，男神太毒舌。
其餘人退的更遠了，生怕毒舌男神順便把他們也一起點評了。
路茵茵作為也曾受過他毒舌侵害的一員，對兩個女生略有點同情，用手肘碰了碰喬逸，給了他一個“閉嘴”的眼神。
轉臉對兩人開導道：“也沒有那麽差，他拿影後的标準要求你們呢。你們才大一，正是學習的時候，別灰心啊。”
兩人抽噎着點了點頭，這下可知道了，男神不只是看着清冷，他就是一個冰塊！
可這個冰塊卻滿眼無奈地看了路茵茵一眼，連嘴都不敢回。
路茵茵跟他一起看錄制回放，有幾個鏡頭，她覺得自己運用得特別好。禁不住沖喬逸顯擺道：“這個畫面，絕不絕？”
“絕！特別厲害。”為了顯示自己的真誠，他還豎起了大拇指。
“是吧，我昨天特意學的，今天就運用上了。”路茵茵美滋滋的。
“真聰明。”
衆人：“……”
男神這麽雙标，被他怼過的人就很想去死一死。到底還是他們不配！
那兩個被罵哭的女生腸子都悔青了。看他對路茵茵的态度，就知道他多護短了。
她們一開始怎麽就認為喬逸跟路茵茵不是真的呢？現在也分不清他剛剛是不是在替女朋友報仇。
兩個懊悔自責的人，只能抱頭繼續痛哭。
兩人還在研究鏡頭的運用，喬逸只敢在誇獎後，柔和委婉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這個位置如果對焦這裏，虛化背景，畫面會顯得更高級一點。”
路茵茵看着鏡頭裏的畫面，真的瞬間高級起來，長大了嘴，雙手給他比贊：“厲害厲害！”
喬逸被她誇得會心一笑。
靠着牆邊席地而坐的周郁南，默默在一旁看着路茵茵，眼裏滿是晦暗。
她看向喬逸那明目張膽的崇拜之色，簡直像是在用刀片淩遲他的心。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他，自己是不是該放棄了？
——
第一輪的選題海選已經結束，路茵茵晉級了。
但是跟第二輪的視頻截止日期又很近，幸好她提前準備了，不然只能草草錄制一個交上去了。
微社那邊的拍攝已經接近了尾聲，但是路茵茵要忙着做參賽視頻的後期，所以最後一次拍攝就不參加了。
路茵茵剪片子剪得眼睛看東西都雙影了。閉了會眼睛，接到了喬逸的電話。
“幹嘛呢？”喬逸磁性的嗓音自聽筒傳來，讓她疲憊的神經略有放松。
“剪片子呗，我都快瞎了。”路茵茵有氣無力地說道。
“出來，我幫你剪。”
“不用不用，我必須要靠我自己的實力通過這輪，不能讓你幫我的。”路茵茵特別怕自己的成功有喬逸的加成，她特別想證明自己的實力。
“我就當你的一雙手，你說怎麽剪，我就怎麽剪，絕對不給任何參考意見。”喬逸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小孩子。
“不行，我不想在你面前獻醜。這次視頻如果能通過，就證明了我的專業技能，以後我就能在你面前更自信一點。”
“我天天這麽誇你，你還不自信嗎？”喬逸覺得那些誇獎都喂狗了。
“誰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必須得到一次外界的正面反饋，才能肯定我自己。”
喬逸嘆了口氣，沉默了兩秒後，低聲近乎請求地說：“可是我們已經三天沒見面了，我想見你。”
“再堅持一天，明天就是交稿最後期限了，麽麽。”
“路茵茵，”喬逸冷冷的聲音裏夾雜着威脅，“你今天不出來見我，後果自負！”
被挂斷了電話的路茵茵，揉着眉心。沒想到有一天男神也會無理取鬧。
甩甩頭，繼續眼花地剪片子。
熬了一個通宵，路茵茵頂着兩個黑眼圈，無精打采地去上課。
終于熬到了下課，她戴上墨鏡，哈欠連天地準備回宿舍接着做最後的整理。
路過講臺前，教授都看不過去，叫住了她詢問道：“怎麽困成這樣啊，路茵茵？昨晚出去玩嗨了？”
“哪有那命啊，”路茵茵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說，“熬通宵，剪片子。”
“诶呦，這麽用功？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參賽的視頻嗎？”
“可不嘛，教授，我對你是真愛吧？我都這樣了，上你課都沒打瞌睡。”
“哈哈哈，注意身體啊。”
路茵茵跟教授說話的功夫，跟室友走散了。
室友們也是因為她總留下問教授問題，所以習慣性地沒等她一起走。
落單的路茵茵出了教學樓，想要穿近路回寝室。低着頭走在路上，被前面一雙颀長的腿攔住了去路。
路茵茵隔着墨鏡，擡眼看去，喬逸正沉臉靜靜地瞪着她。
她被瞪得心裏一顫：“你怎麽來了？”
“你軟硬不吃，我只能守株待兔了。”他上前了一步，将她籠罩在陰影裏，“誰讓我女朋友不肯見我呢。”
“我不是不見你，你看，我都通宵了。”路茵茵把墨鏡摘下來，下眼睑一片烏青，賣慘後順勢請求道，“我已經剪完，就差最後整理一遍了，再給我最後一下午的時間。”
喬逸雙手舉到她面前，她才發現，他一手提着一個蛋糕盒子，另一只手提着一杯奶茶。
“就十分鐘。”
路茵茵憨憨一笑，接過奶茶，挽着他的手臂蹦蹦跶跶地朝前面的石桌椅走去。
她滿足地吸了口奶茶，又吃了口蛋糕，她覺得她又活過來了。
全然不顧奶油蹭到了嘴邊，沖着坐在對面看她吃的喬逸，彎起的眼睛，像只知道感恩的小野貓。
喬逸的臉色總算多雲轉晴，伸出拇指，揩掉她嘴邊的奶油，然後放到了自己嘴邊。
舌尖舔了下奶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表情又a又欲。
路茵茵“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慌忙低頭，把視線移回蛋糕上。
他這是赤|裸|裸的勾引！說好的禁欲男神呢？
“說什麽禁欲男神，我看金顏才是标題黨。”路茵茵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麽？”
“沒事。”她以為他沒聽清，揚起笑臉，想要蒙混過關。
他驀的起身，傾身上前，在她嘴上印上一吻：“我不禁欲。”
路茵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