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個年過得急匆匆,徐向南大年初一就得往回返。

他因回去要忙工作所以沒讓徐向北跟他一起。

倆人在車站檢票口擁抱了一下就暫時宣告分別。

徐向北笑着拍他哥肩膀:“沒事哥,等我三月份開學就能看見你了,先別想我。”

徐向南擡起膝蓋踢他弟:“你丫別臭美,誰他媽會想你。”

可他在火車上擠回省城回到家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後他特麽就開始想那個瘦高身影的小子了。

客廳拐角那一團毛茸茸見他回來立馬跑過來,看小花弄得渾身埋汰徐向南暗罵了句,草,不是他媽都說貓最愛衛生的麽。

徐向南回來當天晚上就當班,把嚴重黑眼圈的陳顯換了回去。

和徐向南一起值班的是個別組的小年輕協警,穿着大衣捧着水杯坐值班室裏還直晃腿說冷。

“南哥,我聽說頂替咱們王隊那新隊長已經上任了?”

徐向南靠坐在椅子裏,兩條腿搭在桌子邊,邊捅咕手機邊哼哼:“我沒看着人,我今兒剛回來。”

“我還是聽我們組人說的,說很年輕。”

徐向南嗤之以鼻,沒接話,心想,能這麽年輕調過來就坐到那個位置的,不是有人,就是有人。

有什麽了不起,老子也有人,就是沒稀罕用。

兩天後所有行動組都正常上了班。随付靜身後進來的就是新來的隊長。

叫宋燃,看着就年輕。徐向南坐在辦公桌前扭頭看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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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覺叫什麽,驚豔?

人對美好的事物都有莫名好感,面對年輕新隊長的高顏值,屋裏女警員都在強壓着花癡聲。

等宋燃大概做了介紹回辦公室後,屋裏才炸開。

梁彬直搖頭:“啧啧,我看這幫女的是要瘋了。”

徐向南嘴角扯了一下:“要瘋的大概是付隊吧,王隊退休都沒輪到她頂上,而是外調的小年輕。”

陳顯接過話:“不管怎麽說,女人幹這行終究是有局限。”

陳顯這話對,別看他們行動組現在還有兩個女警員,等到一結婚成家,馬上就轉文職了,根本就折騰不起。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警界,還是男人混得更開。

不過這個宋燃怎麽看都覺得像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哥,真他媽能行?

事實證明,在接下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大家就徹底服了。

這個宋燃沒有一點隊長架子,甚至有的檔次特別低的接警他都會親自上陣。頭腦睿智部署有方,剛上任就破了兩起一直堆壓的案子。私下裏跟手下警員相處特別融洽。用實際行動消滅了那些質疑聲音。

最後同事們說起宋燃都自動從大名換成了宋隊。局裏特警隊來了個帥氣隊長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胥麗調弄徐向南:“我說,這回咱們局你第一帥警官的名頭可不保了啊。”

徐向南哼笑,誰稀罕了啊,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刁民瞎起的。

不過說實話,徐向南還真就對這個宋燃有點偏見,要讓他具體說出來他還說不出來,畢竟人家沒得挑。他自己嘲笑自己,估計應該是某種潛在不服氣吧,各方面的都有。

但世上比你優秀的多了,你都要去不服氣就太他媽閑的慌。最後徐向南也不起刺了,安心當他的小警員,踏實自在。

徐向北在開學頭一天就來了,依然沒告訴他哥,而是來警察局門口等。

等了好久,過了下班點也沒等到徐向南。甚至連他哥同事裏那幾個他熟悉的都沒等到。

當徐向南跟着下班隊伍往出走看到他弟凍的臉都紅了時直皺眉:“你來了怎麽又不提前說,這麽冷就不知道在家等?”

徐向北擡手跟不遠處梁彬和陳顯打了招呼,然後才跟他哥走:“我習慣在你單位門口等了,門衛那老大爺都認識我了。”

徐向南側頭:“那都沒說讓你進屋暖暖?”

“讓了,我看那屋太小了,我進去就得低頭,太難受。”

陳顯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了:“向南!你等會兒。”

徐向南回身等走過來的陳顯。

陳顯語氣很認真,拍了徐向南肩膀一下:“你想好了再做決定,這事不能馬虎。”

徐向南沉默了一會兒點頭,然後跟徐向北接着走。

他越走越快,最後還是摘了皮手套塞給他弟,然後停下來擡起胳膊去捂他弟的耳朵邊。

徐向北換個角度站,将風口擋住,呼着白氣看他哥:“哥,你還說我這身高沒用?”

“也就能擋風。”徐向南收回手:“行了,趕緊走,回去給你下熱湯面。”

“你們今天怎麽下班這麽晚。”

“有事。”

徐向北看得出來他哥從單位出來就一臉小凝重,他試探着開口問:“這是又聽講座了?你怎麽哭喪着個臉。”

徐向南腳步不停:“沒有,開會。”

“陳顯哥剛說的是什麽意思。”徐向北緊挨着他哥走,盡量把呼呼的北風擋掉。

徐向南皺眉:“啧,我工作的事你問什麽。”

徐向北一看他要再問下去他哥多半炸毛,便沒再開口,想幫他哥拿着腋下夾着的文件袋,但他剛伸手,他哥就一個側身躲開了。

徐向北完全摸不清頭腦了,他哥這是咋了。

回到家他就開始屋裏屋外跟在他哥身後問。

果真徐向南在他弟軟硬兼施不厭其煩一遍遍發問下透了話。

“可能這兩天要去外省出任務。”

徐向北挑眉:“怎麽還要去外省?”

徐向南抽着煙,沉默後開口:“你就別管了。”

徐向北怎麽可能不管,他表面沒再多問,卻還是在睡覺前他哥去洗澡時,偷着從裏屋書架上拿下那個文件袋。

他深知他這麽做不對,但從他哥字裏行間總能聽出來點不太好的預感。他猜這個文件袋應該能給他答案。

他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在開啓前看好了各個文件順序,打算如果沒有什麽異常再原封不動放回去。

可在看明白是怎麽回事後他夾着那張申請表的手都不太聽使喚了。

徐向南在浴室裏邊洗澡邊想着下班前緊急會議的內容。

省裏新換了領導,新官上任三把火,嚴厲整治□□,頭號重犯經他們區逃竄至外省。他們局裏決定選派兩名優秀警員與多省警力配合圍捕。

凡是相關□□從來都是只要出警就兇多吉少,和亡命徒較量不僅僅需要的是膽量,還得做好回不來的覺悟。

開會時二十多個人沒有人自願,最後宋燃主動占一個名額。

這種情況實屬正常,有家有室的更得考慮周全,于是這件事自然而然再次掃落到徐向南他們這種沒成家的身上。

單身男警員裏他屬老大哥了,剩下的都是二十出頭的愣小子。再綜合各方面素質後,付靜還是将任務申請表遞給了徐向南。

雖然如此,但到底接不接這個任務還得看他自己。

徐向南抹下臉上的水,他做警察五年多,莫名的形成了英雄主義快感,他反倒沒覺得怕。

但很快被重重踹開的浴室門卻吓了他一跳。

他側頭:“你特麽輕點開門。”

徐向北甩展開手裏抓着的幾張紙,看不出表情盯着他哥:“徐向南,你覺得你很無私是嗎!”

徐向南皺眉:“誰他媽讓你動我東西了?”

“我如果不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我了!”徐向北喊出這句話後走過來死死抓住他哥胳膊:“是不是哪天我上着課突然就接到通知說你他媽再也回不來了,啊?”

少年眼底泛着紅,太陽穴微微凸起的血管在宣布怒氣。

徐向南愣愣的站在那,花灑的水還在嘩嘩的淋着。

他竟不知該說什麽。半天才抽出胳膊,“別的同事都有家室,不方便跟進……”他在不自主的試圖解釋。

徐向北抓着那幾張紙的手指握的更緊了,低頭看地面,語氣特別游離:“那我呢,對我來說,你不僅僅是我哥不是麽,你想着我了嗎。”

話音落徐向北将那幾張紙擡手揚掉,邊後退出去邊一字一頓:“請你想想我。”

徐向南呆愣在原地,很快的聽的到客廳徐向北摔門而去的聲音。

他仰頭讓水沖刷在臉上,心情複雜,扭頭看掉在腳邊的那張紙,是張A級通緝令的複印件。

他擡腳踢開,關了花灑扯過浴巾走出浴室。

徐向北走了,屋裏安靜的很。

徐向南嘆氣,坐在沙發上,拿起了拼命震動的手機。

帶着點欣喜的心情以為會是徐向北,來電顯示,耀陽哥。

剛接起電話那面就傳來熟悉的冷靜聲音。

“白展的案子你不需要跟。”

徐向南握着手機連一句話都沒說那邊已經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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