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Chapter7

“離……離婚?”

我這句話似乎像什麽巨型航母失控撞進了大海裏,濺起的巨浪撲的所有人都做不出表情。

張謙似乎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一般,喃喃的把那兩個字念了出來。

我重複了一遍,我說是的,離婚。

吳春羨問我:“耿嘉友你今天發什麽瘋呢?”

真搞笑。

太搞笑了。

我的愛人,頻繁出軌、當着我的面和他的情夫眉來眼去,心裏想的是他、肚子裏懷的是他孩子,甚至還為了他的情夫對我守節。

可我不過是提出個離婚,他們卻說我發瘋了。

到底是誰瘋了?

吳春羨顯然比張謙鎮定的多,他勸我:“耿嘉友,這事你發脾氣歸發脾氣,你不願意你好哥們受委屈我能理解,咱們這事就不追究了好嗎?你別為這事鬧成這樣啊,不值當。”

我道:“我覺得值得。”

吳春羨道:“張謙還在懷孕呢,你這麽吵對孩子不好啊。”

“我沒有吵,我只是說離婚,沒打算吵架。”

“你們兩離婚了孩子怎麽辦?你難道忍心看着張謙一個人帶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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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擡頭看向吳春羨,他被我吓到了,往後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耿……耿嘉友你……”

“是,我就是不忍心看着張謙一個人帶着孩子,才決定和他結婚的。”

我這句話讓吳春羨臉色好了些許,他似乎覺得我還是可以勸說的動的:“那不就得了嗎,你看看你……”

“但是。”我打斷他:“這并不代表我就要委曲求全,任由他背着我出軌。”

吳春羨說不出話了。

這是我第一次,把所有的話挑明了說。

把這些肮髒的、醜陋的、不堪的,全部都放在日光下暴曬。

那些隐忍和退讓被曬幹後,剩下的都是一地死灰。

我沒什麽想說話的欲望,所以做好了我最為張謙的丈夫,最後能做的安排與吩咐:“孩子不是我的,我也不打算養,但是我畢竟曾和你結婚一場,我會給你二十萬的撫養費,你省着點,應該夠撐到你恢複身體自己出來工作了。”

我沉默了一會,對張謙道:“其他的我想不到了,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說,這幾天你就在這休息,醫藥費我都會付,律師我也會聯系好,到時候你出來直接簽字就行。”

孕期是不能離婚的,但因為法律尚未完善,男性孕期是可以離的。

我說完這句話轉頭就走,在我走到門邊的時候,張謙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耿嘉友,你認真的嗎?”

我頭也不回,答道:“是,我認真的。”

****

童武載着我回了公司,一路上我們都很沉默,一直到了公司地下停車場,他把車開到車位裏,卻沒下車。

他沒熄火,我打不開車門,靜靜的望着他。

童武道:“二十萬不是個小數。”

我說,我知道。

“為什麽突然要離婚?”

“你不想讓我離嗎?”

“我TM的想瘋了。”童武擡手給了我肩膀一拳:“可這不像你。”

“我是人啊……”我仰躺着,慢慢道:“我也會累的,我又不是一個不會心痛的傻逼。”

“不管怎麽樣,我很高興。”童武終于露出一個有幾分真誠的笑:“我很高興,你解脫了自己。”

我回到了公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面無表情太過吓人,沒幾個人敢和我說話。

但又可能,是我一直以來的老好人形象太深入人心,領導罵起我來,依舊毫不手軟。

下午開大會的時候領導直接點了名:“耿嘉友!”

他把方案憤怒的甩在了桌子上:“你這個方案寫的是什麽東西?”

我這次的方案寫的很草率。

本來他們不會這麽生氣的,可是因為時間太急,大領導說來就來,他們來不及讓我改。

最中間的位置上,坐着集團副總,專門負責分管我們部門。領導是個聰明人,他本以為我的方案會和以前一樣細致,打算像曾經一樣将我的方案據為己有,結果臨開會前收到這麽一個草案,改是來不及改了,只能推鍋。

反正我背鍋也不是第一次了。

做的好就是他們的,做的不好就是我的錯。

領導罵道:“耿嘉友!你怎麽可以這麽不上心!做的這種東西給誰看!啊!你在敷衍誰!我這麽信任你,将這個方案全權交給你負責,你就這麽回報我的?”

罵完後又要懷柔:“我知道你最近家裏事情多,但是你不能把私事帶到工作中來,知道嗎?”

我坐在那裏,靜靜的聽着他罵我。

不知道是不是和張謙提了離婚這個事情讓我突然之間卸下了重擔,我看着領導嘴巴一張一合,竟然開始發起了呆。

“耿嘉友!你有聽我說話嗎!”領導把我喊醒過來,我的眼神慢慢聚焦,停在了領導的酒糟鼻上。

“有。”我說。

“那你知道錯沒!”

理論上來說,我現在應該回“知道了領導,我以後一定好好幹。”

可我突然不想這麽回。

我慢慢的舉起手來:“我有話說。”

領導下意識皺眉:“說什麽?”

“這個方案涉及三個部門,理論上來說需要兩三個同事一起合作三天,才能成行一個基本合理的方案。但是這個方案的初稿時間只有半天,現在是下午四點,我中午午睡時間才收到要我做方案的通知。”我慢慢道:“更何況,這根本不是我的工作範疇,屬于龍組的工作。”

龍組就是小組長。

領導怒道:“你是對領導工作分配有意見嗎!”

“是。”我道:“是的,我有意見。”

全場震驚。

同事們苦于領導偏心小組長已久,現在看着我的眼神都忍不住帶了些崇拜。

“一個領導如果不能合理分配工作,無法正确預估工作時間,只是盲目的催促和過度壓榨員工,那這個領導,不就誰都能做了?”

我從來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怼過人,但今日不知為何,我一字一句的說着,頭腦出離得冷靜。

“比起指責員工敷衍,不如自己先想想,你自己這個領導做的有多敷衍。”

“耿嘉友!”小組長站起來維護領導:“你別亂說話!”

我垂眸,一字一頓道:“上一個,關于EMO産品線推廣零售的方案。”

沒人理解我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小組長道:“耿嘉友你瘋了吧?”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着領導:“這個方案的主負責人是你和龍組,那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這個産品由幾家公司代理?”

領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再讓小組長代話,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是答不上來,還是不想答?”

領導抿着嘴,過一會道:“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你根本不知道答案。”

“我為什麽要去記有幾家公司代理!”

“當然要記!”我聲音大了幾分,咄咄逼人:“因為EMO是新産品,現在所有的代理公司因為上一個産品線出事的緣故全部重新招标換新,需要一家家去實地考察是否具有代理資質,并且将這些了解到的內容全部寫進方案裏。”

領導抿唇瞪着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可你不知道有幾家公司代理,因為這些公司都不是你交涉的,方案也不是你寫的,你只是負責簽上你的名字,然後把他念出來。所以你不知道有幾家代理公司,也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重要。”

領導怒了:“你在說我盜用你的方案!?”

我嘲諷一笑:“領導簽名這麽高雅的事,怎麽能叫盜用呢。”

“耿嘉友!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申請上級将你開除!”

“開除就開除吧。”我把手裏的文件夾扔在了桌子上:“反正我現在糟透了,不差你這一件。”

我推開椅子,拿上包出了門。

說起來我今天還挺出息,雖然把一切都攪的一塌糊塗,但我先張謙一步離開,又先領導一步離開了。

曾經我都是坐在那裏,沉默的看着他們走。

現在,終于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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