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眼心動
溫依依魂不守舍地晃蕩到家裏，坐在書桌前，看着眼前未打開的檸檬蜜，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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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2012年的那個夏天。
坐在教室最後的溫依依托着腮，在手機上看昨天同學們提交的作業，沒注意到老師已經下課了。
老師把手機外賣頁面給她看：“依依，你看看你要喝啥？”
“不用了不用了老師。”溫依依笑着擺手，“你已經請我喝過很多次了，不用了。”
她不太喜歡喝奶茶之類的飲品，反而熱衷于果茶之類的清爽一點的飲品，她在教育機構兼職的時候，因為時薪低任務也不輕松，老師隔三差五地就請她喝奶茶的，幾乎把周邊能配送的到的店都喝了個遍，後來她覺得不好意思，說了不再讓老師請客了。
昨晚熬夜追劇到淩晨，到了下午一兩點最容易犯困的時候，溫依依改完進門測，打了幾個哈欠，有點後悔拒絕了老師的奶茶邀請，百無聊賴地打開微博，看看xx環游世界的微博號有沒有發新的內容。
下課她把卷子發了下去，幾個眼熟的同學慣常圍了上來。
“助教老師，這一題我哪個步驟錯了啊？”
“老師，這次有幾個滿分啊？”
“老師老師，我排第幾名啊？”
溫依依耐心地一個個回答了，給幾個同學找出了錯誤的地方，她平時上班都會帶幾包零食，也順便和同學們分享。
人漸漸走散了，溫依依繼續點開沒看完的那條微博，一個不怎麽出現在她周圍的人走了過來。
“可以給我講一下題目嗎？”男生的聲音磁沉好聽。
“啊？”溫依依把手機倒扣，仰頭看男生，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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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的問題大都相似，溫依依掃了幾眼就發現了問題：“你前面都沒算錯，公式也沒用錯，是數列相減這裏抄錯了。”
簡程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他穿着白襯衣牛仔褲，此時垂着頭，正上方溫柔的燈光打下來，又或許是他此時正揚起嘴角笑，總之他此時看起來格外迷人，唇畔的那點笑意似乎都含着勾人的意味。
溫依依莫名地有些緊張：“嗯沒事，下次注意就好了。”
後來找她問題目的同學裏總是多了個簡程，也不像其他同學那樣總是犯相同的錯誤，他每次總有不同的問題，又在下一次測試中做對，一度讓溫依依懷疑他是天才還是笨蛋。
課程進度一半時，進行了期中考試，考完晚飯時，老師們在辦公室讨論。
數學老師問：“你覺得你們班這次誰會考得好？”
英語老師：“簡程吧，他幾次進門測應該都是滿分的。”
語文老師附和：“語文也是，我看了他寫的作文，也很切題并且最後拔上了高度。”
溫依依跟的老師是數學老師，她搖頭：“那他數學是不好嗎？他好像進門測都沒有拿過滿分的，但學的也不差。”
溫依依在自己座位上吃着外賣，靜靜聽着他們讨論。
語文老師：“這小孩真的絕了，成績好續班快，還懂禮貌，家長也好溝通，關鍵長得還好，再和那些成績差上課講話的歪瓜裂棗比，真是，你說人和人的差距怎麽能有那麽大的？”
“長得真的好帥。”一個也在辦公室吃飯的語文助教說，“我現在都不覺得去他那個班上課是工作，都覺得是享受，能看到帥哥真好，姐姐願意等你長大。”
“我也願意！”
語文老師笑：“你們年輕人怎麽都這個想法，你們都有男朋友的人了還這樣，你看看數學老師的助教，人家比你們年輕，還沒有男朋友，還沒這麽說呢。”
“做做夢還不行了。”
“就是。”
語文老師：“行行行，你們的競争對手很多啊，我看班上那一堆女生也是跟你們一樣的想法，觊觎人家小帥哥的美貌。”
溫依依用勺子攪拌飯盒裏的飯，沒加入他們的對話。
“喂，簡程媽媽，有什麽事嗎……啊太客氣了，送到前臺了是嗎？好的我讓助教老師去拿，謝謝你……這次期中考試嗎？還沒改出來成績呢……嗯嗯嗯好的，簡程學習一直很認真的，不用操心……好的再見。”
老師挂了電話，和溫依依說：“依依，簡程媽媽給我們點了兩杯奶茶，送到前臺外賣架那裏了，你吃完飯扔垃圾的時候正好拿一下。”
“好。”
溫依依吃完飯去外賣架上拿了奶茶品牌的紙袋。
老師看了看，兩瓶是一樣的，用吸管戳開：“不是奶茶啊，诶，這和依依你的口味挺像的，你不也是不愛喝奶茶。”
溫依依愣了下，只當是巧合：“是啊，可能是看天氣熱，奶茶有點膩，所以點的檸檬蜜吧，這家檸檬蜜很好喝的，加上茶凍更是絕配，老師這幾天你請我喝奶茶的時候，我都點的這個，我當時還和你推薦了呢。”
老師喝了幾口，豎起大拇指：“确實不錯，有眼光。”
吃完飯，老師和溫依依在辦公室加班把分數全部統計出來。
“怎麽樣，卷子改出來了嗎？”
“嗯，還有總分沒算。”
“我看一下。”老師随手抽出了幾張卷子，算了下分數，“李安欣考的不錯啊，就是計算做的不太好，毛鑫瑞不行啊，果然坐在後排就容易走神，簡程，诶，沒錯的啊，滿分啊。”
溫依依側頭：“真的嗎？這麽厲害。”
“是啊，我剛剛檢查了一下，你沒改錯，确實沒有做錯的，是滿分。”
溫依依笑：“那很厲害啊，我剛經歷過高考，這張卷子有的題都做不出來。”
老師：“這滿分還有你的功勞呢，我看下課時候你還經常給他講題呢。”
溫依依只淺淺笑，繼續算下面卷子的總分。
這一次後，簡程依然每節課都會抽空找她問問題，有時還會解答其他來找她的同學的問題。
溫依依低頭看簡程的卷子，忍不住說：“你真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我看過你的期中考試卷，你的這些問題自己應該都能解決吧。”
簡程語氣尋常：“我比較笨，你不幫我指出來我就發現不了。”
“……”
這是考滿分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嗎？
溫依依對上他的眼睛：“真的嗎？”
簡程認真點頭：“真的，我的期中考試多虧你幫我指出來，不然我可能及格都及格不了。”
“你也是有點誇張。”溫依依失笑，但還是給他演算了一遍題目，“這樣就可以了。”
“嗯好。”
溫依依往他身後看：“咦，平時都好幾個人，怎麽最近只剩下你了，這才下課五分鐘啊，李安欣她們呢？”
簡程面不改色：“因為他們不會的我都教了。”
“？”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溫依依自作多情問了句，說完覺得自己臉皮太厚了，連這種話都問的出口，慌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當我沒說可以嗎？”
簡程捏着自己的卷子，咧嘴笑：“我剛剛沒聽清，就當你沒說好了。”
溫依依晚上回到家，李安欣給她發QQ：【依依老師，簡程好帥啊，而且他好有耐心啊，以後我不去找你問問題了，我們幾個都去找他了，老師你別傷心。】
李安欣：【哎，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學呢？】
溫依依：【現在考慮這個會不會太早了，還有一年呢。】
消息還沒發出去，李安欣繼續發：【不過他成績太好了，什麽都會，所有老師都誇他，我應該是考不上他想考的大學了。】
溫依依把之前打的字删了：【還有一年，只要好好努力，你們都是狀元班的孩子，哪有什麽考不上的？】
李安欣又絮絮叨叨念了一會，溫依依問：【他想考什麽大學啊？】
李安欣：【和老師你一樣，都是南城大學。】
前幾天南城大學的分數線出來了，溫依依比分數線高了一點，上是穩上了，但是專業估計就要接受調劑，她的老師知道了還在上課的時候提了一嘴，讓同學們好好努力，也争取考上南城大，做助教老師的學弟學妹。
南城大學雖然是國內排前幾的大學，但是按照簡程的成績，考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學也是沒什麽問題的吧。
溫依依看到李安欣前面發的消息，及時中斷了自己要往下自作多情的念頭，更覺自己白天問的那句話的愚蠢。
還問對方是不是故意的，一看就是李安欣幾個顏狗主動去問他的，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可她……
她都想哪去了！還以為是他這種早熟的小男生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不惜放下身段給其他同學答疑解惑。
我呸！
我呸呸呸！！！
肯定是她最近偶像劇小說看多了，這種話放心裏就算了，都給直接說出來了。
溫依依覺得臉頰有點燒紅，實打實地體會了一把想鑽到地洞裏的那種窘迫感。
暑假為期一個月的課程眼見就要到底，溫依依也對自己這段實習經歷不舍，同學們都很可愛，對她也很好，點奶茶時還問她要不要一起點，吃她帶的零食的時候也會第二天帶自己喜歡的餅幹糖果。
最後一節課下課後。
李安欣挪着步子走過來：“依依老師這個給你，上個月我爸爸從日本出差回來帶的，我給你帶了一盒。”
溫依依有點不好意思地接過：“白色戀人啊，這個很好吃，我有時候也會上網買，日本的很多零食都很好吃，還有那個薯條三兄弟。”
“對啊對啊，但那個我昨晚一不小心全吃完了，就沒給你。”
“沒事啊，老師掙錢了可以自己買的。”
李安欣吸了下鼻子：“依依老師，謝謝你這一個月的照顧，我很喜歡你，希望一年後也能考上南城大學。”
溫依依輕輕捏她的手：“好啊，那你要努力哦，南大也不是那麽輕松就能考上的哦。”
“嗯，我會的。”
和幾個同學加了QQ，告別之後，溫依依背好包準備離開，一個男生拎着什麽，小跑着進了教室，額頭上挂着汗，淺色的T恤已經被汗浸濕了小半。
“怎麽回來了？有東西沒拿嗎？”溫依依站後面掃了眼他的抽屜，“沒有啊。”
“溫依依。”男生語氣認真近乎嚴肅。
溫依依被吓住了，一時忘了問為什麽喊她全名：“嗯？”
男生眉目精致端正，早前模糊的棱角已分明了些微，鄭重地對着溫依依目光說：“我會考上南城大學的，然後我會去找你的。。”
溫依依愣了下，而後展顏笑：“好啊，我等你。”
說完從包裏掏出兩包零食，笑嘻嘻：“這是其他同學給我的零食，偷偷給你，好好加油啊，那我走啦，你也早點回家。”
簡程稀裏糊塗接過，差點忘了自己的正事。
“等一下。”簡程喊住他。
溫依依回頭：“還有什麽事嗎？”
簡程把自己拎了半天的東西給她：“給你，我媽媽還在樓下等我，我走了。”
“啊？”男生立刻跑下樓去，溫依依放大了聲音，“謝謝！”
手裏的去冰飲料冰冰涼涼，她低頭看着瓶身上的标簽，有些恍惚。
——不是巧合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小劇場：
周國平：“真正成為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世上有許多人，你可以說他是随便什麽東西，例如是一種職業，一種身份，一個角色，唯獨不是他自己，如果一個人總是按照別人的意見生活，沒有自己的獨立思考，總是為外在的事務忙碌，沒有自己的內心生活，那麽，說他不是他自己就一點兒也沒有冤枉他，因為确确實實，從他的頭腦到他的心靈，你在其中已經找不到絲毫真正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了，他只是別人的一個影子和事務的一架機器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