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敬辭看着面前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龍袍,有一瞬間的恍惚。
謝戎劍上的鮮血順着劍身低落,沖着面前将林敬辭護在身後的男子道:“最後還是我贏了,陛下。”
謝淵一只手臂橫着将林敬辭護在身後,另一只手用力地按壓住自己受傷的左肩,冷聲道:"朕已經寫了退位诏書,玉玺朕也給你了,你答應過朕,不殺他的。"
謝戎面露嘲諷,冷笑道:"我還沒做君王呢,擔不上一言九鼎。随口敷衍你,你也信?"
林敬辭抓着謝淵死死相護的手臂,盯着謝戎。一早就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也早就明白幫他是必死的路,如今又何必再奢望謝戎的只言片語呢?只怕是恨不得立刻殺了他才好,省的洩露出去一星半點。
謝戎似有所感,看了謝淵身後的林敬辭一眼,就毫不猶豫的舉起劍,猛然就往謝淵胸口上一刺。
林敬辭猛地推開擋在他面前的謝淵,劍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謝戎似是被吓住了一般,竟松開了握住劍柄的手,直愣愣的看着軟軟的倒下去的林敬辭。被推開的謝淵爬過來抱住林敬辭,想幫他按住胸口湧出的血,林敬辭擡手,輕輕地握住謝淵的手,有氣無力道:"是、是我年少無知,被、被蒙了眼,辜……辜負你了……"
若有來生,再還你一世真心。
說完林敬辭手無力的滑向身側,死去了。謝淵抱着他的手微微顫抖着,沾滿了血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輕輕撫上林敬辭的臉,将自己的臉緩緩貼近,喃喃道:"你等等我,敬辭,你等等我……"
說罷,将林敬辭緊緊圈入懷中,把劍用力往身體裏一壓……
一瞬間,林敬辭感覺天旋地轉,好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堵住了他的口鼻,不能呼吸,不能叫喊……這是真的要死了嗎?
猛然有人在輕拍他的臉:"醒醒。"
林敬辭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巧奪天工,金碧輝煌的屋頂。這是林敬辭最熟悉的地方——陛下的寝殿。
謝淵在身側單手支着腦袋,見林敬辭醒了,便問道:"做噩夢了?叫了你好幾聲,滿頭的汗。"
林敬辭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擡手摸了摸謝淵的臉,是有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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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生了?
還是之前的一切根本就是他的噩夢一場?
謝淵面露擔憂,"朕給你倒杯水吧。"說罷就翻身下榻。
林敬辭緩了緩,扭頭看着謝淵光腳在地上走,面上對他擔憂全然不是假的,一如……一如臨死前護着他那般。
謝淵端着杯茶水急匆匆的回來。
林敬辭心裏一酸,不自覺道,"陛下怎的也不穿鞋子。"
謝淵一愣,登時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
林敬辭有點無措,"我說錯什麽了嗎?"
哦,他不能以"我"相稱。他是陛下,是一國之君。而他,是陛下的禦侍。
林敬辭垂下眼,“是臣失言了,望陛下不要怪罪。”
謝淵只愣了一瞬,接着邁大步子就走過來了,半坐在床邊,單手将林敬辭扶起來,"先喝水吧,你嗓子喑啞的很。"
林敬辭一動,感覺腰酸痛的很。幾乎是立刻就明白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是他入宮不久剛侍寝的那天……
前世林敬辭是為了謝戎的大計,不得不入宮。侍寝讓他只感到屈辱,卻又不得不做。在謝淵沉迷時,林敬辭遏制不住無聲的哭了。謝淵從此以後再召他侍寝,也僅僅只是擁着他入睡,再也不碰他了。
臨死前謝淵以命相護,前世只是因為他不願侍寝,掉了眼淚,便再也不勉強他了。這份心意,多難得啊。
喜歡一個人,怎麽會不想占為己有呢?人都是自私的,林敬辭也不例外。就像他喜歡謝戎,真真切切的喜歡了這麽多年,卻落得個什麽下場!
林敬辭就着謝淵的手喝了兩口,就不願再喝了。謝淵将他放倒在床上,蓋好被子,囑咐道:"你且放心睡,明日無人叫你。"
說完謝淵起身便要離開,林敬辭不知怎的竟扯住他衣袖:"你……陛下要去做什麽?"
謝淵盯着林敬辭拉着他衣袖的手,又問了一遍他仿佛才聽見,"……樊将軍有事要求見朕。"
林敬辭頭皮一炸。
是了,不管是夢也好,前世也好,他第一次侍寝時,确實有樊将軍深夜求見。說的是錦州寒災,當地官員瞞報,導致州民暴動,當地餓殍遍野,民不聊生。是樊将軍手下幾個兵探親假回鄉,這才發現的。陛下大怒,讓樊将軍帶着幾個朝廷官員做監督,帶着朝廷安派的糧食,領兵奔赴錦州,鎮壓暴動,維護安定,赈災救民。
林敬辭松了手,"好,那臣不打擾陛下處理政務了。"
謝淵将被子蓋好,溫柔道,"你好生睡,明日朕下了朝便來同你一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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