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什麽。“原來行洋一直挂在嘴邊的那個孩子就是他嗎？還算不錯……”
第二天光早早就來了，他昨晚幾乎一夜無眠，越是回憶這一局越是感覺到老和尚的深厚棋力，內心便越是激動無法平複，想着第二天一定要好好請教老人家才行。
光來時，老和尚已經比他更早的在庭院等他了。或者說是，老和尚正在庭院閉目打坐。
“老人家早上好，我來了。”光進門恭敬的打招呼道。
“有沒有帶酒過來？”怎想老和尚一開口竟然說。
“呃？！”光整個人一呆。
“什麽！你竟然沒有帶酒！來拜見長輩都不帶酒，你這個不孝弟子！”老和尚整個跳起來的指責道。
“你昨天又沒有說叫我帶酒！”
“這種事情老衲怎麽好意思說出口，你自己應該要感覺得到才對！”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面的蛔蟲，我怎麽知道你想喝酒啦！”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老衲喜歡喝日本清酒，是日本清酒！！記住了嗎？”
“行啦，我記住了！”
一老一少兩人竟然一見面就為了酒的事情争執了起來，庭院外面正在掃地的小和尚聽見了連忙放下掃帚去找主持大人通風報信！禁酒令還沒過，惠明老和尚又不顧身體健康找信衆要酒喝了！
吵完之後老和尚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看來這個小子還是挺有意思的。
“今天老衲心情不錯，先跟你來一盤快棋吧，如果你輸了，你就要乖乖聽老衲的話，老衲叫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怎麽樣？”
光一口應下，已經迫不及待了。
“老人家，快棋可是我的強項，你要小心了。”光信心滿滿的說。
但是光的信心維持不到半個小時，因為他又中盤負了。
老和尚的棋力很強，光整個人都呆住了，老和尚的實力就像是佐為又或者是塔矢行洋那樣的人在跟他對戰一樣！那種決斷力，那種氣魄，和讓人沒有喘息機會的攻殺！
（三十三）
中國棋院。
世界圍棋論壇在中國棋院內舉行，誠邀了世界各地的職業棋士，加上中國棋院向市民開放參觀，一連5天的活動日，現場可謂是人山人海。
這次參與活動的日本隊共有9人，主要人物是森下茂男和緒方精次，其餘都是六七段的棋士，當然還有日本最受矚目的新星塔矢亮。
亮并不是第一次到中國棋院，之前已經跟随父親塔矢行洋來過三四次了，所以棋院裏幾名接待過塔矢行洋的棋士對他也很是熟絡。尤其是趙石，相當自來熟的把亮拉到年輕棋士的圈子裏面去相互切磋。
中國棋院某個教室內，一群少年棋士因為塔矢亮的到來而興高采烈的圍坐在一起。
“塔矢，這次你會在北京多久？上次都沒有機會帶你在北京玩呢。”趙石說。
“這次會逗留4天時間。”除去來回的兩天時間，在北京只有4天學習交流的機會，所以亮本身也沒打算會去游玩。
“石頭，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只想着玩嗎？這幾天光是對局邀請塔矢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吧。”另一名棋士說。
确實是，不管是少年棋士還是高段棋士，大家都想會一會這位被譽為未來名人的塔矢行洋的兒子。
“對了，塔矢，你知道嗎？今年會辦青少年世界圍棋大賽！”王世振興致勃勃的說。“好期待啊，不知道進藤有沒有進步？很想跟他再次對弈。”
王世振正是北鬥杯時跟光對弈的中國隊副将，因為那天光身體不舒服，一直耿耿于懷覺得自己勝之不武。
不過亮的重點卻不在進藤光上而是，“青少年世界圍棋大賽？”
“是的，你應該還不知道，青少年世界圍棋大賽由中國棋院承辦。去年的北鬥杯因為韓國棋院不參與而停辦，因為北鬥杯是團體賽有限制，青少年世界圍棋大賽就不同了，是個人戰！每個國家先進行海選賽，角逐出前5名，然後再進行世界級的預選賽，最後前10名進入決賽，由勝率來判斷冠亞季軍。”王世振說。
亮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震得整個愣住了。
北鬥杯停辦讓年輕一輩的少年棋士們消沉了好一段時間，不過韓國棋院一向特立獨行，所以也奈何不了。但是青少年世界圍棋大賽似個人站就不一樣了，不會因為某些國家隊伍不參與而少了可戰性！
亮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給光打電話，也管不上現在是不是上課時間了，只想快一點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是他一連撥了三通電話都沒有人接。
亮看着手機再次斷線而有些發愣，等到晚上再打的時候光的手機已經顯示關機了。
亮回想起手合結束的時候他匆匆離開，那時光的神色便已經很不對勁，他因為時間緊迫也顧不上多問就走了，難道是……
3天之後，日本千葉寺
“可惡！！！我又輸了！！！”光哀嚎的聲音再次從庭院裏傳出。
然後是老和尚的爆笑聲。
“哈哈哈，老衲又贏了，你小子還不快去掃地，這次要把北苑的落葉掃幹淨才可以回來再下一盤哦。”
“可惡！！！老人家！！你倒是先跟我複盤啊，我都不知道輸在哪裏怎麽贏你啊！”光已經是歇斯底裏了，險些沒抓狂。
3天前他跟老和尚偶然認識，被老和尚的強大棋力所吸引，光就幹脆住在了寺廟裏跟他下棋，希望可以得到老和尚的點撥。怎知老和尚是個十足的老頑童，每次他輸了便要罰他不是掃地就是洗衣服，一天下來也下不了幾盤棋，光感覺時間是白白浪費了。
“我不管了，我就要複盤。”光也是豁出去了，掃帚一扔坐在地上耍起賴來。
老和尚一愣，然後又是一陣暴笑聲。“你小子的脾氣倒是跟老衲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光看着老和尚笑得沒心沒肺的真是哭笑不得。
“老人家，我可是職業棋士耶，每天不但要工作，還要去上學，我真的沒有時間跟你玩啦，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教我……”光的心情不禁黯淡了下去。
老和尚緩緩斂起了笑。“好吧，老衲可以教你棋術，但是你不可以告訴別人，老衲只是個流浪的僧人還想自由自在，不願意被別人打擾。”
光聽罷鄭重的跪坐起來。“好，我發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知道當今圍棋界的流派分為，“求道派”和“勝負師”兩類嗎？”老和尚的眼睛忽然變得炯炯有神。
“日本棋士追求圍棋的“道”， “道”更注重盤面的布局和棋路，而“術”是如何取勝之法！日本圍棋界認為勝負師中的“術”是旁門左道，認為“道”比“術”要高一個層次。”
老和尚忽然笑了起來，自信且驕傲的說。“但是老衲的棋裏沒有“道”只有“術”！對弈的時候老衲不會思考“道”的布局，而是如何根據對手的“道”來應變，從而取勝。”
道和術？光發現自己的腦海仿佛被醍醐灌頂了一般的突然警醒，他好像捕捉到了自己跟塔矢亮之間的差距了！但他又說不上來到底自己感覺到了什麽！
這時老和尚又說道。“後生，“術”比“道”更難，是因為“道”可以在日積月累的對局中摸索和鍛煉出來，但是“術”不行！“術”是你面對對手的每一步的時候，那一瞬間的決斷和計算，如果你不能在有限的時間裏計算出對手的棋路，你就會失敗！換而言之，這是一種天分！沒有天分的人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什麽是“術”！記住了，“道”有形，而“術”無形！”
光整個愣在了原地，老和尚的這一番話完全推翻了他對圍棋的固有認知。佐為陪伴光的時間畢竟有限，沒有能探究更深一層次的東西便不得不離開了，佐為在有限的時間內把畢生的棋術都教給了光，光完整的繼承了佐為的“道”！光的布局和棋路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他在中低段棋士裏已經沒有敵手，但是在對戰更厲害的對手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力不從心，問題正是出在“術”上面了！
“道”是有具體的棋路可以追尋的，所以可以手把手的教，但是“術”卻不行， “術”如何運用只能自己思考和摸索。
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光還是有些洩氣。
木質的回廊上，老和尚打了一個哈欠便躺下閉目養神。“好了，你繼續去掃地吧，認賭要服輸啊。”
（三十四）
早晨，一輛來自中國北京的客機在東京機場降落。
日本隊結束在北京六天五夜的行程回國。
才出機場，亮便立即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公寓，他再次撥通光的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