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眼心動
六月的某個周末，南城已是酷暑難當，伴着若有似無的蟬鳴聲，行人更加煩躁，紛紛加快了步伐。
期末四校聯考，溫依依作為語文老師代表去三中開完研讨會，回到爸媽家。
今天輪到依依父親溫宇值夜班。
秦淑打包好飯盒：“依依，你給你爸爸送一下飯，正好你不是要去送爾爾洗澡。”
“來了。”
溫依依起身，爾爾搖着尾巴跟在她身後。
爾爾是只漂亮的薩摩耶，是她學校一個老師家的狗生的，溫依依一個人住在單身公寓，于是要了只也，找個一起生活的伴。
到了寵物店，溫依依熟悉的老板不在，和兼職的女生聊了幾句，溫依依想着還要給爸爸送飯，問了下接爾爾的時間就開車去醫院了。
“溫教授！你女兒來了。”
相熟的醫生看到溫依依，笑吟吟地回頭告知。
溫宇寫完手頭的字，笑着看女兒拎着飯盒走進來，摘下眼鏡，“怎麽不是你阿姨來？”
溫依依打開蓋子放到他面前，然後坐在旁邊沙發上，“我正好去其他學校開完會回了一趟家。”
父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溫宇再次提起這件事，“前幾天給你介紹的小夥子你還記得嗎？”
溫依依微蹙了眉，點頭。
溫宇明白女兒對這件事的态度，但還是繼續說，“今天那小子也在，要不介紹你們認識下，看不對眼當個朋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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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依依不吭聲，看他吃的差不多了，飯盒見底，便含糊過去，“再說吧，爸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就走了，等會還要去接爾爾。”
溫宇知道這事急不來，慢悠悠合上飯盒，“行，你也趕快回家吃飯，路上注意安全，下次有時間爸爸再安排你們認識。”
溫依依配合地嗯了聲，壓根沒放在心上，“那爸我走了，你晚上多休息，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溫依依等着電梯，順便回複家長的微信消息。期末了，各種事情格外的多。
她專注于回消息，沒注意到一群醫生經過，聊着天去食堂吃飯。
其中一個醫生問：“簡程，下周周末你有事嗎？幾個科室之間聯誼，去不去？”
簡程揉了下伏案過久發酸的眼眶，“有大學聚會，不去。”
湯時磊一聽這理由就覺得他在唬人，“又是大學聚會，你騙誰呢？你上的不是南城大學是聯誼大學吧。不是，我說，這大學聚會是有多少大美女啊，值得你每次都去。”
簡程瞥了他一眼，沒回答，繼續往前走。
餘光看到一個走進電梯的纖細身影，簡程腳步忽的頓住，愣了兩秒，轉身直直望着電梯的方向。
湯時磊好奇，也回頭順着往那裏看：“怎麽了？有你認識的人？”
醫院的電梯是透明的，靠在電梯裏側的女孩低頭看手機，自然披着的黑發遮住了她的面龐，簡程只覺得越看越與自己設想的那個人重合，喉嚨滾了下，盯着往下落的電梯。
電梯到達一層，一群人擁着出來，淹沒了那個身影，簡程眨了下眼，再定睛一看，匆匆的人群早就走散了。
他望着那個位置兩秒，只當是自己魔怔看錯了，在心裏默嘆了口氣，垂眸擋住眼底的異色，而後擡頭邁步走，語氣毫無波瀾：“沒什麽，走吧。”
“奇怪，看誰呢？”湯時磊又望了兩眼那個方向，摸不着頭腦，再回頭發現人都已經走遠了，迅速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跟了上去，“诶，等等我诶。”
省人民醫院的工作壓力大，社交環境也相對閉塞，朝夕相處的只有醫生護士們。
簡程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主任醫師，專業能力沒的說，為人也謙和好相處，臉上挂着淺笑，和誰說話都是溫和的語氣，更難得的是模樣生的好，冷白的面龐棱角分明，身姿挺拔，窄腰長腿，還曾經上過微博素人帥哥榜的前列。
綜上述條件，簡程在醫生護士間很受歡迎，甚至還鬧出過患者做完手術來找簡程告白的事情，事鬧得還挺大，女患者也長得出挑，可惜簡程油鹽不進，拒絕女方所有的邀約請求，最後女方洩氣，灰心離開。
同一個科室的湯時磊不由地仰天感嘆女娲造人時的不公，憑什麽對待有的人就這麽精雕細琢，對他就是信手塗鴉草草了事。
今天簡程看着漫不經心的，平時面對護士的打趣還會一笑了之，現在卻低着頭一直扒着米飯，扒兩口便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發一會呆。
察覺到對面護士炙熱的目光，湯時磊用胳膊肘撞了下簡程：“簡程你怎麽回事啊？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你剛才看見了誰啊？不會是你的前女友吧？不對啊，沒聽你提起過啊。”
對面幾個護士明顯打起了精神豎起耳朵聽。
簡程随口說：“在想明天的手術。”
湯時磊啧了聲，沒細想，粗線條道：“确實，你說到這個我還覺得挺棘手的，但是兄弟，我相信你可以的。”
簡程敷衍地嗯了聲，看到盤子裏空了的米飯和一下未動的菜，恍了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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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下周周末，簡程準時到聚會地點，簡單和熟人打了個招呼，幾個都在醫院工作的同學就圍在一起讨論工作情況。
林初夏是這一屆受歡迎的交際花，人長得美豔，性格也爽直開朗，大學是主持隊的，和別的專業的也聊得來。
她在和一群人敘舊時有意無意扯到簡程身上，一群人都看出了林初夏的心思，明着暗着撺掇她。
林初夏知道周圍人誤解了她的意思，懶得解釋，見簡程幾番下來都沒有往他們這裏投向一點目光，也覺得無趣，不停看手機，催對方來。
周一有校長來聽課，溫依依忙着備課，拒絕了林初夏的聚會提議，但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林初夏這麽執着，她在書桌前伸了個懶腰，在林初夏的第不知道第幾次催促下，換了衣服化了個淡妝。
“丁易，我走了，你和他們說一聲。”
簡程雖然每次都來但是待的時間都不長，衆人都習慣了，同班同學丁易說了聲好：“祝你明天手術順利。”
“行。”
“姑娘，到了。”
“哦好。”溫依依從手機上挪開眼，付錢。
司機師傅看着前方，笑眯眯地說：“今天運氣真好，你剛下車就有人攔車。”
溫依依擡眼看，一個穿着黑色襯衫同色長褲的男子正往這緩緩走來。
他心不在焉地走着，眼睛明明是在往出租車的方向看卻莫名讓人覺得心神不在這上面，他随意擡眸瞥了眼溫依依，而後眼睑垂下遮住眸光。
男人徑直上了車，像沒有骨頭一般懶散地靠着椅背，淡淡道：“師傅，城市家園。”說完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後知後覺轉頭往窗外看去，人影已經遠去看不清，接着車拐了個彎，更是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簡程手肘靠在車窗上，夜幕降臨，路邊的燈光随着車子的流動悉數打在他的臉上，光影斑駁，他望着身後飛速駛過的樓房，輕笑了一聲。
最近真是着魔了。
看誰都覺得像她。
還不信命地繼續來聚會碰運氣。
該放下了。
下次，就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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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走遠了，溫依依才收回視線，直覺剛才的男人她肯定認識，但搜尋記憶卻都不記得是在哪見過。
溫依依被林初夏拉進包間， “有什麽事非要我來看。”
“帶你來看帥哥，帥哥是全人類的寶藏。”
林初夏探頭探腦環顧四周：“咦，人呢？”
溫依依聽了也立刻感興趣，跟着張望：“什麽帥哥？”
“嘿嘿，就知道你會感興趣。”兩個人大學期間最愛的就是分享帥哥照片，還曾經慕名去城市另一頭的大學看帥哥打籃球，為此，林初夏還獲得了一段姻緣。
可惜男方畢業後出國，這段遠距離的戀愛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林初夏奇怪：“剛剛還在的啊，怎麽突然不見了。”
溫依依猜測：“可能是去洗手間了吧。”
林初夏點頭：“有道理。”
兩個人等了一會，和幾個認識的同學聊了會天，聊天內容無非又是有對象了嗎，趕快找對象一類的問題，溫依依和林初夏對視一眼，火速離開這尴尬的聊天局。
溫依依站的腿有點酸：“你說的帥哥呢？”
林初夏撓頭：“可能走了吧。”
溫依依嘆氣：“那你給我形容一下，讓我想象想象，什麽樣的帥哥值得你一直誇還讓我大老遠跑過來。”
“感覺眼熟，大學時候應該見過。個高腿長，穿着黑色的條紋襯衫，看着挺溫柔的的，哦對我記得他的瞳孔顏色很淺，和大家黑色的眼睛都不一樣，所以我一下就注意到了，很迷人。”林初夏詞窮了，“反正就是帥哥嘛，你懂的。”
“……”
黑色，襯衫？
記憶定格在這一幀，那個打車時遇見的走路懶懶散散的黑發男子的形象突然地就浮現在溫依依的眼前，還有那漫不經心的一個擡眸。
好像真的是，琥珀色的眼眸。
嗯，很迷人。
腦海裏的人影随着林初夏的講述漸漸清晰了起來，就快勾勒成型。
林初夏沒注意到溫依依短暫的失神，擡腕看時間：“算了，我們下次再來碰碰運氣，我上次來的時候他也在。”
畢業後，這還是溫依依第一次參加同學聚會，她對這種活動不感冒，也覺得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是能避免就避免，但這次，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
時間還早，林初夏提議：“去逛街嗎？”
溫依依停下腦子裏的人像刻畫，挎起包一挑眉：“走！”
深夜，溫依依坐在窗邊，看鋪在床上的衣服，舒了口氣，起身麻利地收拾好：“我竟然會買這種衣服，哎，也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她想着，把衣服放在了衣櫃底層。
是一件黑色條紋襯衫，和白天遇到的男人穿的那件類似，溫依依當時在櫥窗看到的時候就立刻買了下來，林初夏奇怪：“這不是你穿衣服的風格啊，跟男的穿的一樣。”
溫依依記得自己當時像被一擊戳中了心事一般，眼神飄忽，敷衍回答：“換個風格。”
林初夏也沒懷疑，笑道：“也好。”
溫依依沒在聚會上看到林初夏說的男人，和幾個相熟的同學聊着近況，也有不少人選擇了做老師，溫依依聽她們講班上同學發生的趣事，也漸漸忘了來這的目的。
在聚會快散場的時候，溫依依在餐廳門口等去衛生間的林初夏。
“溫依依。”
一道磁沉的嗓音，帶着些許試探與驚訝。
溫依依聞聲轉頭，等認出來人後，瞳孔肉眼可見地放大。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小劇場：
“我這個人骨子裏都透着做事三分鐘熱度的感覺，偏偏對你的一切有了有始有終的樣子。看到你們的那一刻，我想遇事都堅持一下，竭盡全力變得更好。當我與朋友說你的光芒萬丈時，底氣可以更足些。”
關于男主職稱：一位正規醫學院本科畢業的學生，在醫院實習一年，在通過考試之後，第二年成為住院醫師。五年後，有資格申報主治醫師資格。再五年後，可以申報副主任醫師職稱，也就是小說裏面目前男主的職稱。
文章給男主從住院醫師到副主任醫師這中間縮短了幾年，現實是不允許的，為了小說這麽寫的，大家注意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