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不起
秦璐璐一句“陸嬈”成功地讓顧嬈冷下了臉。
“陸少淺剛從監獄出來,你就回來了,真巧!”
瞥見顧嬈一臉清冷的模樣,秦璐璐頗為得意地冷哼了一聲。
大廳裏人多,将這一幕看在眼裏的人們都朝顧嬈投來好奇的目光。
顧嬈環顧四周,那些人紛紛轉開臉去,不想跟她有任何目光的接觸。
呵,這個狗仗人勢又功利十足的社會!
顧嬈把摔壞的手機屏幕擦了擦,臉上神情複雜。
是啊,陸少淺回來了!
真巧!
…
電梯內,殷瑤扁扁嘴,“璐璐,你認識那個女人啊?”
糟糕,昨天晚上她跟父親說的那些話都讓那個女人聽見了。
秦璐璐重新戴上墨鏡,鏡片下目光不屑。
“我跟陸家的私生女不熟!”
殷瑤驚愕,半天沒回過神來。
陸家的那個,三年前跟陸家養子陸少淺傳出醜聞的那個?
陸嬈?
…
顧嬈從環亞出來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挂號,就診,打點滴。
她的胃都沒能抽時間好好調養,被秦璐璐那麽一激又隐隐作痛了。
護士看着她手背上的青紫直皺眉,無處下針了。
好不容易套上針管,顧嬈躺坐在椅子上,看着頭頂挂着的藥袋失神。
顧嬈很不想去回憶過往,因為她的過去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生病的人感應總是要遲鈍一些。
等她被微涼觸感驚怔回神時,一睜眼就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醒了?”
陸少淺西裝革履,帶着商務人士的矜貴。
見顧嬈醒來微蹙的眉頭才稍微松緩開來。
顧嬈怔怔地看着他,“你怎麽來了?”
說完臉不動聲色地朝旁邊偏了一下。
看他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
陸少淺收回了手,顧嬈的刻意避讓使得他眸底泛起一抹無奈。
“我朋友住院,我路過這裏正好看到你了。”
陸少淺從善如流地應答。
顧嬈自惱,挂個水都睡着了,迎上陸少淺毫不掩飾關切的目光。
“已經好多了!”
大概是身體不舒服,顧嬈顯得比平日裏脆弱了些,面孔上盡顯憔悴。
“你還沒吃午飯吧,我買了些,你先嘗嘗?”
陸少淺從旁邊的椅子上取了食盒,一層層揭開。
都是清淡的飯菜,全都是顧嬈喜歡的。
飯菜還是熱的,可吃到顧嬈嘴裏卻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在她看到陸少淺的發型時。
曾經的陸少淺有一頭發質硬朗的短發,根根抖擻。
三年前,他替她入獄,一頭短發被推成了兩毫米的卡尺發型。
從此,陸家大少也落了個勞改犯的名聲。
在顧嬈的心頭,對陸少淺的愧疚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化。
每次聽到有關他的消息,難過的情緒就會蔓延心間,怎麽都控制不住。
其實,她是知道他出獄的時間的。
那天,她坐在一輛出租車裏看着他從高牆之內緩步走出。
但她卻始終沒有勇氣走到他面前去。
從醫院出來,室外下起了薄薄細雨,陸少淺褪下西裝外套給顧嬈披上。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取車!”
顧嬈反手抓住了他的襯衣衣袖,在陸少淺發怔間又極快地收回了手。
“對不起!”
顧嬈的嗓音啞了。
這個季節的雨讓人傷感。
那些藏在心頭這麽多年如鲠在喉的歉意,終究還是被顧嬈說出口了。
陸少淺本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聞言怔愣了一下。
聽到她的這句話擡手輕輕地将披在她肩膀上西裝外套整理規整。
“小饒,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小饒!
往往一個人的內疚會因為對方的不介意而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此刻的顧嬈就是如此!
…
謝南浔剛下了一臺手術。
進電梯打電話跟寵物店的人約好了去給愛犬湯圓洗澡。
整個榕城醫院的醫護人員都知道。
心外科最年輕的主任醫生有只跟他的主人同樣有着傲嬌公主病的二哈,在這明文規定不讓寵物進來的醫院裏依然橫行霸道多年。
此刻這只有着公主病的二哈正匍匐在一雙澄亮皮鞋旁,以謙恭又讨好的姿态瞅着那雙皮鞋的主人。
謝南浔一挂電話就見自家傲嬌狗這麽狗腿的樣子,忍不住擡腳踹過去。
“你行啊,誰是你家主子?”
說完鄙視了狗的謝公子朝旁邊的人看了一眼。
“它以後跟你姓得了!”
旁邊站着的人視線淡淡地撇了一眼腳邊。
“如果它不介意被剁成八塊炖湯的話!”
湯圓“嗷嗚”一聲,躲在謝南浔身後夾着尾巴瑟瑟發抖。
謝南浔:“…”
好暴.力!
湯圓:“…”好悲涼,虐得它懷疑狗生!
“你拿個安眠藥還要親自過來,江南是吃白幹飯的?”
正在環亞集團高速運轉忙得腳不離地的江南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郁商承不答。
電梯門一開,視野變得寬廣。
謝南浔無意間看到了醫院大廳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站在門口顯眼的位置。
他擦了擦眼,‘咦’了一聲。
“二哥,行啊,難怪這麽着急着下來,原來是怕美女久等啊!”
謝南浔過目不忘。
那門邊站着的人不就是那天晚上睡在郁商承大床上的女人?
只是她身上披着的男士西裝外套…
謝南浔的目光咕嚕嚕地轉向了郁商承這邊。
瞥見郁商承的西裝外套正搭在手腕上,頓時忍不住一聲倒抽氣。
郁商承指尖還夾着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出電梯時目光就落在了不遠處大廳門口那道纖細而熟悉的身影上。
蹙眉間眼睛突然一眯!
顧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