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翌日, 舒顏醒來的時候, 如昨天一樣,仍舊是自然醒的, 沒有鬧鈴的響聲,也沒有電話的打擾, 一夜好夢。

尤其是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食物香味。

她揉了揉眼睛,不急不緩下了床,往樓下廚房尋去。

果不其然, 裏面一人正在忙碌, 灰衣黑褲,袖子随意挽至手肘處,正不疾不徐,動作熟練地下着面,遠遠瞧去,甚是賞心悅目。

瞧着瞧着, 她忽然發現, 這個人無論是做什麽或是遇到什麽,好像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亂的淡然,都不帶其他樣的。

半昏半醒間, 舒顏突然想起她以前演過的一個角色,回味了一會兒,她立刻吊兒郎當地往門上一靠,雙手抱肘,痞裏痞氣道:“喲, 這哪來的俊俏公子哥啊,快過來讓小爺我香一個。”

說完,她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渾一副成日流連花叢的娴熟模樣。

聞言,秦蘇慢慢回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

舒顏同樣不甘示弱地回盯着他,笑容越勾越大,她就不信了,都這樣了還調戲不到他。

兩人對視片刻後,秦蘇終于慢慢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她面前,停下。

見狀,舒顏心裏小小嘚瑟了兩下,明白自己這是用對計策了,于是接着厚臉皮地指指自己臉:“吶,親這裏啊。”

認識這麽久,尤其是在楚恬家住的那段時間,她對秦蘇的潔癖也是有所了解,深知他是斷斷不會親一個還沒洗臉的人的,所以她都準備好了要看他羞答答的臉紅樣了。

不曾想,正期待間,她就看到面前的人,突然俯下身,照着她剛才指的地方,分毫不差地親了一口,還如沒事人般笑起來說:“好了去洗臉吧。”

舒顏完全石化在原地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忙不疊捂住臉,憤憤控訴道:“你親我幹嘛,我還沒洗臉呢!!!”

“我不會嫌棄的。”

“……”舒顏心知自己這是調戲不成,反被調戲了,果斷瞪了他兩眼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廚房裏很快響起一道毫不掩飾的愉悅笑聲。

一直到吃早餐的時候,舒顏都還惦記着剛剛的事,時不時瞟他兩眼,再大口大口低頭吸面,全當出氣了。

秦蘇擡頭看着她,頗為無奈道:“你慢點吃。”

尋思數秒,瞧着牆上挂着的表,舒顏終是擡頭問道:“你今天……還不去上班嗎?”

秦蘇挑了挑眉:“你就這麽希望我去上班?”

舒顏下意識搖搖頭,待想起什麽,又轉而點點頭:“你還是去上班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可以一個人在家的。”

秦蘇笑道:“在家裏看案件也可以的,不一定要去律所。”

聽到他的解釋,舒顏原來的悶氣頓時去了大半,口是心非道:“那行吧,我就準你在家裏偷懶了。”

然而吃完早餐後,她卻愣生生被秦蘇拖着在小花園裏走了大半小時,還美名其曰說是為了她身體着想,故而直到消化得差不多的時候,秦蘇才領着她慢慢走回室內。

一回客廳,舒顏就累死累活地倒在了沙發上,秦蘇好笑地将一盤水果放在她面前,自己則是拿着幾份案件資料,坐她旁邊看。

休息一會兒後,舒顏坐起身,從果盤裏撿起一顆葡萄,摘幹淨塞進自己嘴裏後,又順手剝了一顆,直接遞到他面前:“來,張嘴。”

秦蘇一邊翻頁,一邊順從地張開嘴。

接下來的過程中,舒顏就保持着自己一顆,秦蘇一顆的頻率,反反複複地吃着,待自己吃飽後,她索性倒在他肩膀上,懷抱着果盤,反手喂給他吃,剝完一顆又一顆,不厭其煩似的。

秦蘇這才意識到她的無聊,畢竟從前這時候,她要麽是在劇組,要麽是在去劇組的路上,幾時有過如此清閑。

于是在她将下一顆又圓又爆滿的葡萄遞過來之際,秦蘇搖了搖頭,問道:“是不是很無聊?”

見他不吃,舒顏也不勉強,只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将剝好的葡萄重新放進果盤,接着剝餘下的十幾顆葡萄,不過一會兒,一盤子去了皮的葡萄,被她擺放得整整齊齊的。

看秦蘇又沒反應了,舒顏把果盤放到茶幾上,雙手慢慢扒拉住他脖子,小聲喊道:“秦蘇……”

秦蘇保持着單手抱她的姿勢,回頭看了她一眼,渾不在意問:“怎麽了嗎?”

聽到秦蘇公事公辦的語氣,舒顏終于抑制不住地喊出聲:“我真的好想回去接着拍戲啊啊啊啊啊啊!!!”

“我再也受不了這種鹹魚躺的日子了!!!”

秦蘇掃了眼被她扔得全是葡萄皮的茶幾表面,似笑非笑睨着她:“我還以為你很享受這種生活呢。”

對上對方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模樣,舒顏下意識扒緊了他脖子,掙紮一會兒後,堅定又快速道:“我決定跟你坦白,秦蘇,我要跟你坦白!”

聞言,秦蘇面色仍舊不變,只淡淡問:“好,那你要跟我坦白什麽?”

舒顏極快瞥她一眼:“我要跟你坦白…網上視頻的事!”

秦蘇慢慢放下手裏文件,等她說話。

瞧着他針腳細密的衣袖,舒顏無意識地伸出手,一邊摳他衣服上的毛線,一邊慢吞吞說:“其實,張萱丹發的那個視頻,裏面的人……确實是我。”

最近這幾天,加上剝葡萄皮的那會兒功夫,她已經徹徹底底想明白了,事已至此,那件事情,她已經瞞不住了,也再沒有瞞下去的義務了。

“我知道。”

看她坐姿十分別扭,秦蘇索性抱着她坐在他身上。

舒顏從不懷疑秦蘇會認出她來,畢竟當初,她母上大人可是一看到視頻,就立刻打電話來問她了。

更甚者,只要是當初認識她的熟人,幾乎都認得出來視頻裏的人,就是她。

她繼續用力摳秦蘇的衣服,琢磨了片刻,她擡起頭,極為認真道:“秦蘇,你相信我,我當時并不算是那種打人的。”

“嗯,我相信你。”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只是擡手的時候,他立刻就看到自己的衣袖,竟然真的被她摳出了一根線,一時間,他又好笑又好氣。

看她玩得上瘾,他也沒阻止,只接着說:“那你繼續講。”

舒顏偷偷瞄着他,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就接着道:“而且當時,其實不止我一人在場的,當時還有另外兩人……也動了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視頻裏面沒有她們。”

秦蘇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溫聲問道:“那你們當時為什麽要動手呢?”

舒顏抿了抿唇,極為小聲道:“因為張萱丹當時……欺負了我一個朋友,我們幾個都看不下去了…”

果然跟他猜想的差不多,秦蘇無聲一嘆,接着緩聲問:“那個時候,還有其他沒參與打架的人在場嗎?”

聞言,舒顏立刻點了點頭:“有的,就是那個幫張萱丹錄視頻的朋友,以及……我們幫她出氣的那個女生,她們兩個在。”

“結果那個女生現在不願意幫你作證了是不是?”

舒顏點點頭,待想到什麽,又很快搖了搖頭:“可能也不能說是不願意,因為她當初,受的刺激可能有些大……”

秦蘇隐隐約約有了些計較,沒再說話。

說到這裏,舒顏突然想起一事,急急擡頭解釋道:“對了秦蘇,張萱丹她當時根本就沒有受什麽傷的,只是不小心被我指甲刮了一下臉而已,就連我都受傷比……”

秦蘇面色一沉:“你比她怎麽了?”

舒顏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懊惱地垂下了頭:“我當時,被她扯掉了十多根頭發……”

說完,她貌似覺得頭頂那人的冷氣壓,又低了低。

看他一直不做聲,原以為他是氣她沒用,不曾想,秦蘇突然環過她肩膀,沉聲道:“以後要是再想打人,直接讓我幫你就是。”

明知道他可能起開玩笑的,但舒顏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再有下次,我就拖你去幫忙。”

秦蘇接着問:“那你現在還有那個女生的聯系方式嗎?”

舒顏聲音一低:“早就沒有了,她當初……删除了我們所有人的電話號碼、qq以及微信,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她了……”

秦蘇心下一動,随後動作輕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緩緩松開她問:“舒顏,那你現在相信我嗎?”

舒顏毫不猶豫地點頭:“相信。”

如果此時此刻,她連他都不能相信,那她實在不知道,除卻父母以外,她還能有什麽值得相信的人。

秦蘇眼裏漸漸有了些笑意:“好,那你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這幾年來,你已經為她做得夠多的了。”

聽見這話,舒顏突然鼻頭一酸:“你知道嘛,這麽多年了,我終于能跟人說出這件事了,這麽多年了,不管怎麽樣,她也該學會長大,我們也該嘗試着走出那個陰影……”

秦蘇忙不疊抱過她,聲音越放越輕,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幫你找到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中午時分,由于溫靜過來的緣故,秦蘇就放心地出門了。

按照短信給的地址和信息,他一早就帶着小劉,在對方下班的廠前候着。

故而蔣志誠剛與老友道完別,走到人少點的地方,就立刻被一個年輕人笑着攔下,“請問是蔣叔叔嗎?我叫小劉,是這樣的,就是我有個哥哥想跟你談些事,您看看您方便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是我寫的方式有問題,所以大家沒太看明白,那我來說一下啊。

張萱丹:(不占理,但有證據)以前一直在網上造勢,但不敢真告舒顏,是因為她自知理虧,但她勝在有證據。但她知道自己曾經被舒顏害得丢工作後,是真的想告舒顏,想讓她身敗名裂,所以她必須要阻止證人小瑤為舒顏作證,也就是找小瑤的父親,這樣她自己才能勝訴。

舒顏:(沒啥錯,但既沒人證又沒物證)她一開始為朋友考慮,是想能壓就壓下,畢竟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越鬧越大,後來她下定決心要打官司時,結果朋友不願出面作證,朋友父親說的話也很過分,加上外界的刺激,她整個人受了不小的刺激,恢複過來後,自然不會再那樣護着其他人了,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秦蘇:不是不想幫舒顏打官司,而是他也明白,張萱丹有人證(當初幫她錄打人視頻的朋友)和物證(視頻和醫院檢查報告),他雖然明白舒顏肯定是有不得已原因的,但他找不到證據,看她神經受刺激後,更不敢再問舒顏,可是他又無意間發現了小瑤父親的短信,于是就想找到那人出面作證,為以後做不時之需。

(另外,評論區裏有個妹子!!真的是看得又仔細然後猜得還有點準……吓得我差點想沖上去捂住該妹子的手!!!別打劇透了!!!(捂臉)and歡迎你來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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