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葉白想了會，慕秋的性子冷淡，也是不喜鬧的人，葉寧喜靜，況且房子這麽大，慕秋又要拍電影，不會經常回去，兩人見面的機會也不會很多。

慕秋是個很好的房東，葉寧也是個很好的房客，而且兩人都是他知根知底的人，他也放心。

想完後，他就抽空給葉寧打了一個電話。

“哥，房子我給你找好了，複合別墅，但是是與人合租的，房東是我大學師哥，人很好，不吵不鬧，不會打擾到你的。”

“唔…辛苦你了。”

葉寧剛坐上高鐵，從Ｈ市到Ｎ市需要１６個小時，将他到達的時間告訴了葉白，便阖上了手機，繼續補眠。

葉寧的睡眠不好，自從他記事後，便常常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境。

在夢裏，他似乎是一個魔教教主，殺伐果斷，翻手雲覆手雨。而他對面，有個玉樹般的人影，他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溫潤得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他總覺得那人要對他說些什麽話，卻在夢醒時，都記不清了。

他的很多武俠小說靈感便來源于他自己的夢境。

而《魔教教主與正道大俠二三事》這本書，便是在他大學期間開始動筆寫的，陸陸續續寫了好幾年，終于填完坑。

那段時間是他人生低谷期，他擅自離家，受盡白眼，辍學打架，夜不能寐，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

他酗酒嗑藥，在快堕落的時候，吳越與吳景帶着合同千裏迢迢将他從酒吧後頭的小巷子裏撈了起來。

一定意義上，是他們解救了他。

在那之後，他成了王牌編劇。

他的夢境一直延續着，冗長得，悲傷得，歡樂得，蕩氣回腸得繼續着。

他夢到他穿着一身鵝黃綢緞，旁邊站着穿着扶桑花家徽的葉白，他們正要去參加一場壽宴。

葉白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金元寶遞給看門的管家，而他負責說着鬼話。

“東方小公子果然有錢。”

“我倒不知魔教小少主這麽會演戲。”

他們這樣說着，走進了大廳。

葉白帶着他徑自坐到了角落一桌，一群穿着藍白道袍的道士中間。

他聽到大廳中間傳來一道蒼勁渾厚的嗓音。

“蘇某對諸位同胞遠道而來感激不盡，敬你們。”

“玉門的天樞公子遠道而來，這杯敬你！”。

“蘇莊主客氣。”

這聲音清洌如山泉，煞是好聽，似乎覺得有些耳熟。

葉寧尋聲望去，遙遙見一藍白高挑身影緩緩站起，輕輕仰頭喝下一杯煙花醉，放下酒杯的動作也做的十分優雅有禮。

那人的臉被屏風遮住，容貌看不真切。

他想站起來去看，卻聽到大廳裏已經七嘴八舌得罵開了。

“魔教教主真不是個東西。”

“這個妖人給我們天樞公子提鞋都不配！”

葉寧想要點點頭應和，但是夢境中的他已經自發說了另一番話。

“你們天樞公子是玉門花魁嗎，受這麽多大老爺們的歡迎。”

看到葉白對他抽眼睛，打眼色，夢境裏的他還在自娛自樂，“你眼睛壞了啊，回頭多看幾眼天樞，讓他好好給你治一治眼睛。”

葉寧：哥們，你長點心吧！

他深深得覺得夢裏面那個魔教教主顧念澄是個缺心眼的家夥。

果不其然，被人抓包了。

只聽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公子說笑了，在下并不會治眼疾。”

葉寧心裏一拍手，正好讓我看看你長得什麽樣，但是他興高采烈得轉了身去看，身後的景象卻消失了。

身上傳來一陣陣搖晃。

“本次列車即将到站，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前方終點站Ｎ市。N市是一個海港城市，景色優美，氣候宜人…”

“小同學，小同學，你到站了。”

葉寧迷迷糊糊得睜開眼，旁邊站着一個和藹的老人家，笑看他。

“做什麽高興的夢了啊，你都笑得合不攏嘴。”

“啊？”

葉寧摸了一把臉，不好意思得笑笑，“大爺，多謝您。”

他站了起來拿下行李箱，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群往外走。

N市他已經有七年沒有回來過，這個高鐵站是他走後才建起來的。

他戴着口罩跟着人群走出了出站口，聽到身後傳來的叫喚。

“葉寧，葉寧！”

葉寧轉過身，看到戴着墨鏡與口罩的葉白朝他揮手，沖他跑來。

……

他覺得他們兩個好像成為了整個高鐵站的焦點。

已經有小女生拿出手機在拍着什麽。

“你怎麽自己來了？”

“接你當然得我自己來了！”

葉白伸手拉住他，小趙自然得接過他的行李。

“走吧，車停地下車庫呢。”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剛剛那個是不是葉白？”

“你想多了吧，今天葉白沒通告，再說了，我家白白出行都是打飛的，怎麽會來高鐵站。”

“可是背影真的好像啊，聲音也好像啊。”

葉寧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得加快，還順帶踢了葉白一腳，“你還不快點，墨跡什麽。”

“哦！”

身後的小趙咂舌。

葉寧與葉白手機上的照片相差無幾，皮膚蒼白，是久不見陽光的白，眉清目秀，活脫脫一個大學生模樣。

但是葉白偏生在這個看起來比他小的哥哥面前乖得跟個孫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