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松嶼擡手看了看表,指針不過五點半。秦松嶼嘆了口氣,又看了眼早已絕塵而去的公交,心裏滋味混亂,他也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想的了。
就在秦松嶼像個鐘一樣的立在街道邊充當風景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秦松嶼回頭,看見是剛剛的老板娘。那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女人,眼角的魚尾紋已經非常明顯。她淡淡的笑着,眼睛裏是滄桑的溫柔。
秦松嶼看她,那女人從包裏拿出一塊蛋糕。
“我剛剛喊你你沒聽見。”女人笑笑又說:“見你剛剛吃飯都沒怎麽吃,想我做的菜不和你的口味。”
秦松嶼有些尴尬,卻還是伸手接了眼前女人的蛋糕。
“這是我從邊上蛋糕房買的,你也先墊吧墊吧。”女人的魚尾紋裏是深深的笑意,她複而又繼續說,“離離那丫頭也是苦孩子,每次見着朋友也都往我這裏帶。”
秦松嶼開口,“我之前吃過的,并不是您做的飯不好。”他是睜眼說瞎話一流的水準,雖然還是表情嚴肅,但就跟真那麽回事似的。
眼前的女人笑笑“那就好,吃過就好。我還要去接孩子放學。對了,這是離離剛剛落下的帽子,你有空的話就給她拿過去吧。”
秦松嶼接過那頂黃色的帶着XX飲料字樣的帽子,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摩挲。
夏離離沒想到她和秦松嶼會這麽快的再次見面。
本來她做促銷也只是做周末時間段的,而昨天是周末。夏離離自己的學校離市中心也不算近,而她更沒想到秦松嶼會跑到她學校裏來找她。其實就連秦松嶼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抽風了似的過來了。
秦松嶼那時候就站在她班級門口,夏離離正在上課,她學的專業是漢語言文學,臺上的老師正在口水橫飛。班級裏聽課和不聽課的分成兩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分批坐成前排和後排。夏離離高考時家裏突遇變故,所以上的是二類本科。作為本市的學生,來這裏的學校上學并不算好。
夏離離坐在最前面,她眼睛都要打架了,因為昨晚睡得太晚,現在整個人精神都很差。
秦松嶼站在教室門口,他身體挺拔四肢修長,又穿着高質的西服,夏離離是不認識,可是有眼尖的人一下就看出來那西服是奢侈品牌裏的。
男人氣場太強大,就連老師都被輻射到了,他停下來轉頭看了看秦松嶼,“先生,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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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界的老八股就是這麽咬文嚼字,說話都是文绉绉的,夏離離聽他那句“先生”就在暗笑,你不如說是“閣下”好了。
這丫頭眼睛已經迷離的分不清前面是人是鬼,耳朵聽着前邊的老頭正在和人交談,趁機就想多眯個三五分鐘。
秦松嶼心下無奈,整個班級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瞅過來,偏偏那個丫頭正在兀自打盹,你瞅瞅那根本就架不住自己腦袋的小細胳膊,你再瞅瞅那一搖一晃的身子。
夏離離閉着眼睛養神,突然就聽見那老頭用着嘶啞的公鴨嗓對她吼了一句,“夏離離!叫你幾遍你才聽得見?!”
就那一下子,夏離離差點從凳子上一躍而起,她猛地驚吓過度的睜開眼睛,就瞅見站在門邊的男人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這種明目張膽的找人方式簡直太少見了。上過大學的都知道,想要半途翹課只要偷偷從後門溜走就行了,可是這也怪不得秦松嶼,他不知道你夏離離的電話,又不可能給你個暗號讓你和他神交然後心領神會吧。
所以這人就這麽嚴肅的,一板一眼的把夏離離叫了出去。
那種被萬衆矚目的感覺讓夏離離沒來由的心裏一顫抖。好吧,這回丢人丢大發了。
夏離離低着頭從座位裏竄出來,出了門擡頭看着秦松嶼,“你怎麽來了?”
這要是正常女人看到秦松嶼,多半的動作就是窈窕婀娜的走過來,然後朱唇微啓,說幾句“我想你了,你怎麽才來啊。”
不過夏離離不是什麽正常女人,那孩子根本就沒把秦松嶼想成是有錢的富家公子,他這種不認識名牌奢侈品的行為,放在某些女人眼裏就是“裝”,而放在夏離離這,她是真的不認識。
所以在她出了教室的時候,坐在後排的幾個塗了大紅指甲的女生已經激動了,“那是阿瑪尼吧,雜志上的是不是就是這款?”“是吧是吧,看他那樣子也不能穿A貨吧。”
兩個人走到教學樓外面,夏離離手裏拿着那頂黃色帽子,“你不給我送過來,我自己都忘記了。你不要上班嗎?”
秦松嶼看她那雙眼睛,眼下一片烏青,“沒睡好?”
那丫頭笑笑,“對啊對啊,事情很多都需要我處理啊,我要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啊。”
秦松嶼看她嬉笑,“小丫頭一個。”
“你又沒有很老啊,叫我小丫頭?”
夏離離掰了掰手指,“你能比我大三歲?四歲?”
男人接着搖頭,把她兩個手都拉起來,然後去掉兩根手指,“比你大八歲。”
夏離離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後全身上下的打量他,定定的說:“你是大叔哦?”
正常人不是應該說,你看着可真年輕啊,一點也不像三十的人。
可是夏離離嘴裏說出來的話足夠秦松嶼吐血的,不過吐血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所以他就內傷了。是的,他真的內傷了。不過他依然禮儀态度良好的,點了點頭。
夏離離看着他,“是不是你老板還在醫院,所以你都不用上班的?”
秦松嶼心裏愣了一下,老板?哦,說的是張叔。秦松嶼點點頭,板着張臉,回答的跟真的似的“我算是他的貼身秘書,負責他的日常生活。”
這話不真,但是也不假。他現在确實在“照顧”張朋山的“日常生活”。張朋山手裏的工作一部分在張朋山兒子手裏,而現在大部分由秦松嶼代着搭理。
其實老頭已經沒多大事了,可是他就是心裏氣不過,愣是不肯去天垣。
夏離離看着他,“那是叫管家吧。”
秦松嶼也低頭看着她,就又聽見夏離離笑着說道:“為了感謝你,我請你吃東西吧。”
男人頓了下,還是開了口“這回又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