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活就是,曲折離奇!

第二天,謝歡兮在床上睡的正香,迷迷糊糊地夢見了她的大學輔導員。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架着一副無框小眼鏡,正在和剛上大一的她進行入學談話。

“謝歡兮,”小眼鏡一臉認真地問,“為什麽會選擇穿書旅游這個專業呢?”

“熱門!有趣!”剛剛步入大學的謝歡兮還是個什麽也不懂小丫頭片子,眉飛色舞興沖沖地說,“每一本書都能體驗一次不同的人生,能圓我武俠夢、宮鬥夢、末世夢、要是有生之年能穿一本無限流就更——”

小眼鏡适時地打斷她:“好的同學,我明白你激動的心情。但作為你的導員,我必須要提醒你,在我們這一行的職業生涯中,其實會遇到非常多的危險,但由于它并不會真的讓我們‘喪命’,所以國家公布的十大高危職業中,一直将它摒除在外。走上這條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謝歡兮看着小眼鏡笑得大大咧咧的,一臉天真:“反正又不會真死,當然就不算真的危險叭?”

這話說的簡直像安徒生童話一般,充滿了童趣。小眼鏡聽得無奈地搖頭笑道:“死亡是假的,恐懼和疼痛是真的。就比如說我去年穿的一本書,我在裏面被人砍斷了雙腿,瞎了一只眼,又堅持了四年,客戶旅游圓滿了,我才回來。那些痛苦的體驗,絲毫做不了假。”

他說:“一個優秀又專業的學生,必須頂住穿書後的所有苦難才行。不要想着這本失敗了,下本再繼續,要知道,你穿的每一本,都是一個真實而殘酷的世界。這本是,下一本也是。”

“哦……可是我聽說,穿書前都要備一顆運氣丸的,吃了不就行了嘛?”謝歡兮絲毫不擔心,興致勃勃地跟小眼鏡讨論着。

小眼鏡承認道:“運氣丸确實有大大增加好運的特效,但你系統地學習課程後就知道,市面上的運氣丸品質良莠不齊,并且依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發揮作用的程度也不一樣。”

他淺顯易懂地解釋道,“就比如,你覺得一款補水面膜好用,但我用着就沒什麽感覺,甚至會過敏。”

謝歡兮立刻點頭:“我知道了導員,我了解這個行業的危險性了,我以後會好好學習專業知識的!”

……

謝歡兮躊躇滿志地從夢中醒來,睜眼看見潔白輕柔的床帳才回過神,自己已經是書中人了。

想起自己剛才不知怎麽就夢見了小眼鏡,謝歡兮感慨地搖了搖頭,當年她可是把小眼鏡的話奉為圭臬,戰戰兢兢地學了半學期後,被師兄師姐們無情地嘲笑了。

“誰不是受了傷立刻哭爹喊娘地回來?為啥種田文和校園文市場這麽飽和?大家肯定都願意接這樣的業務啊。小眼鏡就是這樣,上綱上線的。”

“哎呦,我們為什麽選這個專業啊?不就圖玩嗎?你還圖吃苦去啊?痛了病了就回來呗。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啊,小眼鏡他吧……家裏挺複雜的,事可多了,他沉浸在書裏也是逃避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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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呗,跟你說,那些穿進書裏吃盡苦頭也不肯走的的,保證身上有故事,正常人能有幾個像小眼鏡這樣的啊?哎——誰要是穿進書裏挨一刀沒回來,靠,我都叫他爸爸!”

話雖如此,謝歡兮仍然很佩服小眼鏡,也十分認真地學習了專業知識,只可惜人生第一場真正的社會實踐,好像被兩個十分适合她體質的運氣丸毀了?她勤勤懇懇門門優秀,現在卻一點專業知識都發揮不出來。

“郡主怎麽看着不高興?”沈嬷嬷挂起床帳,慈愛地看着謝歡兮。

謝歡兮略有遺憾,倒沒有不高興,不過她聽見沈嬷嬷這話,随即猜出了憂郁迷離的姿态:“嬷嬷,您看我頭上的東西還在嗎?”

沈嬷嬷連忙仔細看去,看了半天一頭霧水:“郡主是說什麽東西?奴婢好像沒看見?”

謝歡兮假裝虛扶了一把:“我的光環。”

沈嬷嬷:“啊?”

謝歡兮忍俊不禁倒在沈嬷嬷懷裏哈哈大笑:“我逗您的,嬷嬷你真可愛,今天又是呆萌女孩上線的一天呀?”

沈嬷嬷:“……??”

遲摘玉說話十分算數,果然第二日又過來了。進門後他拜見了林清貞,親近地笑道:“表姨母,這個時候來叨擾,是摘玉太不識禮數了。”

林清貞這這幾日來對遲摘玉別有好感,見他這般說,立時溫和笑道:“不必講究這些禮數,你是個會挑時候的,既然來了,便留下一起用個午飯吧。”

她之前只是對這個表了好幾表的表外甥略有耳聞,安南侯的嫡長子,小小年紀就被選為太子伴讀,據傳是個神童,書讀的極好。不過這個人的性子吧,說好聽點是穩重,說難聽點就是書呆子。

然而處的多了以後,林清貞發覺遲摘玉向來是言笑晏晏,端得一派風流氣度,橫看豎看也不像個讀傻了的。

果然遲摘玉粲然一笑,眉眼頓時橫生少年意氣:“表姨母盛情邀請,摘玉卻之不恭了。”

于是這日謝歡兮被沈嬷嬷牽着過來用午飯時,就看見遲摘玉坐在一旁,她登時反問道:“你怎麽又來了?”

林清貞不輕不重地在謝歡兮額頭上點了一下,嘴上責怪實則語氣寵溺:“沒大沒小的,叫表哥。”

謝歡兮抽了抽嘴角從善如流:“表哥。”

吃過了飯,林清貞去處理一些庶務。遲摘玉這家夥還不走,神秘兮兮地湊上來,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放在謝歡兮面前:“歡歡打開看看,表哥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害,你昨天不是說了麽,糖人呗,你一個墨守成規的NPC,能拿出什麽別出心裁的好東西。謝歡兮沒什麽期待地随手打開木盒,沒想到這東西真的讓她出乎意料——

木盒打開,裏面是一個木質的軌道,上面有十幾只憨态可掬,瑩白剔透的小豬,不知是什麽精巧的機關,軌道正緩緩運行,那些小豬都随着軌道上上下下。這樣一看,就像小豬們正在乘坐精致的小型過山車。

遲摘玉見她怔愣地看着木盒裏的東西,絲毫不意外地輕笑:“歡歡喜不喜歡糖小豬?”

別說,嗯……有點喜歡。

遲摘玉本就明知故問,也不等謝歡兮回答,伸手捏起一個運動中的小豬遞給謝歡兮:“裏面有夾心,嘗一個?”

“哎——不行不行不行,”謝歡兮趕緊奪下遲摘玉送到她嘴邊的糖小豬,小心地放回原位,“我現在不吃。”

遲摘玉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的失望之色,抄着手看向別處懶洋洋地抱怨道:“我覺得給你買糖人你一定看不上,不會吃的。誰知送你這個,你放在眼裏倒舍不得吃了。”

謝歡兮把蓋子一蓋跳腳道:“誰放在眼裏了?”

遲摘玉:“不喜歡還我。”

謝歡兮把盒子抱在懷裏,轉移話題:“表哥,你每天是不是都很閑?”

遲摘玉老神在在地一搖頭:“表哥我忙的很。”

“你忙什麽?”

遲摘玉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謝歡兮,意有所指地說:“我啊——我為日後的生計每天忙的焦頭爛額。”

……

冰冷陰濕的地下奴獄裏,游歸煜半阖着眼睛看着來人,盡力讓聲線平穩地低聲喚道:“師父。”

監牢外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身材略瘦,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有一道刀疤,他兩鬓泛白,似有飽經風霜之感。

賀尤開口,聲線低沉沙啞:“聽說,你用莫家事挾住了太子。”

游歸煜目光靜靜地從賀尤身上劃過,他一連數日渾身上下劇痛無比,連思考都變得分外艱難。他默了片刻,才說道:“師父怎麽知道此事?”

賀尤低低一笑,反問道:“我為何不能知道?”

游歸煜微微仰了仰頭,力圖讓自己更清醒些:“師父,莫家的事很重要吧,太子不把我手裏的底掏幹淨就不殺我,向來不過問俗事的您……也肯纡尊降貴來奴獄裏看我。”

賀尤眼睛微眯:“小子,你對我說話客氣點。”

他冷冰冰地看着游歸煜,像一只狠戾的夜枭盯着虛弱的獵物,“你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麽逃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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