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眼心動
第二天,學校裏也不知道是誰傳了流言,以訛傳訛,污言穢語,難以入耳。
徐藝璇媽媽聽別的媽媽說了之後,怒不可遏地來找溫依依,意思就是我女兒的名聲被你們毀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溫依依前一天晚上預設了很多事情的結果,這也在內,但她比較介意的是徐藝璇媽媽的另一句話。
“還不如就當不知道不和我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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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徐藝璇沒再找過溫依依,看見溫依依也只當沒看見,低頭就走了。
姜涵找溫依依談過,聽了事情始末後也沉默了許久,淡聲說了句:“你做的也沒錯。”
是這個社會錯了。
子虛烏有地把這樣當做是女生的貞.潔,強調這有多麽重要,稍有不慎,一生就毀了,卻又對這方面的教育閉口不談,仿佛是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
十足重要卻又把它貶低到極點。
孟瀚文媽媽也來找過溫依依幾次,每次都是劈頭蓋臉把溫依依罵一頓,怒斥學校老師教育的不當,責任的缺失。
學校也對這件事做出了回應,班主任的職務暫時由姜涵擔任,讓溫依依避避風頭。
溫依依挨了無數頓罵,卻都也沒明白,她為什麽會被家長學校責罵。
是不應該聽到徐藝璇的事情之後有所反應,還是不應該讓男孩家長好好教育他。
除了這些,她也沒再做什麽了。
不用當班主任的日子,空閑的時間多了很多,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多了很多,她最常幹的就是盯着窗外的那盞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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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半天色漸暗時開始亮。
依然是接觸不良,忽閃忽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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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徐藝璇放學偷偷找她,哭着說:“依依老師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件事會影響你。”
溫依依垂下眼皮,卻沒能再說聲沒事。
徐藝璇哭哭啼啼道:“是我媽媽和我說不要再來找你了,說如果像王媛媛那樣忍着,就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我想了很久,覺得我不應該那樣做,老師是為了幫我,才這樣做的,就算別人都不理老師了,我也不能這樣。”
“好,老師知道了,你早點回家吧,注意安全,好好寫作業。” 溫依依嗯了聲,勉強笑了下,“老師也沒怎麽樣,正好最近有點累了,不當班主任了還輕松一點,可以好好休息了,而且我也還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啊。”
等徐藝璇起身,溫依依加了句:“藝璇,大家說的話你不要聽,你沒錯。”
徐藝璇突然大哭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掉:“我知道,我一直記得依依老師說的話。但我媽媽還是想讓我轉學。”
“你媽媽的用心是好的,如果實在不想轉學就和媽媽多交流多溝通,好嗎?”
……
和徐藝璇又說了幾句,等她走了之後,溫依依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嘆了口氣,緊閉雙眼,只覺得疲憊與無力抽絲剝繭地一絲絲剝走了她所有的精力。
從停車庫開出學校大門,門口公交車站的廣告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思學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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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魔般死死盯着,又自嘲地挪開了眼,想到前幾天俞淼的那通電話,暗自說了聲:“奶奶,我好像還是做不到。”
做不到不想那麽多。
心不在焉地開着車,無意中才發現開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簡程做完一臺手術,給溫依依打電話:“喂。”
溫依依敷衍應了:“嗯。”
簡程也是一身疲憊,沒注意到溫依依的情緒不對勁,說:“剛剛的手術患者也是腿骨折,我就想到你的那個學生,我想想,下次複查應該是——”
溫依依突然打斷:“簡程。”
簡程頓了下:“嗯?”
後面的車不停按着喇叭,溫依依咽下了想說的話:“你現在忙嗎?”
“等會要去查房,怎麽了?”
溫依依抿唇,強顏歡笑:“沒事,正好路過你的醫院,就問問。”
簡程:“我現在休息,一起吃晚飯?”
溫依依:“不了,你忙吧,我走了,下次再約。”
回家喂了兩只嗷嗷待哺的崽,吸了半天狗,終于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深夜,溫依依坐在落地窗邊望着窗外的萬家燈火,某些白天壓着的情緒就開始發酵,飛快地漲滿了心房。
“剛剛看了排班表,和你上次約的複查時間我不在,我和其他醫生說了,你來找湯時磊醫生就行。”
“簡程,和我說說話呗。”溫依依窩在床角,啞着聲。
“發生什麽了,下午你的情緒就不太對。”
“我不知道怎麽說。”白天那些藏不住的陰暗情緒忽然就瞬間爆發了,變成了一句簡單卻又情感濃烈的,“只是,我有點想你,想和你說說話,聊聊天。”
簡程一下子慌了,不知道她那邊的情況,慢慢走到值班室:“發生什麽了嗎?”
溫依依不說話,一個勁地搖頭,片刻後才意識到對面看不到,舒了口氣,說:“其實沒什麽事,工作上出了點問題。”
簡程:“等一下我這邊有點事,等會打電話給你。”
溫依依:“嗯,那你忙吧,不用打了,工作辛苦了。”
挂了電話,溫依依舒展了全身,眸色黯淡,爾爾跑過來,舔溫依依的臉,弄得溫依依滿臉都是它的口水。
溫依依終于露出一絲笑容:“爾爾,有你真好。”
杉杉也聞聲跑過來,嘴裏還叼着娃娃,感受到溫依依不對勁的情緒,松口把娃娃放下來,用頭頂給依依,濕漉漉的狗狗眼看着溫依依,仿佛在說:我把我的寶貝給你了,你別難過了。
溫依依拿起來,說:“嗯,謝謝杉杉。”
一二三。
溫依依的心情突然轉好,指着自己,幼稚地說:“你好啊,我是一一。”
摸爾爾的頭:“你是二二。”又轉向杉杉:“你是三三。”
然後輪着點額頭:“那我們可以組個一,二,三組合出道了。”
溫依依長長地舒了口氣,站起來,爾爾搖着尾巴跟在後面她,溫依依笑:“我去洗澡,你別跟着了,明天是周六,你們也應該洗個澡了。”
洗完澡,溫依依穿着寬松的白色睡裙,拿着毛巾擦頭發,門鈴響了。
大半夜的誰回來啊,不好的想法閃過,溫依依警覺地看貓眼,看見了個意外的人。
溫依依打開門,室外的冷風嗖嗖吹過,她打了個哆嗦:“你怎麽來了?”
簡程瞥了眼她露出的鎖骨,舉起手提袋,進屋把門關了:“請你吃宵夜。”
溫依依看了眼挂鐘:“你不是值夜班嗎?不是明早才結束嗎?”
簡程随意地說了句:“同事過幾天有事,我和他換個班。”
五點半點開始的晚班十一點才換班?
你騙鬼呢。
“你是臨時調班的嗎?”溫依依試探問,說着又覺得自己的念頭有點自作多情,“為什麽突然調班啊。”
“這要問我同事了。”簡程笑,打開飯盒,“不吃嗎?”
溫依依心情不好,晚飯也是随便煮了包泡面将就,聞到飄來的生煎包的香味,察覺到饑餓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吃。”
她坐到餐桌前,簡程按着蓋子不讓她打開:“先去吹頭。”
怎麽跟我教育學生一樣。
溫依依心裏腹诽,還是乖乖去把頭發吹幹了。
生煎包的味道極好,皮薄多汁,溫依依看了眼袋子上的店家名字,問:“這家店在哪啊?我怎麽沒見過?”
簡程:“你喜歡我下次再給你買。”
溫依依把最後一個吃完:“你告訴我我下次自己去買就是了。”
簡程拖着尾音嗯了聲:“那我就不告訴你了。”
“……”神經病?
溫依依:“你就這麽想請我吃?”
簡程挑了下眉,看她:“不願意?”
溫依依覺得話說得怪怪的,硬接:“我又不是傻,你願意請,我肯定願意吃啊。”
簡程把飯盒都收拾好,問:“出去轉轉?”
溫依依懷疑他又在開玩笑:“現在?這都幾點了?明天你不上班嗎?”
簡程哦了聲,換了個說法,依然是吊兒郎當的樣子:“那你陪我出去轉轉?”
溫依依不知自己哪根弦被觸動了,眼角彎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