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昨晚林敬辭一番話着實是哄好了謝淵,盡管錦州現在百姓還在受寒災之苦,早朝上嚴肅的氣氛還是沒有遮住謝淵有弧度的嘴角。

下面站着的朝臣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謝淵的思緒從昨晩拉了回來。

謝淵道:“都別吵了。樊将軍帶兵五千,出使錦州,鎮壓暴動。”

樊将軍身穿朝服,彎腰行禮:“臣遵旨。”

謝淵四處看看,瞅着戶部尚書沈溪和在他身後站着的戶部侍郎季霖道:“沈愛卿,拟個折子上來,還需要多少糧草,備好後與樊将軍一同啓程。”

“季霖,由你擔任此行的赈災使。開常州平州兩地糧倉赈濟災民,如有人中飽私囊,一經查處,樊将軍可就地處死。”

此言一出,朝中有幾位已經變了臉色,有的人則小聲議論起來。季霖出列行禮,面色并無波瀾:“是,臣遵旨。”

“無其他事情,就退朝吧。”謝淵頓了頓,看了樊将軍一眼,樊将軍颔首。

待衆臣都慢慢湧出去後,樊将軍慢慢的落在了後面,不一會就找不着了。

禦書房內。

樊将軍剛要行禮,桌案前的謝淵頭也沒擡道:“免了。”

樊将軍疑惑的擡頭問道:“陛下叫臣來,是有什麽事情要交給臣去辦?”

謝淵道:“寒災這等事情,錦州地方官員都敢瞞報謊報不報!朕要你這次去,與季霖私下裏細查。”

樊将軍心裏有數,對着謝淵行了一禮:“臣會保護好季大人的。”

“嗯,此去注意安全。”謝淵道。

樊将軍一拱手,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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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自清退出來剛反手關上門,就看到了林敬辭坐在不遠處的長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十分入神。

樊自清不自覺走過去,低聲道:“敬……林禦侍。”

林敬辭一轉頭就看見了他,笑道:“樊大将軍。”

樊自清被這揶揄的口氣噎了一下,每次見到林敬辭都這般叫他。

林敬辭道:“你要去錦州了?”

樊自清楞了一下,道:“是。”

“那你此去千萬小心。”林敬辭心裏知道此去不簡單,朝堂上因為此事牽扯了不少官員,不免多囑咐好友幾句:“官場可不比戰場,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你……千萬當心。”

樊自清道:“是,我自當小心,你放心。”

林敬辭知他會在鎮壓暴動中被謝戎的人刺殺,前世謝戎差點得手,樊自清重傷,一只左臂差點就廢了,還好部下拼死相護,半條命回了京。

林敬辭斟酌了半天,還有猶猶豫豫的開口:“暴亂兇險,你……你切莫一人行事,一定要注意可疑人員。”

雖然一切都是按照前世的軌跡走的,但是他變了,這一世便不知道如何了,每一步都不能走錯,變數是誰也不能預料的事情。

樊自清見他囑咐多遍,不免笑他:“戰場也上過這多回了,此次赈災我小心行事便是,你無須擔心。”

林敬辭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道:“待你回來,我請你再去洛神樓喝酒。”

樊自清也笑起來:“那你可別怨我吃的多,惹你荷包又空空。”

林敬辭想起年幼時第一次與樊自清到洛神樓裏去吃酒,偏生樊自清是個體型與飯量相反的,洛神樓裏飯食可不便宜,一大桌子下來荷包裏竟不夠付賬的。兩個人留了荷包,又留了個紙條讓店家憑條子去将軍府要賬,樊自清拎着林敬辭翻牆溜了。

林敬辭忍不住笑起來:“幼時倒也有趣。”

樊自清一聽,原本的笑意又漸漸收斂。如今林敬辭入了宮,成了禦侍,哪裏是想去哪就去哪了。規矩繁多,只怕他過的也不甚自在吧。

樊自清想安慰他幾句,也不知道如何說起。

林敬辭看他一張臉糾結在一起,打趣道:“得了,說請你就請你,盡管吃,管夠。”

樊自清垂在身側的手在衣袖裏緩緩握緊,小聲低語道:“你若是想出宮……”

林敬辭瞅他一眼,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許,輕輕道:“胡說什麽呢?我如今已經進了宮,就是這宮裏的人了。你別自己瞎琢磨。”

樊自清不說話了。

“行了,你趕快出宮去吧,看着日頭,待你回府也差不多要用膳了。”林敬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去小心。”

說罷,便往禦書房走去。

樊自清原地站了一會,并未回頭看他。只是身側握緊的拳頭,還是慢慢松開了。

元祿見林敬辭走過來,忙給他行了禮:“奴才見過禦侍。”

林敬辭點點頭,問道:“我現在能進去嗎?”

元祿給他掀起暖被,答道:“陛下吩咐過了,您來了就直接進去。”

林敬辭跨過門檻,禦書房地龍一直燒着,屋裏暖和,頓時身上暖和了不少。

謝淵原本在桌前看折子,聽見門外的交談聲,就知道他來了。起身走過去扶起将要行禮的林敬辭,順手将他身上的大氅解了,“你倒是起的早。”

林敬辭笑笑:“陛下走後,臣就睡不着了。幹躺着有什麽意思呢?倒不如早起。”

謝淵順手把那大氅擱在一邊的榻上,問道:“你可曾用了早膳?”

林敬辭知道謝淵用過了,起床時他順便也吃了一點。便點點頭,沖謝淵道:“臣幫您磨墨吧。”

謝淵看了他一眼,林敬辭已經站在一旁動起手來。

謝淵本就不想刻意避着他朝堂之事,就接着看起折子來。

研磨了一會,林敬辭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放下東西,蹑手蹑腳的去旁邊的小榻上坐着,從懷裏摸出一本話本來看。

謝淵見他安安靜靜的看話本,忍不住輕笑了一下,又擡頭看了元祿一眼,元祿立刻弓着身子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元祿拎了個小食盒走近他跟前,恐突然出聲吓着林敬辭,在靠近他時已然是露了些腳步聲。

待林敬辭聽見聲音再擡起頭看到元祿時,元祿又是安安靜靜的走過來,小聲道:“禦侍。這些小零嘴兒,奴才也不知您愛什麽口味,就都拿了些來。”

元祿放下食盒,又端了沏好的茶來。林敬辭笑道:“你有心了。”

元祿手上動作不停,撤掉食盒,低聲答道:“奴才是個沒眼力見兒的,還得陛下吩咐了,奴才才明白。是奴才愚笨。”

林敬辭聽着,眼神不由得往謝淵那邊溜。

元祿弓着身子小聲道:“奴才退下了,您有事再喚奴才。”

林敬辭嗯了一聲,元祿便下去了。

林敬辭見謝淵桌上光光的,知道這些小零嘴兒都是給他備的,心裏又酸又甜。

前世他根本不記得謝淵的吃食跟習慣,不是他記不住,是他不願記,打心眼裏讨厭謝淵。

還好,重生了。

林敬辭忍不住笑了。以後,他也會用心去記下謝淵所有的喜好,竭盡所能的去幫謝淵。

沒人理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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