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晚上八點，她把車停在了一家酒店樓下，轉過頭好笑地看着我：“敢去嗎？”
我抓狂了，要死不活地癱在椅背上說：“都這個點了，還讓人活嗎？姐姐我累一天了，又跟你在大街上轉了半天，這會如果上去，你要确定是休息，不然，我立馬走人。”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她把頭轉到另一邊說：“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是這。”
“活力酒吧？你要帶我來喝酒？”
順着她的眼睛看去，是一家燈光閃閃的酒吧，已經開門了，陸陸續續有些打扮新潮的年輕人開始往裏面走。
“嗯哼，讓你見識一下啊。呵呵，超級好玩。”
“酒吧我也沒少去，別小瞧人好嗎？”
我有點不服氣，這些年确實去玩過的地方不少，就連跟小鬼認識也是在麗江酒吧啊。
她只笑着上下打量了下我，然後伸手過來把我挽起的頭發放了下來，又掏出口紅，示意要幫我畫。
我微擡起頭讓她畫，邊說：“怎麽？進這個酒吧還有顏值要求嗎？”
“對啊，畫好了，你把外套脫了。”
“怎麽這麽麻煩？還對服裝有要求？”
我一邊脫一邊發表我的不滿，她呢，幫我順着頭發，最後還不忘擡下我的下巴說：“順眼多了。”
這什麽意思啊？我抓狂地想回敬她，手還沒伸過去，她已打開車門笑着叫我出去。
走到酒吧門口，我一邊理着衣服，一邊說狠話：“最好是好玩，不然，白瞎你這麽折騰我。”
放心吧！她給了我個眼神，就拉着我進去了。
這個酒吧猛一看确實沒什麽特別的，年輕人居多，有人唱歌，也有舞蹈表演，我們進去後找了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下，點了兩杯雞尾酒，也不喝，端在手上看着那些進進出出的人發呆，良久小鬼說見到個朋友過去打個招呼就走開了。
我繼續發呆，本身我對這種夜生活興趣就不大，喝酒更是，除了應酬和好友相聚，一般不好酒。百無聊奈下打算小鬼一回來就走，這時走過來一個短發襯衫加牛仔褲的女人，端着酒問我：“介意我坐下嗎？”
我禮貌地笑了下說：“我有朋友，她一會就回來了。”
她倒是一屁股坐下來嘴角上揚地說：“我知道，剛才我看她坐另一桌上了，一時半會估計不會回來。”
“哦，這樣！”
陌生人面前肯定相信小鬼比較好，我随便應了句就自顧自喝起酒來，
“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
我擡眼看向她，她端着酒杯，漫不經心地跟我對視。
我搖了搖頭，她上下打量我說：“看你不像啊，那個女人一身攻擊性，難道我看走眼了，她居然是個受，而你，是攻？現在真是混亂，就不能明明白白嗎？”
“攻？受？什麽意思？”
我一頭霧水地在腦裏打轉。
她挑了下眉問：“你不是LESBIAN嗎？”
這個我更不能理解了，她看我不像做假，笑着說：“該不會你連這是什麽酒吧都不知道吧？進這裏的人都是LESBIAN，簡單說就是同性戀，男人愛男人，女人愛女人。”說完她眯着眼看着酒杯。
從她這些話裏得知這居然是同性戀酒吧，我挺意外的四處看看，她連忙用手把我的臉轉回來阻止道：“你這樣不怕惹到人嗎？”
掙開她的手，我壓低聲音不解：“惹到誰？我就随便看看還犯法嗎？”
“不犯法，但是有些人敏感，不喜歡別人這麽關注。他們來這裏就是想有個自在空間，被你盯着，你想碰上脾氣暴躁的是不是會找打？你真嫩，可愛！”
嫩？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笑着喝完酒站起身說：“你朋友回來了，下次如果來玩，可以找我啊！”
我點點頭往旁邊看去，正好看到小鬼一臉嚴肅走過來，這麽一看氣勢十足。
我打趣道：“怎麽了，在朋友那不愉快了？”
“我倒是想問你，跟別人瞎聊什麽，還聊那麽久？”
“瞎聊？我們總共沒聊兩句。”
我有點不高興地喝完酒，把酒杯一放說：“時間不早了，走吧！”
她攔住我放緩面部說：“那個女的不懷好意，是這裏有名的爛人，我是擔心你。”
這個答案讓我挺意外地，便坐下來聽她說說。
“今天我是想帶你認識我的朋友，她剛好失戀心情不好，只能下次再說了。但是我剛才說的那個人是真的。”
“我看她還不錯啊！”
“那搞上手就甩，光用女人錢，對你笑笑就叫好嗎？”
人不可貌相，我悶不作聲了，聽着越來越吵的音樂心煩，嘆了口氣問她什麽時候走？
“現在就可以走了。我要上個廁所，你去嗎？”
我點點頭一起去了，上好了出來洗手，一對人手牽手進來也不上廁所，聊沒兩句啃開了，那架勢和我在電影裏看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細小的聲音惹得我一陣頭皮發麻，直接出去到走道裏等，當看到一對對男男女女像姐妹淘或者像情侶似的親昵，不得不說那個女人雖然是小鬼嘴裏的爛人，跟我說的幾點還算正确。
坐在回去的車上，我腦海裏一直想着關于同性戀的事，其實我應該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同性戀吧，在遇見倩華之前我也暗戀過男老師。
我好奇地問開着車的小鬼：“你愛過男人沒？還是說一直只喜歡同性？”
“我和異性談過，只能說是接觸過，談不上愛。”
“哦！後來呢？”
“雲游四海，呵呵，認識了一些朋友，算是了解了自己。怎麽，對我感興趣了？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是真正只跟一個女人談過，而你是第二個吸引我的，榮幸嗎？”
我沒有順着她的話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同性戀裏有攻、受之分，是不是？”
她大笑幾聲：“這誰跟你說的？是不是那個爛人？”
她把車往路邊一停，點了支煙問：“你看我算攻還是受？”
“我又不懂，怎麽會分得清？”
“攻就是進攻的一方，好比男人，包括床上占主動。受就正好相反。”她把煙夾到手上兩胳膊架到我周圍問：“你覺得自己是攻還是受？”
不知怎麽地，我腦海裏想起了跟倩華在床上的那一幕，我算受嗎？那時的倩華那麽占主導，壓迫地我根本無還手之力。
她一直看着我，我只好控制住思想，推開她說：“說話就說話，這麽霸道流痞你肯定是攻方吧？”
她被我推到座位上坐好了，笑着說：“其實我喜歡攻也喜歡受，呵呵！”
媽呀，一臉媚笑的樣子，我真想捶她幾下。
“要不我們今晚把上次沒做完的事做完？”
“嚴格來說，那天我如果不是受刺激，根本不會那麽大膽放縱，你明白嗎？”我希望能讓她明白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可能你不能理解，對一個人沒有感覺和感情，我寧願孤身一輩子。”
她沉思了一會說：“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認識了你固執的一面。如果我說我能做到和你一樣呢？一生只為一人心！趙倩華她不适合你，并且她也不珍惜你，不是嗎？”
小鬼知道我心裏愛的是趙倩華，可她應該不知道我和倩華之間的進展，她說的這些說明她對我和倩華之間了解的比我認為的要多。
我冷靜地問她：“你怎麽知道的？”
“我的能力肯定超出你的想象，你已經見過我父母，應該相信這點。只有我想不想知道，沒有我不能知道的。”
很冷酷，無論是她的強勢宣告還是提到倩華讓我心裏難受，都讓我不舒服，我無力地躺下說：“走吧，送我回去！”
到樓下，她見我臉色不好，說：“我送你上去吧！”
我苦笑一下拒絕了，“放心，我自己可以，你也早點回去吧！”
等我走出電梯，看到蹲在我家門前長發披散的女人時，才被小鬼的話刺激到冷卻的心瞬間回暖了。
我連忙過去扶起她問：“你怎麽在這裏？等多久了，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我？”扶起她我又忙着掏鑰匙開門，才要叫她進屋，倩華已上前從我背後抱了過來，低啞地說：
“男男，我想見你，就來了！”
其實我要的真不多，就像這些日子以來的苦楚、隐忍和猜測，甚至是擔心，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就這樣拉着她，她抱着我，一起進到屋裏，我們一起換好鞋，又一起抱着走到沙發那坐下來。
“豆豆呢？誰照顧她？”
她趴到我懷裏仰面躺着，聲音低落地說：“她爸爸接走了。”
“她爸爸？在深圳嗎？”這是我們第一次談到她的前夫。
“嗯，按照離婚協議，孩子放長假期間監護權歸父親。”
看得出她情緒低落，甚至平日裏都是笑到彎起的眼角都帶着呆滞，我只能更緊地抱起她說：“沒事啊，豆豆只是去體會父愛，這樣她會更完整，是不是？”
“父愛？”她冷笑一聲說：“還不如你對她的好！”
是什麽樣的男人會讓倩華說出這樣的話？平日裏我對豆豆确實很好，可是能好過親生父母？第一次我起了想了解更多的心思，便貼着她的額頭輕聲說：“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你願意跟我說說嗎？”得到的只是倩華無聲的抽泣和長長的沉默。
是還愛，還是？
我只能把所有的猜想放到心裏，看着她起伏的身線想起在酒吧裏的見聞，學着握住她的手把她扶起往浴室去。
“倩華，洗個熱水澡放松放松，睡一覺心情就好了。”
她随着我由着我，甚至是在我要出去時拉住了我。
“寶貝，你想讓我幫你洗嗎？”
我矮下身看着她柔聲問，寶貝二字就這麽叫了出來，她淡淡地笑了說：“一起洗吧！”
求之不得啊，我有點激動地提議：“泡浴缸？”
“好！”
我故意做了個快樂暈的姿勢說：“仙女終于降落凡間了。”
“呵呵，貧嘴！”她拍了下我的臉說：“我來放水，你去拿衣服吧！”
“拿什麽衣服啊，都一起泡澡了，什麽赤什麽裸……”
她嬌羞地一推我：“快去，你愛穿不穿，我一定要穿，還要穿長褲。”
“你确定？睡覺诶？”
“确定！”
我只好無奈地去找衣服，嘴也沒閑着：“唉呀，都投懷送抱了，怎麽還防那麽嚴呢，這是防色狼呢還是防小女子我呢？打架我可不厲害，有什麽可防的呢？”
正當我嘀咕得開心時，她出現在門口一字一句地說：
“再不快點，再嘀嘀咕咕，就取消泡澡，改成我一個人泡。”
“遵命，夫人！”
哈哈，女人終于樂出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