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罩和帽子呀?”

顧盼兮拍了拍話筒:“因為我怕我的教練看到我來虐這種水平的菜雞他會提着長刀追殺我。”

然後顧盼兮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黑衣男,繼續說:“叔叔你別看了,我說的就是你。”

黑衣男年齡其實并不大,但顧盼兮加重了叔叔幾個字,沈桐在臺下勾了勾唇角。

黑衣男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她笑了一聲,問黑衣男:“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欺負了一個業餘玩家,自己現在超級了不起?”

顧盼兮把黑衣男說過的話原話奉還。

臺下謝讓心裏那個爽啊,拉着謝禮說:“禮禮,今天未來的奧運冠軍幫你打臉。”

臺上的氣氛一觸即發,黑衣男看着顧盼兮眼神陰晴不定:“我憑本事贏,她技術爛輸了就是活該。”

顧盼兮聳了聳肩:“你趕快把手裏的獎品先捂一捂,等會就摸不到了。”

臺下觀衆心裏就只有一個感覺:這姑娘夠狂。

主持人小姐姐有點尴尬地插話:“那就開始比賽吧?”

顧盼兮轉過頭問主持人:“姐姐,我看過你們的計分規則,是每一個跳躍都有基礎分,然後連跳加一分是嗎?”

主持人點頭:“是的,按照題目給的跳躍類型,是一周跳基礎分一分,兩周跳兩分,連跳加一分,還有額外的完成質量分。”

顧盼兮“嗯”了一聲:“我放棄前面的步法和旋轉。”

“你說什麽?”主持人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放棄前面兩個項目?為什麽?”

顧盼兮眨巴了下眼睛:“因為我不會呀。”

主持人小姐姐一臉懵比,心想你是猴子請來搞笑的嗎?

黑衣男直接笑了出來。

搞了半天是虛張聲勢呢,他想。

“對啊。”顧盼兮漫不經心地玩着指甲,“交叉搖滾步是什麽?我不知道,我只學過跳躍。”

主持人一臉狐疑地清了清嗓子,繼續下面的步驟:“那……比賽開始?”

說完她自己都不确定。

比賽開始,因為顧盼兮直接放棄了步法和旋轉,所以很快輪到跳躍的部分。

題目沒有變,依舊是後外結環跳,黑衣男也依舊跳出了2loop+2loop+2loop一共六周跳。

黑衣男跳完的時候,走到顧盼兮身邊:“嗤,你知道後外結環跳怎麽跳嗎?”

顧盼兮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打臉兩個字怎麽寫嗎?爸爸今天教你什麽叫後外結環跳。”

顧盼兮檢查性地扯了扯口罩,往冰場中央滑。

主持人示意顧盼兮可以開始了。

顧盼兮用冰刀磕了磕冰面,雖然腳上的冰鞋不是自己的,但是沈桐租鞋的時候跳了最貴的,契合度勉強也還行。

顧盼兮舔了舔嘴,速度突然提起來幾個快速壓步到了冰場中央,以超短的助滑距離直接幹拔進入跳躍——

後外點冰三周穩穩落冰。

黑衣男當場愣住,主持人小姐姐吃驚了兩秒之後趕緊舉起話筒想要提醒顧盼兮題目是後外結環三周跳,然而話筒剛剛舉起一半,她突然陷入了沉默。

場上,顧盼兮3T落冰瞬間就進入下一個跳躍,接上的正是符合題目要求的後外結環跳。

并且是足足三周。

顧盼兮利利落落地跳完一個3loop,右後外刃滑出後她壓住刀刃,在冰面上畫出一個小圓借力,然後繼續起跳,帶着身體騰空而起,又是一個3loop!

右後外刃滑出,畫圈借力,右後外刃起跳。

右後外刃滑出,畫圈借力,右後外刃起跳。

再滑出,畫圈,再起跳。

觀衆席裏原本嘈雜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鴉雀無聲。

顧盼兮也沒數自己跳了多少個後外結環,只是感覺大概差不多了就停了下來,優雅落冰。

幾秒之後,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掌聲雷鳴般響起。

主持人有點呆呆地開口:“這個,嗯……”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因為她也沒數清楚顧盼兮到底跳了多少個、幾圈loop。

顧盼兮跳完,撿起跳躍中被甩飛的帽子,然後滑到黑衣男身邊,氣兒都沒喘一下:“我要是願意,我能一直跳下去。”

黑衣男開口,聲音都有點變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爸爸。”顧盼兮帶上鴨舌帽,轉身向出口滑去。

她滑到一般,就聽到黑衣男在身後喊了一句:“你這種職業水平為什麽要來參加這種比賽,就不能給其他人留一點機會?”

顧盼兮冰刀一橫,看了眼比賽現場的橫幅:“我是不屬于全民,還是我滑的不是花樣滑冰?我還想問問你是哪家俱樂部的次隊隊員呢?跑來欺負業餘的好玩嗎?”

顧盼兮說完,撇了撇嘴滑出了場地。

留下黑衣男在原地面如菜色。

作者有話要說: 比較擅長連loop的話雜技是一個代表,感覺其他女單都喜歡連T。

文裏面兮妹跳的loop無限連雜技在平昌冬奧的賽前練習裏面跳過,當時是勾手三周連的loop,我沒記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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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op:後外結環跳,辨認方法是跳躍之前選手是雙腳.交叉起跳,這個和A跳最好認了。

☆、第三十四課

第三十四課

假期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的。

顧盼兮全民花滑大賽的打臉視頻也不知道被誰傳到了網上, 但是因為世錦賽在即,冰迷們都把注意力放在哪個國家派出哪些選手了, 所以視頻并沒有激起太大的浪花。

但是這不代表伍銘凱看不到。

“膽兒肥了啊!”伍銘凱拿着刀套就往顧盼兮腦袋瓜上敲,“讓我看看你這個豬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顧盼兮癟着嘴不說話,低頭看地上。

“跑去全民大賽欺負菜雞, 我讓你膨脹!讓你膨脹!膨脹是吧?”

伍銘凱又敲了兩下,旁邊練習的于悅趕緊滑過來把顧盼兮拉到身後:“師父,再打咱師姐腦袋要開瓢了!”

于悅這兩年長高不少,十三歲的年紀剛好能把顧盼兮擋住。

伍銘凱哼了一聲放下刀套, 指着顧盼兮:“小崽子, 有種你別躲你師弟背後,氣死我了!”

“我沒種!”顧盼兮躲在于悅後面, 大喊一聲。

伍銘凱吸了兩口氣兒,最後反倒被氣笑了:“你最好祈禱這次世青賽你能有個好成績,不然成績不好到時候再被扒出跑去全民賽欺負人的事情, 你就等着被噴死吧。”

“見義勇為怎麽能叫欺負人呢?”顧盼兮見伍銘凱氣消得差不多了, 一臉讨好地滑到伍銘凱身邊,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是那個黑衣男先動的手。”

伍銘凱一瞪眼睛,抄起刀套又要往顧盼兮腦袋上砸。

顧盼兮趕緊躲到于悅背後, 于悅握住伍銘凱手裏的刀套:“師父聽我一句勸,沖動是魔鬼,師姐就一個,打死了就沒人參加世青賽了。”

“怎麽說話的。”顧盼兮拍了下于悅。

于悅趕緊轉移話題:“師父, 今年世青賽都有哪些人啊?”

于悅在國內賽表現驚豔,高質量的跳躍甩飛其他小選手一條長城,并且跳躍的難度儲備是五種三周全,和鐘曉飛相比,就差了一個3A。

所以世青賽的門票自然是穩穩地拿下了。

說道世青賽,伍銘凱就直嘆氣:“男單都好說,女單這邊除了你師姐和安靜,聽說還有一個臨時抓上來的小姑娘,成年組那邊就是關琳、飛飛和季明月。”

去年女單的成績不錯,成年組和青年組都拿到了三張門票。

“葉根弗尼娅呢?那邊有什麽動靜?”顧盼兮問。

“沒動靜,放個不清不楚的視頻就跑,太不負責了!”伍銘凱現在也摸不準葉根弗尼娅是不是真的出了3A,“秋原七惠那邊你也要注意,她今年的跳躍質量提高了不少。”

顧盼兮點點頭:“陸酉和謝雲君呢?”

“在隔壁訓練呢,人家兩人今年是沖着金牌去的,你們師姐弟倆啥時候能給我拿個世青賽小金牌回來?”

“嗨,世青賽金牌算什麽,我媽從小就給我吃喜之郎,說我長大要當奧運冠軍的!”顧盼兮拍拍胸口。

場館裏沉默了幾秒。

“哎呀,于悅,天為什麽這麽黑?”伍銘凱問。

“因為天上有牛皮在飛。”于悅笑出兩個小酒窩。

顧盼兮馬上就要跟着國家隊一起訓練備戰世青,林景榮也毫無疑問地要代表青年組參加速滑世青賽的,于是就拿着俱樂部給蓋了小紅章的假條,去學校存檔,說明是去為國争光了,免得到時候曠課被扣學分。

顧盼兮和林景榮交完假條,就被向晴拉到講臺上——

“同學們,讓我們用掌聲鼓勵兩位運動健兒代表國家出征世青賽!”

顧盼兮有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接受着班級同學熱烈的掌聲。

向晴又說了兩句話,才放顧盼兮和林景榮下去收拾東西。

顧盼兮走到位置上,溫錦今天倒是來了學校,就是面色有點憔悴。

顧盼兮把書包放到板凳上:“阿錦,你前幾天去哪兒了?”

溫錦從書裏擡起頭,輕輕搖了下:“家裏出了點事情,現在處理完了。”

林景榮的目光落在溫錦的手腕上,頓了頓才問:“溫錦,教室裏開着暖氣你還戴手套,捂痱子呢?”

溫錦愣住,有點慌張地把手藏在了課桌裏。

林景榮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顧盼兮見溫錦不想多說的樣子,也不多問,轉身坐回位置上開始收拾東西。

顧盼兮的桌子上雜七雜八堆了不少東西,書立裏的書東倒西歪,小玩意兒不少,桌角邊還擺着一個小黃鴨花盆養着的多肉植物。

——這是之前冰雪嘉年華時,顧盼兮玩套圈圈時贏回來的。

還是沈桐看不下去顧盼兮拿着圈瞎扔,幫她套了一個。

顧盼兮這次比賽加上賽前集訓,差不多就是一個多月,她想了想,拿出一副托孤地語氣,情真意切地喊了聲:“班長。”

沈桐轉過頭盯着她。

“我要走了,大黃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它。”顧盼兮捧着小黃鴨花盆,說。

沈桐一不小心就被“大黃”這個名字雷了一下,他望着顧盼兮欲言又止。

“班長啊,大黃現在只有你了。”顧盼兮把小黃鴨花盆放在沈桐桌子上,“沒事讓它多曬曬太陽,還有,別忘了澆水。”

林景榮收拾東西的手停住,沉默地望向顧盼兮很沈桐的方向。

“……你什麽時候回來?”沈桐拿起小黃鴨花盆放在了桌角,掀起一點窗簾好讓陽光照進來,問。

“下個月,等世錦賽比完了,我們跟成年組一起回來。”顧盼兮挑了兩本書放進書包裏,“我們就在隔壁日本比賽,等我拿小金牌回來啊。”

沈桐揚起唇,伸出指尖輕輕碰了下多肉植物翠綠葉片上的粉紅葉尖。

那邊顧盼兮還在碎碎念:“三月份正好是日本櫻花開的時候啊,到時候我發照片給你們……哎?不然我們拉一個群吧?”

顧盼兮一拍桌子:“好好好,這個好。”

于是拉開板凳坐下,掏出手機搗鼓了一陣,沈桐書包裏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随即,溫錦和林景榮的手機也先後響起。

沈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您的好友‘奧運冠軍顧漂亮’邀請您加入群聊:兮妹全球粉絲後援會,您是否同意?]

顧盼兮從學校回到俱樂部時,這次夢想樹參加世錦賽的所有成員都到齊了,因為速滑和花滑兩個隊集訓不在同一個地方,林景榮抓着顧盼兮的馬尾:“比賽加油,未來花滑冠軍。”

顧盼兮甩了甩馬尾:“好的,未來速滑冠軍!”

林景榮低頭看着眼前眉眼幹淨又朝氣的少女,突然回憶起小時候,顧盼兮天天在他耳邊念叨“林景榮,我們兩個以後長大都要拿奧運會金牌的,為國争光知道嗎?”。

林景榮很久才開口:“顧盼兮,我們是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滑冰,一起去上學?”

顧盼兮狐疑地拍了拍林景榮的手臂:“是啊,怎麽了你?世青賽沒參加過啊?你緊張?”

“那就好。”林景榮勾了勾唇扯了下少女的頭發,“顧盼兮,這次世青賽你要是拿了金牌,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神經。”顧盼兮抽回馬尾,“我走了,你也加油,用我們榮哥速度打爆那些歪果仁!”

顧盼兮說完揮了揮手,背着包朝集合的地方跑過去。

林景榮看着她的背影擠進人群中,才轉身往速滑隊那邊去了。

顧盼兮擠進人群中,很快找到了伍銘凱和于悅,這一次因為陸酉和謝雲君帶着原團隊的加盟,夢想樹參加世青賽的團隊頓時膨脹了不少,此時再加上教練、編舞等等往場地上一站,浩浩蕩蕩的塞滿了兩個大巴車。

顧盼兮爬上大巴車,陸酉朝她招了招手,然後踹了一腳身邊坐着的謝雲君:“起開,讓兮兮來坐。”

謝雲君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陸酉,把腿上蓋着的毛毯搭在了陸酉的膝蓋上,才站起身:“知道了,我去坐後面。”

陸酉趕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兮兮坐這兒。”

顧盼兮笑了聲,走過去坐下:“你就這麽對你的男伴?人家天天把你舉起來,抛來抛去就夠累了。”

陸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抓起膝蓋上的毯子,背過身從座椅上方冒出個腦袋,喊:“謝雲君!”

謝雲君擡起眼看着陸酉,問:“怎麽了?”

陸酉把毯子扔給他:“我看你穿挺少的,你別病了,到時候拖累我拿不了小金牌。”

謝雲君拿着手裏的毯子,抿了抿嘴唇,幾不可察地彎了下嘴角:“好。”

陸酉看着謝雲君拿着毯子,認認真真地搭在了腿上,才縮回腦袋開始跟顧盼兮聊天。

夢想樹的所有随行人員集合完畢,大巴車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拉去了機場。

一下車,顧盼兮就被一條紅豔豔的橫幅閃瞎了眼睛。

“嚯喲。”陸酉跳下大巴車,“這牌面,搞得我們像是去打仗似的。”

B市機場入口的地方,拉起了一條[祝冬季運動國家隊出征凱旋歸來!]的橫幅。

紅底黃字,看起來還有那麽一點讓人熱血沸騰的意思。

顧盼兮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順手發在了她的全球後援會裏,說:“可不是去打仗嗎。”

事關國家榮譽的比賽,賽場就是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世青賽要開始了!

雖然之前一直想寫一場青年組中國站的大獎賽,但是時間線對不上了就不寫了,以後寫成年組的好了。

世青賽可能要寫個三四章左右吧,因為還想寫一下選手們的賽前和賽後~

然後其他國家的小姐姐們要來了~

☆、第三十五課

第三十五課

B市國際機場, 飛機滑過跑道,轟鳴着劃破天空。

不就之後, 順利破雲而上,平穩飛行。

顧盼兮脖子上挂着U型枕,手裏拿着本《國家地理》雜志, 無聊地翻着。

鑒于B市飛日本就四個小時左右,所以中國花滑隊給訂的機票都是經濟艙,此時她左邊坐着伍銘凱,右邊坐着于悅, 師徒兩人睡得跟豬一樣。

并且伍銘凱還打呼。

幸好周圍都被花滑隊的人包圍着, 倒還都算相熟,不是特別尴尬。

此時隔着一個過道的速星教練, 看見伍銘凱仰着頭張着嘴打呼,憋笑了一陣,就摸出手機開始錄像。

顧盼兮知道兩個教練私下交情是很好的, 就默默擰回了頭, 裝作看書。

速星教練笑了兩聲, 錄完還對着顧盼兮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讓她別告訴伍銘凱。

顧盼兮點了點頭,然後跟空姐要了兩張毛毯。

空姐很快拿了毯子回來, 顧盼兮先給于悅披上了,然後才拎着另一張擰過身子。

伍銘凱咂了咂嘴,抱着手臂睡得還算香。

顧盼兮目光落在伍銘凱眼角淡淡的皺紋上,心突然就被捏了一下。

顧盼兮還記得小時候她摔在冰場, 伍銘凱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問:“小朋友,你想學花滑嗎?”

那個時候的伍銘凱,一頭濃密的黑發沒有一丁點銀白。

顧盼兮花滑十年,從默默無聞的小透明滑到現在這樣的成績,用的不僅是她自己的十年,同樣也用掉了伍銘凱的十年。

顧盼兮發現,不知不覺,伍銘凱身上多了歲月的痕跡。

顧盼兮聽着伍銘凱的呼聲,牽開毛毯,給伍銘凱仔仔細細地掖好了,又把脖子上的枕頭取下來塞到了伍銘凱的脖頸後面。

伍銘凱在睡夢中挪動了下,蹭蹭枕頭,就又睡着了。

顧盼兮做完一切轉過身,又給于悅拉好了滑下來的毯子,才低頭繼續翻書。

飛機降落的時候,已經到了日本的傍晚。

三月份的北海道,地上依舊有着厚厚的積雪,花滑隊出了機場,基本上一腳一個雪坑。

因為三月份的世青賽舉辦地就在北海道,所以花滑隊提前了半個月來,選擇的訓練地點也在北海道。

花滑隊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個溫泉酒店下榻,因為日本酒店幾乎不分星級,所以一行人在經過了經濟艙的折磨後,在大巴上的時候瞪着酒店簡介時還有點膽戰心驚。

但事實證明,在住宿方面花滑隊的條件還是很豪華的。

雖然都是兩人一間的标準,但是設備環境什麽的真是沒得多說。

顧盼兮向來跟安靜一間房,所以拿了房卡就和安靜拖着行李箱進了房間。

“唉呀媽呀,可把我給累的。”安靜把行李箱踢進房間,一蹬腿就趴在了床上。

顧盼兮看了眼時間,日本時間晚上六點半,她從箱子裏抱出一堆衣服:“安靜,我先洗個澡,等下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安靜趴在床上換了個方向:“兮兮姐,你以前來過北海道?”

顧盼兮抖了抖帽子上的雪,拉開浴室的大門,說:“以前大獎賽,我參加過一次日本站就是在北海道。”

顧盼兮洗完澡,和安靜一起等電梯下樓的時候,電梯門叮一聲響,打開時于悅和鐘曉飛正兩看兩相厭的各自占據電梯的一角,好像對方欠了自己一千萬沒還。

顧盼兮拉着安靜走進去,踢了下鐘曉飛的腳:“你又欺負我們于悅了?”

鐘曉飛一臉生無可戀:“我的天吶,顧盼兮你真該跟你師弟好好學學。”

顧盼兮摸了摸鼻子:“咋了這是?”

鐘曉飛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一個花滑選手,千裏迢迢來日本參加世青賽,一下飛機的第一件事情——拿出數學作業,你敢信???”

顧盼兮愣了兩秒,然後轉過頭捏了下于悅的臉:“于悅,你還帶了作業來?”

一旁鐘曉飛說:“顧盼兮,你要是有這個覺悟,以後保準能上清華北大。”

“師姐,我明年就初三了。”于悅乖巧地說。

顧盼兮“對哦”了一聲,拍了拍于悅的肩膀:“于悅,加油,雖然你暫時跳躍上不能碾壓鐘曉飛,但是以後可以學習方面打爆他。”

鐘曉飛送了顧盼兮一記眼刀。

顧盼兮無所畏懼地接着說:“告訴你一秘密,他數學經常不及格。”

鐘曉飛翻了個白眼:“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三次數學考試的分加起來有沒有150分?”

本來顧盼兮計劃好的和安靜的二人行,到最後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六人行。

顧盼兮、安靜、于悅、鐘曉飛、陸酉、謝雲君。

除了冰舞隊和傳說中那個被臨時抓上來參加世青的小姑娘,此時中國花滑隊青年組差不過都聚齊了。

顧盼兮和鐘曉飛以前是來過北海道的,兩個人對于是去吃湯咖喱還是味噌拉面争論了半天,最後鐘曉飛被顧盼兮“味噌拉面是用豬骨煮的湯,喝了豬骨湯等于間接吃了豬肉,這觸犯了運動員的飲食禁忌”的歪理所說服。

的确,運動員在外飲食的禁忌頗多,豬肉羊肉牛肉、快餐肉、蓮子心等等都不能吃,一旦在外亂吃東西,誤食了瘦肉精,比賽場上一旦被查出涉藥,就是斷送了自己的運動生涯。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運動員一般不會再外面吃飯的原因。

不過顧盼兮和鐘曉飛顯然都是老司機了,既然敢帶大家來吃東西,肯定是靠譜的,況且湯咖喱裏全部是雞肉,不屬于運動員飲食禁忌之列。

于是一群人被顧盼兮帶去吃了湯咖喱。

顧盼兮輕車熟路地帶着一行人上了電車,坐了幾個站來到了一條小巷,顧盼兮掀起門簾,六個人挑了個靠窗的高凳位置坐好,就服務生拿着記菜本過來了。

“This,curry soup,six copies.(這個,湯咖喱,六份)”顧盼兮前幾年深深體會過跟日本人用英文交流是一種怎麽樣的痛苦,所以今年她學乖了,直接站起來指着牆上的黑板上寫着的菜單,然後用手比了一個六。

服務員點了點頭,掀開簾子去後廚準備了。

顧盼兮在凳子上坐下,還不忘提醒一下于悅:“于悅,到時候你要是出去買東西,千萬不要妄圖用英語交流,用手比劃就行了,否則你會對你學了十幾年的英語産生深深的懷疑。”

于悅一臉受教地點點頭。

湯咖喱很快被端上來,顧盼兮拍了張照片扔在全球後援會裏,日本比B市要早一個小時,顧盼兮估摸着沈桐和溫錦大概正在準備上晚自習,就沒多發,低頭吃起東西來。

湯咖喱作為北海道非吃不可的食物,一頓下來幾乎征服了花滑隊每一個人的胃。

顧盼兮安靜和陸酉是作為女選手,所以非常有自制力地吃了一小半就放下餐具,為了平安度過發育關,不管再饞也得忍着;但于悅鐘曉飛和謝雲君幾個男選手基本上沒有這個顧慮,三個人吃得碗都見了底才收手,并且大有一副“再來一碗”的架勢。

一群人吃了飯,又在市區逛了一會兒,幾個女孩兒一起買買買了一通,才坐了電車回到酒店。

因為第二天就要去參加集訓,所以大家都休息得早,顧盼兮拿着手機給家裏報了個平安,也就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顧盼兮是被砸門的聲音吵醒的。

顧盼兮四腳朝天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安靜,去開一下門。”

“兮兮姐,你去。”安靜把頭捂進了被子。

“你去,你離門近。”

“不了,你的睡衣更漂亮。”

“快點別磨蹭,你去。”

“我不去。”

“……”顧盼兮狂躁地掀開被子,以為是來叫她們起床的,蹬好棉拖鞋一臉怨憤地走到門邊,“嗙”地一聲拉開房間門——

“大清早的敲敲敲,敲什麽敲——”

顧盼兮煩躁地睜開眼,一個攝像機正怼在她的腦門兒上,讓她的話戛然而止。

面前,舉着采音器的、拿着補光燈的、扛着攝像機的,差不多五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顧盼兮。

顧盼兮呆了兩秒,然後低頭看了下自己腳上的七彩的彩虹睡襪,又跟離她最近的扛着攝像機的大哥對視了幾秒,面無表情。

“哐!”

門被狠狠地摔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來了~

☆、第三十六課

“那邊那位大哥, 你過來一下。”

顧盼兮摁了下電梯按鈕,然後對不遠處扛着攝像機的大哥勾了勾手指。

“咱今早上那段, 能不能掐掉?”顧盼兮手掌蜷起來遮住嘴,悄悄咪咪地對攝像大哥說,“你懂的, 我們是公衆人物。”

攝像大哥有點好笑,又有點為難:“這個……我們的節目就是記錄運動員大賽前的日常,而且我也沒有這個權利,這事兒你得給我們導演說。”

顧盼兮:“……”

她的表情瞬間切換成面無表情, 直接擡腳進了電梯。

到了樓下, 伍銘凱他們已經坐在餐廳裏吃早餐,不遠處幾個扛着攝像機的人正在架設三腳架。

國內正在拟攝一個冬季體育項目相關的綜藝, 主要內容就是跟拍這次世青賽和世錦賽選手們的賽前和賽後,以挖掘運動員在賽場下最真實的一面為目标,順便提高一下公衆對冬季運動的關注度, 為2022年的冬奧會打下群衆基礎。

顧盼兮走過去在伍銘凱面前坐下:“師父, 今早我人設崩了。”

伍銘凱看了她一眼, 把營養師準備好的早餐推到顧盼兮面前:“哦?你的什麽人設崩了?花滑隊裏的間歇性精神病患者?”

“……”顧盼兮叉起一塊小番茄塞進嘴裏,“我的花滑小公主人設,一個公主是不會穿着七彩睡襪帶着一臉‘再哔哔一句信不信我找人打你’的表情出現在鏡頭前的。”

伍銘凱展開報紙, 漫不經心地說:“醒醒,不存在的。”

因為不是在本土,所以花滑隊在北海道包下來的冰場只有兩個,成年組和青年組分開訓練。

所以訓練的冰場稍微有點擁擠, 并且單人滑被分到上午冰場的使用權,下午主要是上舞蹈課和體能訓練。

顧盼兮背着冰鞋包來到冰場時,時間還早,冰場差不多都空蕩蕩的。

因為選手的訓練時間是禁止拍攝的,所以攝像大哥在臨走前還囑咐着顧盼兮:“兮妹,如果你們訓練完準備去日本哪裏玩,一定要 帶上我們。”

顧盼兮一進去,就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已經開始上冰練習了。

因為今天的安排是短節目合樂練習,不分單雙滑,八點開始會依次放出參賽選手選擇的曲目,供選手合樂進行練習,所以幾個選手都來得會比較晚。

顧盼兮純粹是因為早上被吓清醒了,所以才會早早地跑來訓練。

“你好你好,是顧盼兮是吧?”顧盼兮剛剛跨進冰場,擋板外就有一個中年女子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我是杜佳佳的教練,佳佳第一次參加世青賽,還要麻煩你們多多關照了!”

杜佳佳?

啊,那個傳說中臨時被抓上來的小姑娘。

因為去年顧盼兮和安靜的成績意外地好,不多不少拿了三張門票回來,所以今年的女單世青賽确實多了一個新人,顧盼兮沒記錯就是叫杜佳佳。

“你好。”顧盼兮禮貌地回握了一下,坐下來開始換冰鞋時,那頭杜佳佳也滑了過來,扶着擋板跟顧盼兮打了個招呼:“嗨。”

顧盼兮摘掉刀套滑進冰場,問:“佳佳,你多大了?”

杜佳佳盯着顧盼兮腳上的冰鞋,半天才開口:“我十七了。”

顧盼兮聞言愣了一下,之前一直聽伍銘凱說是個小姑娘,顧盼兮還以為真的比她們都要小。

“那我應該叫你佳佳姐。”顧盼兮笑了一下,“我們整個花滑隊都要喊你佳佳姐。”

杜佳佳臉上的笑容頓時淡去一半,跟顧盼兮不冷不熱地聊了幾句之後,就滑開獨自訓練去了。

顧盼兮自己練了一會兒,不久之後冰場的人就多了起來。

安靜和陸酉他們也都背着冰鞋包到了場,伍銘凱也提着顧盼兮和于悅的考斯騰過來了,他把袋子遞給顧盼兮的第一句話就是:“乖徒兒,你實話告訴師父,你家是在阿拉伯挖石油的嗎?”

顧盼兮:???

伍銘凱指着顧盼兮手裏的考斯騰:“你是不是因為跳躍比不過人家葉根弗尼娅,所以準備在服裝上碾壓她?”

顧盼兮低頭看了一下沈桐媽媽給做的考斯騰,然後抱着衣服去換衣間了。

差不多十幾分鐘之後,顧盼兮是被陸酉給拽出來的。

顧盼兮一身冰藍色的考斯騰,從肩口處由淺藍色慢慢漸變到冰藍,身上點綴着的水鑽在場館大燈的照耀下不斷閃爍着。

整件衣服的設計,原型都是按照《冰雪奇緣》裏艾爾莎的服裝進行制作的。

陸酉直接把顧盼兮拉到自己的教練身前:“教練,你看看人家的考斯騰!看看!!”

安靜也扯了扯教練的衣角:“教練,啥時候給我搞個像兮兮姐那式兒的考斯騰啊?你看師兄,站在兮兮姐旁邊像不像一個撿破爛兒的?”

速星教練點點頭,目測了一下顧盼兮一身從頭到腳的裝備,說:“安靜啊,老師帶着你投奔夢想樹吧?”

不久之後,音樂開場,顧盼兮他們一行人關于考斯騰的讨論也到此為止,紛紛上了冰準備開始合樂。

第一首音樂是安靜的短節目《Do you want to be a snowman》,顧盼兮和安靜的短節目出自同一個編舞之手,并且選曲也來自同一部影片,所以今年兩個人的短節目被視作世青賽的一大看點。

安靜滑行上場,跟着音樂開始練習短節目,一套節目下來狀态還算不錯,除了一個連跳沒有接上和一個三周跳雙足落冰之外,其他的都很漂亮地完成了。

第二首曲子是那個傳說中的姑娘杜佳佳的,曲目是《肖邦夜曲》。

音樂開始時,杜佳佳還扭扭捏捏地不肯上冰。

她的教練有點着急地推了她一把:“杜佳佳,你幹什麽?上去啊!你知不知道能有一次參加世青賽的機會多麽不容易?要不是上一屆顧盼兮和安靜表現好,今年你根本沒機會,你還不知道珍惜??”

杜佳佳咬着嘴唇,看了顧盼兮和安靜這邊一眼,才一言不發地滑上了冰場中央。

杜佳佳的教練雙手合十對着控制臺那邊道歉:“對不起啊,麻煩再放一次吧。”

《肖邦夜曲》重新從音響裏響起。

杜佳佳的節目編排由一個飛利浦三周開場,杜佳佳由開場pose切入音樂時,伍銘凱和速星教練的每天就皺了起來。

杜佳佳的滑行節奏完全沒有踩到音樂的節拍上。

并且她的跳躍進入顯得特別急,這就導致了開場的3F杜佳佳軸心實在太偏,無可避免地摔在冰上。

杜佳佳的短節目曲目應該是肖邦夜曲剪輯而成的,去掉了最前端節奏密集且快的部分,直接又中段舒緩的提琴曲作為開場,所以顧盼兮猜想肖邦夜曲後面的一段小高潮應該會被保留下來,最合适的編排就是配合快節奏的鋼琴旋律,進入換足旋轉。

杜佳佳不久之後果然進入了旋轉部分,但杜佳佳今天的狀态好像不是特別好,旋轉甚至出現了這個層次選手不應該出現的低級位移情況。

一套節目下來,伍銘凱和速星教練對視一眼,小聲交談着。

陸酉碰了下顧盼兮的胳膊肘,小聲地說:“這好像不應該是你們女單青年組的水平吧?”

謝雲君聞言,直接把陸酉的圍脖掀起來,封住了陸酉的嘴。

顧盼兮搖了搖頭,下一首曲子就是她的短節目,她兩三步滑進場開始做熱身。

從入口進去時,顧盼兮聽到杜佳佳的教練恨鐵不成鋼地訓着杜佳佳:“你怎麽搞的?之前在俱樂部不都好好的嗎?你知不知道這是世青賽?你已經十七歲了,不在世青賽好好發揮一下,你到成年組争得贏別人嗎?啊?”

杜佳佳低着頭,看了正在摘刀套的顧盼兮一眼,沉默地接受者教練的怒火。

顧盼兮直接滑進場,一邊熱身準備,一邊聽着伍銘凱在場外叨叨。

音樂響起,顧盼兮的編舞基本沒有太大的改變,這套新的節目她滑了三四個月,差不多已經找到了感覺。

而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葉根弗尼娅3A的刺激,伍銘凱這半年一直在抓顧盼兮的跳躍,所以這一次《Let it go》的跳躍難度雖然沒有變,但是顧盼兮的跳躍質量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高、遠、飄三項齊全,一套節目節目下來,完成了今天的第一個clean。

速星教練嘆息一聲,對伍銘凱說:“依照你家小姑娘的跳躍質量,進成年組有沒有考慮嘗試一下四周?”

伍銘凱搖了搖頭:“顧盼兮這幾年一直沒怎麽被發育關影響過,她都十五歲了,你也知道,發育關來的越晚,影響越大。”

速星教練說:“萬一人小姑娘發育關就是平穩呢?這種先例也不是沒有。”

“我就是擔心。”伍銘凱看着顧盼兮從冰場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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