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陸栖都已經做好去鬼門界的準備了但是他們待在陣法裏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他們還沒進去。

[容光,你們家宴徹大人是不是迷路了?]陸栖面無表情地詢問。

[神君不必着急,漓濛不是還在這嗎?]

“盟主,鬼界長什麽樣?”陸栖又悄悄問衛玄。

衛玄愣愣搖頭,不知道啊。

陸栖失落收回心,果然還是看造化了。他将視線落在前頭的少年郎身上,雖然他們此時仍有紅線綁着,但眼前這人還是個少年,還是要等如衛玄所說的覺醒之後,待變回成人再做打算吧。

“到了。”毛茸茸開口。

陸栖連忙擡頭看去,進入鬼門的過程實在是過于樸素且平平無奇,但也将陸栖心中的緊張與恐懼消去了大半。如今更是見到了眼前仿若普通靈洞一般的場景,便更加放松。

“這就到了?”衛玄好奇張望,“也沒見幾個鬼修啊?”

大家也都好奇,但剛剛說完話,本空蕩蕩的空地憑空出現了幾道身影,身上均穿着華貴長袍,并對着漓濛行禮。

“将他……不,先将這不知名凡人帶下去,這個卑劣之徒由本座親自發落。”漓濛雙手背在身後,他語氣帶着傲慢之色說。

話音落下,那幾個鬼修話不多說就把不在狀況內的衛玄拉走了。這普通洞穴又只剩下了他們熟悉的三個。

“殿下……咳!”陸栖差點就咬到自己舌頭,先前對着這人稱呼殿下太多,有點改不過來,“漓濛,衛玄與我不一樣。”

漓濛沒有理他只顧着找個地方打坐。

[他在幹嘛?覺醒嗎?]陸栖抱着毛茸茸站在旁邊看着少年郎。

[衛玄不是說鬼王剛出關修為不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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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陸栖也跟着走過去,找個地方坐着之後擡頭對着少年說道,“我來幫你守着,漓濛你盡管冥想就是。”

“哼,此處到處都是本座的結界,你想走也走不了。”漓濛睜開雙眼冷冷看着陸栖,“待本座恢複,便将你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嗯嗯嗯。”陸栖敷衍地點頭,“您快點修煉吧,我等着等着。”

漓濛被陸栖那得意的模樣給噎住,心裏頓時升起怒氣再想想十年前宋清晖的所作所為便揮手在陸栖周圍布下了一個黑色屏障。

陸栖剛想要跟毛茸茸讨論日後的計劃,雙手忽然感覺到一陣酥麻漸漸就動彈不得,而後這股痛感便快速地沿着雙手蔓延至全身,別說是打坐,即便是站着都覺得腳底生疼。他回頭看向少年,那少年仰着下巴一臉漠視。

“先讓你熟悉熟悉。”漓濛放下一句狠話便直接進入冥想狀态。

陸栖抿着嘴唇一聲不吭,漂亮的雙眸中看不出一絲的喜怒之色。

[神君?]毛茸茸叫了一聲,眼底有些擔憂之色。

沉默片刻後,陸栖的聲音才慢慢傳入毛茸茸腦海中。

[這就是衛玄所說的我是漓濛摯愛?就這破……這紅線必定是前世林思淵留下的,和這小子沒什麽關系!]

[神君息怒,衛玄也說鬼王虛弱。]毛茸茸用小爪子按着他的手心,[神君難受嗎?我看看能不能施法去除痛感。]

[區區小痛倒不成問題,]陸栖臉色有些蒼白,[只是漓濛這人,若不是生得好看本君也想拉他去獻祭,豈有此理。]

[神君先歇着吧,漓濛看起來一時半會也不會醒過來,吾将神君的痛意除去。]毛茸茸又摸摸陸栖。

現在的毛茸茸體貼得很,陸栖心中也好受很多。施法過後,毛茸茸順便也施了個安睡的術法,漸漸地也有了困意。

[容光謝謝你。]陸栖打了一個哈欠,睡之前還找了一個看起來舒适的地方躺了下來。

……

昏昏沉沉中,陸栖似乎又進入了夢境之中。他在夢中睜開雙眸,但眼前的景象并不是自己常常見到的黃泉,而是一片林子,看着模樣倒是與禁林極為相似。

“你叫什麽名字?”清潤溫和的聲音從旁傳來。

陸栖下意識轉頭,只見到穿着一身長袍的青年正彎腰看着一處,循着青年的視線看過去,坐在樹下的是一個瘦小、低着頭的身影。

這不必說,想必就是宋清晖的記憶。應該是因為自己在這裏,所以腦海中的宋清晖便是自己這個模樣,陸栖看着那青年心中便覺得不滿,明明都長得一樣,這宋清晖卻太缺德了。

“若是你無師門,便跟宋某走吧。”宋清晖露出自己最擅長的溫柔神情,他蹲在少年身旁伸手過去将少年的臉露出來。

記憶中的小漓濛遠比現在的少年更加瘦小可憐,他恐怕是剛從鬼門裏出來才會如此虛弱,而且看起來似乎精神不好。

“漓濛,我是鬼修。”少年輕聲說。

話音落下,宋清晖眼底的貪婪之色劃過,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起來。

“你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來這裏的人專抓鬼修,好在你遇上的人是宋某,也罷從今往後我便收你為徒吧。”宋清晖直接把少年拉起來,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直接在他後背布下一個陣法。

“是,師尊。”少年擡頭對着宋清晖輕聲說。

往後的記憶便是和自己之前所記起來的差不多,最後在鬼門界打開的時候,宋清晖念着能夠催動漓濛後背上陣法的咒語,試圖将這個被自己養大擁有強大靈力與純淨靈魂的弟子獻祭給鬼門。

陸栖搖搖頭,罷了。他就勉強原諒剛剛漓濛在自己身上施下的咒語了,想他堂堂鬼王卻被一個卑劣之徒哄騙至此,想想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漓濛還沒有相信自己不是真的宋清晖。

夢過宋清晖與漓濛的往事後,陸栖仍身在夢境中,他看着周圍又變化的場景。自從下界之後,他便多夢起來,而且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地方。

周圍的顏色多是黑色,陸栖望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插在其中的各種利器,他輕皺着眉,心情便生出不悅。擡頭張望了下,似乎不遠處映着紅色,陸栖心裏一動便擡腳往那邊走去。

半路陸栖大概也猜到這裏是什麽地方了,又是冥界。而且那映出紅光的那處應該就是最熟悉的黃泉彼岸花叢了。

“咳。”耳邊又傳進一道微弱的咳嗽聲。

陸栖輕挑着雙眉也,聽着這聲音很是陌生,這裏除了臨淵尊者和毛茸茸外,他還沒有見到其餘人。想着他不由得改變方向朝着那邊挪動腳步。

“你是何人?”又傳來一道男聲。

陸栖愣了下,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啊。他加快了些腳步便往那邊走去,便又看到了兩身影,陸栖感到極其無語。

坐在灰土上的少年正是剛剛的漓濛,臉色也是很蒼白,只是身上的衣物很是破舊,十根手指上沾滿了泥土與血跡。而站着的青年自然又是跟陸栖一張臉,只是他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眉眼間很是溫和。

“你叫什麽名字?”青年又問了一遍。

陸栖深吸口氣,這怎麽換個地方又來一回?

瘦弱少年擡頭靜靜看着忽然出現的青年,發白破皮的嘴唇緊緊咬着不說話。但青年也是極有耐心,他彎起眉眼直接坐在少年旁邊,然後開始搭話起來。

“你是在這裏出生的嗎?真厲害,你一個弱小的人族居然能在這地方長那麽大。”青年伸手輕輕摸着少年的頭。

少年有些受驚,他正要掙脫出來但擡頭對上青年的眼神便又安靜下來。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回到人間,你們人族所生活的地方。”

少年歪着腦袋似乎在理解青年說的話,點頭後又連忙搖頭。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你以後便跟在我身邊吧,你可有名字?”

少年仍是搖頭。

“你以後便叫宴徹吧,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你的師尊。”青年已經決定好,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衣服便轉身對着少年輕笑道,“阿徹,怎麽還不起來?”

少年眼底似乎慢慢多了幾分亮光,他擡頭凝視着本不該出現在這種陰暗之地的青年,但在青年的笑容中他才慢慢站起來。

他的手被溫柔地牽住,那是他在這很久很久第一次被拉着手。

“師、師尊。”少年怯怯叫了一聲,他的聲音還很稚嫩,但因為常年留在這個地方聲音有些沙啞。

“嗯?”青年心情極好。

“師尊。”少年又叫了一聲,嘴角慢慢揚起帶着淡淡笑意。

陸栖站在原地,雙腳似乎挪不動腳步,他只能轉頭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景,腦海中似乎變得空白起來。

或者那個少年就是童年的尊者,但陸栖想不通為何牽着他的人會是自己的模樣。他緊緊皺着眉頭,方才那人絕對不是宋清晖,而少年宴徹也不是漓濛。

師尊這個稱呼陸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當初他剛剛下界時第一次進入夢境時便恍惚聽到過,只是被容光給吓到醒過來罷了。再仔細回想起來,他還是容舟的時候,臨死之前好像也聽到了,是林思淵叫的,聲音與夢境中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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