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十個雞蛋>挨揍 (1)
雖然打架這種事兒讓人很想去看, 但是中午還真是餓了的。
一家子門一關,先吃飯。
吃飯比天大。
至于旁人打架,反正也打不死, 随他們去吧。與他們老徐家也沒有關系, 天塌了都有大隊長呢。
徐莎吃了一根烤紅薯,又喝了一碗湯, 倒是吃不下了, 她心滿意足:“都好吃。”
徐婆子一聽這話, 立刻得意起來, 這能不得意嗎?
今天的飯菜, 可是她做的。
事實上, 真不是徐莎偏心啊,徐婆子做飯是比古大梅強的,古大梅太節省了,什麽調料都不舍得放,所以這飯菜就不是很有油水兒,但是徐婆子做菜不是。
其實徐婆子也節省,比古大梅強不了多少, 都是差不離。
但是徐婆子偏心, 她是希望徐莎能夠吃的好一點,自然也就“多放”了, 雖說跟徐莎理解的“多放”完全不同,但是可比古大梅多不少。古大梅每次看見徐婆子做飯, 都心疼的捂住心口窩兒。
一家子不着急出去看幹仗,沒想到, 這戰火都是燒到他們家了。
“徐嬸子,徐嬸子在家嗎?”
徐婆子低語一聲:“他娘的跟叫魂兒似的。”
不過還是起身, 柔柔弱弱:“在的啊,有事兒嗎?”趿拉着鞋就趕緊出了門。
古大梅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沒聲:“這兩面派的老太太,整天光是看她表演,我都要昏厥過去了。”
小妞崽瞅瞅她娘,呱嗒一下,倒在炕上,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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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表揚一個昏厥。
古大梅:“……你個熊崽子,不許學!”
徐山倒是笑呵呵的,不過也說:“往後在孩子面前別瞎說了,妞崽學去了倒是沒啥,關鍵是她這要是在我娘面前一表演……”
古大梅自個兒就接了口:“這畫面沒法兒看了。”
徐山點頭。
古大梅一個哆嗦,覺的還是別惹她婆婆。
這老太太,惹不起。
剛嫁進來的時候,古大梅也試圖當家,婆媳二人過招了幾個回合,她就真真兒的看出來這老太太的能耐了。原本她總是聽說過一句老話兒,那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可沒見識過。然後她婆婆就給她表演了一個。
現在別看古大梅也是碎碎念,但是心裏對這老太太是服氣的。
她娘家的人也都很尊敬這老太太,為啥,不是這老太太能算計過她。而是因為這老太太在她難産的時候,舍得花錢給她治給她補。古大梅家的前半拉屯窮,比上前進屯兒還不如的多。
這生娃搞不好都是道鬼門關了,也沒看誰家舍得給送到醫院,更是一個月好吃好喝補着。她娘家人都說,花掉的這個錢,都能再娶三個了。
更不要說,她生的還是個閨女。
誰讓舍得讓一個生了閨女的婆娘天天吃蛋喝雞湯,他家就舍得了。
古大梅和她婆婆有許多地方互相看不慣,但是心裏那是頂頂當做一家人的。
這不,一聽到徐婆子在外頭的假哭聲,即便知道是假的,古大梅也一溜兒煙兒的竄出去了。
“咋了?”
古大梅竄出去,徐莎動作也不慢,就連小妞崽都往地下滑。
徐山:“咱家這女人一個個兒的怎麽就這麽能!”
他飛快的拎起閨女,也出了門。
“哪個王八犢子欺負我姥!”
“我婆婆!”
“我娘!”
三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徐婆子還在嘤嘤嘤假哭,她順勢攬過徐莎,說:“我們家虎妞兒怎麽就這麽命苦啊!一個個的,都算計她。她還是個孩子啊!”
徐莎:“???”
她問:“咋的了?”
她看向了大河嬸,這是村裏的八卦小喇叭。
果然,大河嬸立刻說:“那胡杏花和白蓮花又打起來了,胡杏花指證說白蓮花要害你。倆人兒都打到大隊了,你去看看情況吧。”
徐莎挑眉,問:“為啥要害我?”
她當然曉得為啥要害她,但是這個時候,也裝的十分無辜的一張臉:“我跟他們都不熟悉,又沒招惹他們。”
古大梅忿忿:“那還用說!肯定是嫉妒你賺錢!嫉妒你可愛!嫉妒你長得美!”
徐莎吃驚的很,說:“我這麽好嗎?不過也沒錯啦!她們看我有錢就記恨我,那麽看別人有錢不是一樣記恨?今天是心裏記恨,明天豈不是就要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了?”
大河嬸眼睛一亮,點頭說:“對對對,正是這個道理。”不過,你們也太能吹了!
徐婆子哭哭啼啼的挽住了徐莎,說:“我只希望我們家虎妞兒好好的,可是這一個個的,怎麽就不省心呢。”
大河嬸眼看徐婆子都哭的靠在徐莎身上了,也上前勸道:“老姐姐,你放心,咱們肯定不能讓白蓮花害人的锕!”
只是,徐婆子仿佛沒聽見這個話,突然間就如同被靥住,說:“我要找她!我要問問白蓮花,她倒是想幹啥!到底有完沒完。”
說完,撒腿就跑。
不得不說,徐婆子的演技,那真是精彩十分。
古大梅心說怪不得自己怎麽都不是婆婆的對手,就沖她婆婆這個演技和能耐,誰扛得住啊!
徐婆子跑到大隊,就看到胡杏花和白蓮花還在互相撕咬攀扯。
胡杏花:“當我不知道?你想給徐莎推下井裏不說,還跟娘家合計好了一起算計她。”
白蓮花的臉都白了,呸道:“你放屁你胡說,我看你就是看我家出事兒,存心要挑撥我!你說我害人,你有什麽證據?”
胡杏花冷笑:“我聽見了我看見了就是證據!”
白蓮花:“你誣賴我們家!”
胡杏花:“誣賴?你看徐莎有錢,想要算計徐莎給你二……啊!”
徐婆子一個耳光就抽在胡杏花的身上,她怒說:“我讓你想要敗壞我家徐莎的名聲!”
轉頭毫不客氣,對着白蓮花又抽了一個耳光,說:“你個喪門星,整天裝的像個老實人,原來背地裏就是這麽個歹毒的女人!今天我豁出去蹲笆籬子,也非得打死你這個禍害。你二哥是個害人的狗東西,鬼都不放過他。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蛇鼠一窩!”
徐婆子打從徐莎哪兒知道這兩個人的“算計”,就恨不得咬死這二人。這下子可算是得着機會了!
她罵完了白蓮花,回頭就盯緊了胡杏花,說:“胡杏花,你也別在這兒給我裝好人。今天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你說陳二媳婦兒打算算計我們家徐莎,這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那麽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哪天看見的。大前天晚上,陳二媳婦兒的哥哥就斷了腿了,他爬都爬不來咱們上前進屯兒吧?你啥時候看見的?我可是依稀記得,大大大前天,就是在河邊兒抓魚的時候,倒是看見過一眼。如果他們是那個時候商量好的,來,你告訴我,你藏着掖着這麽多天的,這四五天了,你現在跟我這兒裝好人?”
這一說,大家一想,可不是這麽個道理嗎?
其實這要是細想,這個邏輯不對,但是誰會去管這個呢?倒是都跟着徐婆子的話走了。
徐婆子一口氣都不歇,說:“咱再說,白蓮花聽說她二哥出事兒,為啥第一時間就去山上找你,要揍你?你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誰相信?”
衆人又是點頭,可不就是這麽個道理嗎。
有馬後炮兒的也低聲嘀咕:“還真是這麽回事兒,昨天我就嘀咕,陳二媳婦兒咋當時立刻就要打胡家老閨女呢?怕不是這其中有事兒,這仔細琢磨,真不對啊!”
“對啊,她哥一出事兒,她就聯想到胡杏花,莫不是……”大家的臉色,立刻就意味深長起來。
都是見過風花雪月的老婦女,這些男男女女的事兒,還是很懂的。
“那現在往徐莎身上攀扯……”
“怕是沒安好心,确實,肯定沒安好心的。”
大家議論紛紛,看向胡杏花的眼神兒,多了幾多懷疑。
要是胡杏花是個單純的小姑娘,這時怕是六神無主,可是胡杏花不是,她穿越之前已經四十好幾,快五十了,對這些事兒那也是了如指掌的。
“呸,你們別想往我身上栽這髒東西,我胡杏花還看不上這樣的!徐婆子,你也別拿出一副吃人的樣兒,我好心告訴你……”
“你好心?誰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兒,還是說……你們兩個算計好了,要一起算計我外孫女兒?”說到這裏,眼珠子瞪的更大,她抄起一旁的扁擔就挨個揍:“我打死你們,我打死你們兩個黑了心的狗東西!別的不管啥事兒,我都行,但是關系到虎妞兒,就是不行!”
大隊長都被叫的腦殼子疼了,他趕緊伸手攔人,這要是打出個好歹可咋辦啊!
大隊長伸手攔着,其他人自然也是幫忙。
徐莎就是這時來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咋的,她直接就大吼一聲:“誰也不許欺負我姥!”
徐莎加入“混戰”,古大梅也跑來了:“好啊,這是欺負我們家一老一小啊!看我能饒了你們!”
雖說是混戰,但是他們倒是沒對大隊長下啥手,反而是直奔着胡杏花和白蓮花這惡毒雙花。要說打架,他倆哪兒是老徐家三個女同志的對手啊!
而且徐莎打架還有技巧。
大家最起碼看着,徐莎根本就沒占着便宜。可實際上,胡杏花和白蓮花知道徐莎下手多狠,這人就不是什麽善茬子。在旁人看來的,別看是三打二,但是徐婆子一個跟頭一個跟頭的,徐莎也是光看了沖,自己頭發都亂糟糟的,壓根兒沒看到她占了什麽便宜。要說能打,只有古大梅了。
可真的打起來,白蓮花和胡杏花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善茬子,所以在大家的心裏,古大梅也太能打了。
以一敵二,還要拉着兩個拖後腿的,都能勝利!
古大梅:“……”我為了這個家女同志的風評,操心太多太多。
大隊長不給力,好在還有方衛國,方衛國好不容易給這幾個混戰的女同志拉開,也氣喘籲籲了:“你們一個個的,是要翻天啊!”
徐婆子突然就紅了眼眶,眼淚要掉不掉的,饒是一把年紀了,說不來什麽我見猶憐,但是誰人看了不心酸?
徐婆子牽住了徐莎的手,說:“我這一輩子,早年日子過得苦,後來因為女兒女婿能幹,總是算是過上了好日子。現在,我閨女沒了。我女婿是個好的,我是把他當做親兒,可是誰又知道他将來會不會再娶?我這做娘的,不管他有什麽想法,都不會攔着的。可是,不攔着歸不攔着,我家秀兒,就只有徐莎這麽一個孩子了。”
大家沉默下來,曉得她的意思。
就算徐鴻偉是她們家養大的,但是說到底,他來的時候都快十歲了,已經記事兒了。畢竟不是親兒,現在徐秀死了,他們就徐莎這麽一個閨女,他要再娶再生,也一點都不意外。
所以大家心裏都曉得,徐婆子的難處,一時間也替她難受起來。
徐婆子的眼淚掉了下來,卻沒有哭出聲,反而是一字一板的:“旁人都說我性子軟,可是你們是我,你們又能堅強到哪兒去呢?早年逃荒,後來日子稍微好一點。因為沒個兒子,遭受多少閑言碎語?再然後,我好不容易有了兒子,原以為日子好了,老頭子又走了。我靠着女兒女婿過上了好日子,這真是眼看着一切過去了,秀兒又走了。人這一輩子,哪裏經的過這麽多起起落落?現在我們秀兒留下徐莎,只有徐莎一個孩子。不管是我還是我家大山子大梅,他們都曉得,他們真正的外甥女,也就一個徐莎。所以我們家就算在綿軟,也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徐莎,壞了徐莎的名聲。白蓮花,胡杏花,我曉得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兒!白蓮花,你不就因為上次五十塊錢嗎?胡杏花,你不就因為上次在我家門口抓了一手屎嗎?這些原本都不關我們家徐莎的事兒,我以為這點事兒不算個啥,但是沒想到你們一直記恨在心,來來回回的算計人。你們也別覺得就是自己精明,村裏的這些老人兒,吃的鹽比你走得路還多。把誰當傻子呢?我不管你們什麽意思想說什麽,沒安好心,故意敗壞我們徐莎名頭,那是一定會的!就這最近的一樁樁一件件,不說旁的捋一捋,也縷的順。”
徐婆子來了之後,壓根不問胡杏花舉報白蓮花關于他們徐莎的是什麽內容。
不管他們是說過了,還是沒說過,反正她就是先發制人。
他們這樣的小地方,胡杏花如果指證白蓮花要和他二哥一起算計徐莎,那麽這個事兒即便是現在還完全沒有關系,流言傳來傳去難免變味兒不好聽,徐婆子一點也不想讓徐莎在這樣的流言裏被人說三道四。
但是她太清楚這些婆娘了,最喜歡這種帶着一點點男女之事的消息,傳的賊快。
所以她不管那些,直接把事兒拉扯開,果然,大家立刻就被徐婆子帶了節奏。
徐婆子這樣胡攪蠻纏一通,大家果然都在想,胡杏花和白蓮花,這倆娘們究竟算計什麽!
徐婆子聲淚俱一通發言,果然讓人都覺得難受不少,二奶奶:“胡杏花抓屎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她就記恨我們,還威脅了我們。這話我得給他們作證。”
大河嬸:“當天我也在的。”
另外一個老太太恍然大悟說:“我倒是看見過,陳二媳婦兒跟老胡家的姑娘在一起嘀嘀咕咕……”
胡杏花氣極了:“你個眼盲心瞎的死老太太,你看見什麽了看見,你有證據嗎?”
“啊呸,你個小賤蹄子!敢罵我!”這老太太說真話平白被罵了,嗷的一下子就沖上去,胡杏花被她騎住,嗷嗷的捶了好幾拳頭。這老人家幹慣了地裏的活兒,體力且好呢。
胡杏花被她揍了好幾下,竟然沒有什麽反抗不過來。
白蓮花看她挨揍這個慘樣兒,吓的哆嗦,趕緊說:“我沒,我真沒算計徐莎。我和胡杏花之間,有一點誤會。她偏是覺得是我的錯,我沒有,我沒有的……”
“你也別裝什麽好人!”
古大梅啊呸一聲,說:“你就說,你們兩個狼、狼啥?”
徐莎立刻:“狼狽為奸!”
古大梅:“對,狼狽為奸!”
要說現場,還真是亂作一團,大隊長幾個腦殼子都嗡嗡的,不過徐莎倒是還有點小興奮咧。真的,她還沒見過這麽大歲數打群架,現代人,都太注重體面了。
以至于她都啥見識咧。
但是今時今日,讓她體驗了成年人打架的彪悍,徐莎覺得:突然興奮。
就,隐隐約約有點開心!
嗨呦!
徐莎小興奮的說:“那你說啊!你們是咋回事兒?”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興奮,徐莎就地調整了一下,沉重的說:“把你們的勾當,如實交代出來!”
白蓮花:“……”
她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怎麽回事兒!
因為她二哥的事情,老陳家非要讓她跟陳二離婚,她本來就心氣兒不順,沒想到胡杏花還來要錢。這一來二去,二人還能不打起來?白蓮花也想過了,她二嫂的事兒已經傳出一些影子了。
她也不怕胡杏花說出來。
就算胡杏花真的不是吹牛,是真的知道埋屍體的地方,相信她也不敢說出來。不然,她怎麽解釋自己知道這個地方的?
所以白蓮花堅決不認。
而胡杏花……胡杏花也确實不說這個,她說白蓮花兄妹打算算計徐莎,人才兩得。但是卻真的不提埋屍體的地方,她不怕自己說出來不好解釋,她是不想失去這個把柄。
只要有這個,她就還能跟白家要錢。
幾個人都沒安好心,一個個臉色十分的精彩,徐莎兇巴巴:“你說不說!”
“什麽都沒有,我怎麽說,就是胡杏花沒事兒找事兒!”
胡杏花:“你放你的狗屁!”
她接連挨了好多揍,也真是顧不得那些了,叫嚣:“白蓮花,你裝什麽好人?因為五十塊錢你恨透了徐莎。”
“好了!!!”大隊長大吼一聲,打斷了所有人的争執,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隊長。大隊長氣的胸口不斷的起伏,他深吸一口氣,說:“你們兩個從明天開始挑糞,這個活兒以後就是你們得了。”
大隊長原本就已經打算調這兩人去挑糞,懲罰他們兩個。
然而第二天還沒開口,就出了鬧鬼的事兒,這幾天亂糟糟的,他倒是還沒來得及說這些。這下好了,他真心覺得,以後不用換人了,就這兩個作精去吧!
他說:“我也不去掰扯你們兩個到底為什麽打架,到底想咋樣!反正你們兩個人滿嘴假話,也信不過。都去給我挑糞,不許請假!誰不想在上前進大隊待着了,就滾出去!”
這個時候,他也不管胡杏花會不會用陳三做生意的事兒威脅他了。
滾他娘的吧,陳三又不是他兒子!
再說,胡杏花自己還不是那麽幹了!
大隊長:“都給我滾!”
大家面面相觑,方衛國:“大隊長……”
平心而論,哪有這麽處理事兒的?
這都不搞清楚就亂糟糟的快刀斬亂麻,因子還在,那這事兒肯定還要再出波瀾的啊!
不過,大隊長倒是不管那些了。
他算不得什麽一心為民的好官,他是不求有大功,但求無大過的風格。至于很多事兒,更是能和稀泥,就不完完整整的捋順清楚了。誰知道能捋順出多少“秘密”。
要說別人,例如徐莎這樣的,那好奇心重的恨不能知道個一二三四。他可不是,他是巴不得自己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大家都安安分分的,才是他這個當大隊長最大的快樂!
“徐大娘,這件事兒是他們的錯,我讓他們給你們家道歉。”
“也得給我道歉,這小賤人還敢罵我!”另一個戰鬥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
大隊長:“行行行,好好好。”
別看大隊長剛才還兇悍的緊,對着這些老太太,倒是十足的客氣。那能不客氣嗎?都是一個屯子的,就算不是他家老人,尊老這個也是刻在骨頭裏的。
再說,老太太還能打!
大隊長,不想惹事兒。
大隊長語重心長:“徐莎啊,我曉得,她們兩個打架把你攀扯出來說小話兒是他們不對,不過你看,你們也互毆了。反正打都打過了,這事兒就算了成不?讓他們給你們道歉,認認真真的道歉!”
徐莎:“……”我對這個大隊長,也是相當無語了。
不過,她還是點頭:“也行吧。”
不行還能咋滴?
大隊長都是這個意思了。
要說他們這個大隊長,也是讓人很無奈了。不過,徐莎也沒太嫌棄,最起碼大隊長人還成,要是換個一肚子壞水兒的,不是很麻煩啊?
徐莎可見多了人品不咋地的村幹部。
哦,是在小說裏看見的。
徐莎認真臉:“我可都是看你的面子哦。”
大隊長:“……”
他這人吧,最在意自己的面子了,聽徐莎這麽說,微微點頭:“我知道你是個懂事兒的。”
徐莎繼續說:“那他們打架還拉扯我,現在還打我姥,雖然我不計較了,就這麽算了,但是就算我也不計較了,可是對我姥不能一點說法也沒有吧?”
她好看一邊兒的大娘,說:“您被編排了,也不能沒說法吧?”
老太太一聽,立刻就第一坐,嗷了一聲,叫:“我苦命啊!我這白白就被一個小丫頭罵了啊!”
胡杏花咬牙切齒,疼的嘴角一咧:“你打了我!”
老太太的假哭聲可真是不小,徐莎拉到了同盟,繼續說:“他們兩個,怎麽也該一人送十個雞蛋給我奶,安慰一下她受傷的心靈吧?”
大隊長:“……”
徐莎一本正經:“大隊長,也不是我成心跟他們過不去。我真的算了。但是如果不給他們一點懲罰,他們下次還不是要再犯錯誤?沒有懲罰,他們不能吸取教訓的。”
大隊長:“好像有點道理。”
他着急結束這一茬兒,立刻說:“行!”反正又不用他給雞蛋:“胡杏花,白蓮花,你們一人準備十個雞蛋送到老徐家。”
白蓮花眼前一黑,直接哭了出來:“我……”
大隊長:“走,我跟着你們過去!”
白蓮花這下子哭的更加慘烈了!這下子,老陳家更容不下她了。沒看,她這打仗鬧了這麽久,陳家人都一個也沒站出來為她出頭嗎?
“大隊長……”這凄厲的哭聲伴着叫聲,大隊長:“我還沒死呢!”
一旁的胡杏花倒是無所謂,在她看來,十個雞蛋而已。
“還有我,大隊長,胡杏花那小蹄子罵了我,我這麽大歲數,說個實話還要被罵,不能算了,我也不能算了!”剛才還坐在地上的王老太太一下子就竄起來。
大隊長頭疼的很,不過還是說:“胡杏花,你賠王大娘十個雞蛋。”
王大娘:“!!!”
驚喜來的這麽突然。
大隊長領着這兩朵枯萎花兒去拿雞蛋。
而此時,古大梅一把抓住徐莎的手,說:“他們一共,是賠償二十個雞蛋?”
徐莎:“對的!”
古大梅一下子就驚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蒼蠅搓手,甚至帶着幾分猥瑣,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認:“真的真的賠償?”
徐莎煩了,說:“真的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
古大梅可不管徐莎語氣不好,一下子就高興的眼睛都彎彎了,嘴角更是瘋狂上揚:“咋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呢?唉呀媽呀,這打架真是太值得了。一個雞蛋,那是三分錢啊!”
她扒拉手指頭算了半天,終于算清楚了,整個人都震驚了:“六毛錢!”
徐莎:“……”
果然,雞蛋,就是她舅媽永恒的計數工具。
只有雞蛋,才能讓她得到最真實的歡樂。
徐婆子:“……”
徐莎:“……”
徐山扛着妞崽,眼睜睜看了一大場,這個時候他越發的肯定,家裏的女同志,都不是一般的女同志。
他趕緊湊上來:“娘,您咋樣?傷着沒?”
徐婆子在外面一直都是柔弱人設,她按着太陽穴,輕聲:“倒是不怎麽舒服。”
徐莎趕緊的:“那回家吧,您下午就別上工了。”
徐婆子遲疑了一下,點頭說:“也行。”
因為這二十個雞蛋的事兒,徐婆子也沒計較下午不上工的事兒了。一家人簡直喜氣洋洋,這能不高興嗎?那可是雞蛋啊!而且,二十個!
一人十個,可不就是二十個!
二十個雞蛋,想一想都要笑出鼻涕泡泡。
古大梅豎起大拇指:“虎妞兒,你真厲害。”
他們平日裏打架,咋就不想要啥補償呢。
徐莎:“我跟我姥學的啊,反正咱們有理,大隊長又想早早結束息事寧人,那肯定會同意的。”
徐莎已經摸透了他們大隊長這個脾氣了。
徐婆子點頭:“這倒是沒錯。”
古大梅:“……學起來!”
她喜滋滋的說:“老陳婆子最扣了,要知道白蓮花又給她惹事兒,害她虧了雞蛋,估摸着可不會對她客氣。”
徐莎:“活該呗。”
徐莎也曉得,就算是落實了這兩個人有害人的心,只要她沒真的出事兒,法律上都要算個“未遂”,只會小懲大誡,不會有什麽過分的懲罰。特別是大隊長這種性子,也不會讓這事兒擴大。
就算大隊長想擴大,真的走程序,都不會多嚴重。
所以,徐莎看破了,與其糾結一巴掌給兩個人“拍死”,讓她們永遠不出現,還不如看他們難受,撿個樂呵呢。
她原來看小說,恨不能壞人立刻得到壞下場,永世不可翻身,永遠不在出現,蹲大牢或者快領盒飯。但是真的經歷了,又曉得,哪兒有那麽容易啊!
法治社會啊親!
所以徐莎核能自己尋找樂趣,像是她看着這倆人不行,她就覺得很行了。
別以為要十個雞蛋是小事兒,這可比揍白蓮花一頓更讓她痛苦,幾乎是一錘子能壓死她的大事兒。至于胡杏花,她這重生的人自然不會在乎十個雞蛋,但是她不在乎……她家人呢?
更何況,她還要賠償王老太太十個雞蛋呢。
二十個雞蛋,足夠胡杏花家裏掀起腥風血雨。
徐莎:鼓掌,看戲。
所以做人不要求太高,就會比較開心。
徐莎現在就很開心啦。
一家子往回走,徐莎倒是提起來:“姥,以後您別上工了。”
徐婆子驚了,差點跳起來:“這是幹啥!”
她說:“我身體且好呢。”
徐莎拉着她姥,認真給她分析:“您看,就算是我爸不給我錢,我每個月也有工資的。咱們兩個吃,怎麽都夠了。再說,我爸現在還給我寄錢呢。您看日子不是挺好的?您都這麽大歲數了,也該多少休息休息了。哦不,家裏活兒,其實也不少啊。收拾家喂雞養妞崽,這不都是活兒?您要是在家,往日妞崽也就不用跟着去地頭兒了。”
徐婆子還是很遲疑的,她還沒想過自己不上工。
“我這還挺年輕的,現在這麽早就不做什麽了,那不是坐吃山空?”
徐莎:“那哪兒有啊!您不是還有我嗎?您要相信我。”
她對徐婆子紮了一下眼,徐婆子接收到徐莎的信號,可是還是很遲疑。
當老人的,能多幫幫孩子,哪有希望給孩子增加拖累的?
徐莎眼看徐婆子這樣遲疑,說:“那,今年您就幹到秋收之後結束。明年跟大隊長商量一下,您就不上工了,成不?”
徐婆子其實還是想上工的,但是眼看徐莎堅定,又想着這是明年的事兒呢!暫時先答應着,也讓虎妞兒開心一下,她說:“那行吧。”
徐莎笑嘻嘻挽住徐婆子,說:“姥,以後我養你。”
徐山在一旁小聲嘀咕:“我這個當兒子的,也行的。”
徐莎:“舅舅,等回家我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
徐山:“???”
他看着外甥女兒,是一點也不板着舅舅的架子。
雖說他本來就不是很強勢的漢子性子,另外也是因為,徐莎看着就不好惹啊!啊啊啊!
她是真敢動手啊!
徐山小心翼翼的問:“外甥女兒啊,有啥事兒嗎?”
徐莎:“我又不至于吃了你。”
徐山:“……”這害怕,跟幹啥沒關系的,都怕怕!
一行人進了家門,徐莎說:“你來。”
徐山惆悵的望天,随即跟着徐莎進門,小妞崽自己被扔在家裏睡覺覺,不曉得啥時候醒了,聽到說話的動靜兒,自己滑到炕下,噠噠噠的晃蕩到門口,她身上穿的是沙灘裙改的小褂子,頭發炸成金毛獅王。
小家夥兒晃蕩一下,露出小白牙,說:“姐!”
徐莎:“你乖。”
她擺手把舅舅叫過去,說:“舅舅,我今天想到一個事兒。”
徐山:“啥咧?”
徐莎:“我琢磨着,想給家裏蓋個廂房。”
徐山瞪大了眼:“卧槽!”
徐莎:“你說話就說話,為啥要講髒話?”
徐山趕緊擺手,堅定:“我沒,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左看右看,覺得自己坐如針氈,他壓低聲音,說:“你、你為啥跟我商量啊?”
徐莎:“你不是家裏唯一的男人嗎?我不跟你商量,跟誰商量?”
徐莎覺得她舅舅也可逗。
徐山:“……”
他躊躇了半天,小聲兒說:“咱家住得下啊。”
他們家現在住人是綽綽有餘的,就算再添丁,也不是一年半年。而且,也還是住得下,等孩子長大,那就更有年頭了。說實在的,在徐莎提到廂房之前,他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在蓋房的。
即便是廂房,也沒有考慮過。
徐莎:“你給我說說冬天天氣怎麽樣?”
徐山:“那肯定是冷啊!”
徐莎:“那雨水呢?”
徐山:“多雨少雪,下霜的時候還蠻多。”
徐莎:“那就是了啊,我是想着,蓋一個普通的廂房,也不盤炕,冬天裏把雞趕過去,有個遮風擋雨。另外也能放柴火。再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我們可以在廂房種菜養蘑菇。”
徐莎不是一個特別有計劃的人,想一出兒是一出兒。
不過這個蓋廂房,倒是琢磨了幾天了。
他們連續四天四夜大雨,家裏都沒有幹柴用了,十分的不得勁兒。
徐莎覺得自己想的還算是不錯了,她說:“我想的圓滿吧?”
說實話,不圓滿。
可是,徐山不敢說。
他的五官已經緊急集合到全臉了,整個人都惆悵的不行,怕是下一刻就要完蛋。
徐莎:“你說話啊?”
她還是個急性子。
徐山終于開口:“我覺得,不合算啊!”
他認真:“蓋一個廂房,再糊弄也要一百出頭了,而且請人還要管吃喝,這又是一筆錢。但是這個房子創造的價值,沒有那麽大啊!雞,人家有雞窩的啊。像上次那麽大的瓢潑大雨,總是不多的。偶爾那麽一次半次,養在外屋兒又不算啥。我和你舅母都不嫌棄。你舅媽都恨不得摟着他們睡覺呢。至于柴火,我們可以搭個隔雨棚啊。這不比花錢蓋廂房合适?再說這個養菜養蘑菇,我們不會的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