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婦人最終海裏順利見到了京兆尹。

京兆尹齊大人聽說這婦人要上告安陽公主,也是一哆嗦,好歹也是穩住了。

謝寧在一邊聽的也是一驚,他本想不想管的,稍微看到這種架勢,聰明一點就知道這樣的事情很麻煩,謝寧正是要殿試的關口,怎麽好管這樣的事情?

只是那婦人太過于乖覺,看到謝寧面露遲疑,直接啪啪的在青石板上扣了好幾個頭。磕的頭上立刻青腫了,而一直懵懵懂懂的未來的平陽侯也哇哇的哭了起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知道他的生母啪啦啦的磕頭,又驚又怕,唐元本來不想管來着,看到這樣的場面有些于心不忍。

楊淩除了某些不良嗜好外,還是一個很好的少年,想着帶婦人去京兆尹也不是什麽大事,心一軟,就同意了。

後面證明這事情确實很棘手。

謝寧拉了拉唐寧,唐寧拽着楊淩出去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根本管不了,而且,謝寧在心裏幾乎已經肯定了,這個婦人恐怕是活不了了。

不論是不是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就是狀告公主,為了維護皇室的臉面,這個婦人注定了死局。

楊淩少年聽的一愣一愣的,就連唐寧拽他都沒有反應,出了門,倒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謝寧顧不得楊淩了,和唐寧寒暄了一下,就回了喬府。

而在宮裏的樂陽公主還在啼哭不止,喬疊錦看她傷心不已的樣子,把那點別扭忽略了過去,想起了木槿死了的時候她也個樣子,傷心的什麽都不想去想。

這麽一想,樂陽公主之前說的那點別扭也有了解釋,人傷心到了極致,哪裏還顧得了其他?

喬疊錦不覺得對着安陽公主緩和了态度,有些笨拙的安慰道:“安陽公主你先擦擦眼淚,喝口水。”

安陽公主道了謝,又拉着太後一陣痛哭,最後心滿意足的出宮了,回了家裏,果然接到了京兆尹派人傳來的消息,安陽公主冷笑了一聲,讓人打理好儀表,帶着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出門了。

×**

到了晚上的時候,齊安之來了長樂宮,喬疊錦被樂陽公主悲戚的态度感染,整個人也有些恹恹的,齊安之也得了彙報,安陽公主進宮了。

關于姨娘的事情齊安之壓根沒有放在心上,這樣對他來說是小事,平陽侯的死倒是讓他上了幾分心,他死的實在是太窩囊了,齊安之也不想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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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抛到了腦後,看到喬疊錦悶悶不樂的樣子,也沒想到是安陽公主的事情,就問道:“這麽這麽不高興?屋裏這麽昏暗,不再多點上幾根蠟燭?”

齊安之卻是有些奇怪,按理說,每到晚上,長樂宮都是燈火通明的,因為這裏的主子晚上也是勤奮的很,難得的,看到屋裏昏暗很,喬疊錦斜靠在軟榻上,看着外面的漆黑的夜色。

齊安之順着喬疊錦的視線看了下,沒看到什麽別的東西,更加狐疑了,喬疊錦托着腮看着外面被夜色蒙上一層黑紗,看起來影影綽綽的竹子,道:“外面下雨了。”

齊安之默然了一下,然後吩咐人把蠟燭全都點上,看屋裏亮堂的多了,才對着喬疊錦道:“貴妃說送朕的屏風呢,這都快四月了,怎麽還沒見到?”

喬疊錦勉強打起精神來,道:“臣妾前幾天問繡娘來着,近幾日應該繡好了。”

齊安之本來就是想着轉移話題,聽着喬疊錦接着這話說,就順勢道:“那朕今日就先瞧瞧吧。”

喬疊錦點了下頭,對一邊的綠意道:“去叫绫羅進來。”

又向齊安之解釋道:“绫羅是繡娘,臣妾看她繡的山水畫很有靈氣,就選她來繡。”

齊安之點了下頭,又道:“怎麽不讓人把繡架擡上來?”

喬疊錦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齊安之道:“皇上不是問一下進度麽,既然快繡好了,只要再讓匠人做好屏風就好了,到時候再擡到皇上那裏去好了。”

喬疊錦真的沒看出齊安之對那副《夢溪筆錄》有什麽熱乎勁,喬疊錦有時候反應不過來,但是事後的稍微回想一下齊安之的樣子就知道了。

齊安之違心道:“朕是迫不及待,想着把那家屏風擺到承乾宮,每日看到就欣喜的不得了,今日不瞧也罷,等見了全貌更驚喜。”

喬疊錦懷疑的看了齊安之一眼,齊安之面對這種場面就是老油條了,臉不紅,心不跳,喬疊錦原先的定論都有些動搖了,難道是他的太內斂了,她真的沒看出來。

不過聽齊安之說今日不要看了,喬疊錦也松了口氣,因為她是讓繡娘把整幅畫原封不動的描繪了下來,整個架子大的很,喬疊錦就怕讓人擡的時候出了點差錯,而且齊安之只不過想要問一下進度,讓繡娘進來回答一下就好了,用不了這麽大張旗鼓的。

齊安之等喬疊錦移開視線之後,又道:“朕前些日子讓人又去問那位張公子願不願意賣話,”喬疊錦果然期待的轉過了頭,齊安之暗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樣的珍寶級的畫沒有人肯輕易的賣,他讓人多多打聽夢溪齋的消息,只要能得到《夢溪筆錄》,可以便宜行事。

齊安之自認為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為了一個喜愛的妃子搜羅一件喜愛的東西還是可以的,就算有點仗勢欺人的感覺,但是齊安之的臉皮已經逐漸厚了起來,什麽愧疚全都沒有了,就想着大不了以後對夢溪齋在其他方面多多照顧一下呗。

只是齊安之的人到底晚了一步,沒有得到那副《夢溪筆錄》,齊安之沒得到,也就不好意思拿着畫在喬疊錦面前邀功,也把這事給忘了,現在提到屏風,齊安之倒是又想起來了,開口道:“那幅畫可能被燒毀了。”

喬疊錦聽的一愣,以為出現幻聽了,一把拽住齊安之的手,道:“怎麽就燒了?”

齊安之解釋道:“朕派人去跟張公子協商畫的事情,但是到的時候才聽說張公子的家被火了燒沒了,張公子也沒有跑出來,朕想着那幅畫怕是也沒有逃脫火海。”

喬疊錦整個人都木了,齊安之一看到這狀态,忙道:“朕是說,貴妃那幅畫畫的這般話,以後說是真跡也有人信的,那幅畫燒就燒了。”

喬疊錦膽大包天的瞪了齊安之一眼,痛心疾首道:“什麽叫燒就燒了?!”

喬疊錦一肚子想要抱怨,你知道那幅畫多貴重麽,多罕見麽,燒了簡直就是藝術界的損失,但是看着齊安之完全沒有悲痛之意,氣呼呼的站起來,道:“臣妾要睡覺了。”

齊安之傻眼了,怎麽就突然發起小脾氣來了,他這時候說出來純粹是怕以後哪天的時候,喬疊錦再纏着他要《夢溪筆錄》,已經燒了,他哪裏神通廣大的能再找一副過來?

就想着找個機會說出來,現在看着氣氛很好,機會也适合,齊安之也就說了,可是誰知道喬疊錦突然間就翻臉了?

然後就聽到喬疊錦慎重的囑咐綠意道:“以後書房的燈都小心點,”然後又嘆息道,“怎麽沒有玻璃燈罩呢?”

紙糊的東西這讓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齊安之哭笑不得,聽到喬疊錦說玻璃,就想到他私庫裏的一盞琉璃燈,道:“朕那裏還要一盞琉璃燈,貴妃如果喜歡,明日朕就讓人送來。”

喬疊錦心想,琉璃雖然沒有玻璃的透明度高,但是比紙糊或者紗糊的燈罩安全,不過剛剛說了她要睡覺,現在又轉頭要齊安之的燈,實在是讓喬疊錦拉不下臉來,就悶悶的說了聲:“不用了。”

然後做到梳妝臺前,讓綠意給她卸妝。

喬疊錦臉上閃過的那一點掙紮之意,齊安之盡收眼底,又是悶笑一聲,連今日的糟心事也不覺得那麽煩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通傳的聲音,那個叫绫羅的繡娘到了。

因為喬疊錦嫌繡娘來回走動的麻煩,就讓人收拾了一間屋子,讓繡娘好生的繡着刺繡,這會子繡娘剛想睡覺,就聽到外面的小太監傳話,說是皇上要見她。

等她收拾一番過來的時候,已經好一會兒了。

齊安之本來對屏風的感覺就不太大,唯一的欣喜的感覺恐怕也是這是喬疊錦送她的東西了,這會子看喬疊錦在銅鏡前卸妝,對這繡娘也沒了多大的興趣。

随口問道:“繡的怎麽樣了?”

段绫羅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不敢擡頭,只看到齊安之底下黑底繡着金龍紋的宮靴,低着頭細聲細氣的道:“回皇上,明日第一幅就可以完工了。”

齊安之嗯了一聲,眼睛瞥向喬疊錦那邊,頭上束發的簪子全都散了下來,披在背後,順滑的像是上好的絲綢。

段绫羅見齊安之沒了聲音,就壯着膽子向上瞅了一眼,然後又猛的低頭。

齊安之感覺到段绫羅的視線,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段绫羅白膩的脖子。

齊安之不露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段绫羅的裝扮,一身粉色的單衣把身子勾勒的玲珑有致,彎腰的動作把纖細的腰肢和優雅白嫩的脖子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他眼前。

耳朵上帶着一對碧玺耳墜,正在慢悠悠的晃蕩,白皙的耳唇上染上了誘人的粉色。

齊安之玩味的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的段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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