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牛皮拖鞋

李大山剛割空心菜梗回來，院子裏的小孩看到她，還是有點怕她，放下零食就出去了，說要回家吃飯了，吃了飯再來找小梅他們玩！

一個，兩個，那副老鼠見了貓樣，自己還能吃了他們不成！李大山懶得管，到廚房弄空心菜梗去。

午飯是空心菜梗炒魚，去掉空心菜葉，把空心菜梗洗幹淨，切成小段，再切半碗青椒，鍋熱了，放油，把青椒倒進去翻炒，差不多熟了，就把空心菜梗倒進去，翻炒兩下，放兩勺醋，然後把昨天的炸魚放進去，放一點水，一起炒，因為放了醋空心菜梗變黃了，炸魚也變軟了，因為柳晴寧額頭上的傷疤還沒好所以還是不放醬油了，撒點蔥花，再翻兩下就起鍋了。

一家四口圍在桌邊吃午飯的時候，李大山突然慶幸那些小屁孩走了，不然這點米粥就沒自己的份了。

李大山不小心夾了一塊魚籽，被柳晴寧瞪了，手抖一下，趕緊夾一塊魚，把魚刺挑了，放到小蘭碗裏，“魚刺沒有了，兒子吃！”

李大山這才逃過了柳晴寧的冷眼，柳晴寧對李大山的慫包行為感到有些可笑，自己一瞪她就怕了，哼，她就該怕，她不怕，自己和兒子就沒活路了。

“謝謝娘。”小蘭本想夾魚籽的，可是被李大山搶先了，但李大山給他挑了魚刺，他也很高興。

“那十兩銀子打算買兩畝旱地，十一月的時候種土豆。”李大山畢竟是一家之主，而且錢還是她賺回來的，柳晴寧還是跟她說了，柳晴寧只是跟她說一聲而已，不管她同不同意這旱地柳晴寧買定了。

“我已經打聽過了，李達家收番薯之後便打算賣了三畝旱地，所以我已經跟他們家說好了等收了番薯就買他們家的地。”

李達村裏的木匠，家裏的生活條件是一等一的好，打算到鎮上開一家木匠鋪子，盤鋪子需要錢，所以決定賣掉三畝旱地，柳晴寧手裏只有十兩銀子只能買兩畝。

李達，李大山知道，村裏的木匠，下午還要去找她做拖鞋呢，柳晴寧想買她家的地。李大山不敢有意見，誰叫柳晴寧兇巴巴的，李大山如果敢說一個“不”字，準會被暴揍，“家裏你做主，你想買就買！”

柳晴寧用冰冷的目光把李大山刮一遍，“答應得如此幹脆，是不是身上還藏着銀子？”

李大山吓得都站起來了，直搖頭，“沒沒，沒銀子，沒藏銀子，真的沒藏銀子！我吃飽了，你們慢吃，慢吃啊！”

李大山拿着自己的碗筷跑出去了。

“爹爹，娘好像很怕你？”小梅記得娘不怕爹爹的，幾天前還推了爹爹，害爹爹撞到了頭，可是這幾天娘好像很怕爹爹，見到爹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老是愛發抖。

“因為娘喜歡爹爹才會怕爹爹。”柳晴寧覺得自己很厚顏無恥。

“為什麽喜歡爹爹就會怕爹爹？”小梅不懂。

“因為娘怕爹爹不高興，所以以後家裏什麽事都由爹爹說了算，爹爹要做什麽娘都不會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李大山那慫貨再敢對他們父子不好，就叫她好看！

下午，李大山量了家人鞋的尺寸後，就去了李達家，李達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鞋子，但地上的畫很簡單，就是把一塊木頭刨成腳的模樣，“山子放心，這簡單，我做得出來！但山子你要我刨這些木頭幹嘛？”

李大山家要買自己家的旱地，急需用錢的李達也改變了對李大山的态度，現在的李大山看起來真的不太一樣了，聽說戒賭了，有錢買地了，贏錢了，這肯定是真的！

“在上面釘上一塊拱狀的牛皮，洗澡的時候穿！”

李達兩眼冒光，直拍大腿，“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山子你這腦袋靈光啊，有了這種簡單鞋，洗澡的時候就不用擔心會把布鞋弄濕了！山子，這個創意給我吧，做這種拖鞋肯定很火，到時候我給你分紅！”

“分紅就算了，牛皮可是很貴很難找的！不過你想做就做，虧了可別找我算賬！”

“哪能呢！”牛皮雖然貴但李達還是能找到的，心裏有了底，要去鎮上盤鋪子的心思越是活躍了。

“你按着這些尺寸刨，明天我帶牛皮還釘！”

李達急着想看拖鞋做出來的效果，“不用明天，幾塊木頭，兩個時辰就刨好了，你傍晚拿牛皮來，我幫忙釘上去。”

李達也不好問李大山哪來的牛皮。

“得，傍晚來，刨得精制點，不然可不給錢！”

李大山回去之後，拿着鋤頭去把空地翻翻，看到西邊有雲彩托夕陽下山，這兩天肯定會下雨，等下雨過後再撒菜種。

翻了地，李大山就回家拿剪一塊牛皮，為了确定做出來的拖鞋合腳，就叫柳晴寧他們一起去李達家。

對着腳量，剪下合适長度寬度的牛皮，很快，李達就把牛皮用小排釘子釘到了腳形木塊上，拖鞋做好了，李大山當場試了，很合适，不磨腳，叫柳晴寧他們也試試，李達也知道男女大防，轉過身去讓柳晴寧試拖鞋，柳晴寧把腳穿過去，放到木塊，很清涼，走兩步，很舒服！

李大山很滿意，李達笑呵呵的，“我的手藝，山子放心，山子中午說的事就定了？”

“随你随你，那三十文。”做四雙拖鞋只要三十文，李大山感覺占到便宜了，沒多想直接掏了三十文給李達，旁邊的柳晴寧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等回去再收拾她！

果然，一回到家，李大山剛放下手裏的茄子就被柳晴寧逼進房間，柳晴寧不想讓孩子看見自己的兇樣只好進房間解決，柳晴寧手裏拿着擀面杖，板着一張俊臉，一步步走過來，李大山怕得都爬上了床，縮到了牆角裏，嘴唇一直打哆嗦，“你，你要幹嘛？有，有事好好說，先，先把擀面杖放下？”

丢的，自從自己變成了李大山之後，這柳晴寧怎麽像是變了一個人，從忍氣吞聲變成了潑夫，動不動就兇人，動不動就拿擀面杖！

柳晴寧走過去，冷聲質問道：“老實交代，那十兩銀子哪來的？”

“我我不是說了嗎，賣野參賺來的。”李大山抱頭，保護好致命的腦袋。

柳晴寧還是懷疑，“不是賭來的？”

“你見我去賭有贏過錢嗎，都說了是賣野參賺來的，你，你愛信不信！”這男人太兇了，要是原主休了就好了，自己就不用看他臉色過活了。

柳晴寧暫且相信是賣野參換來的，“說，賣野參一共賣了多少錢，我要聽實話，實話！”

“十兩銀子，不是都給你了嗎？”李大山完全沒有意識到。

“如果只買了十兩銀子剛才那三十文哪來的？”為了兩個孩子柳晴寧必須強悍起來。

李大山恍然大悟，還真是百密一疏啊，自己怎麽就沒注意到呢，事到如今再不老實交代，柳晴寧手裏擀面杖就要打過來了，“二十兩，真的就，就二十兩，真的，真真的！”

果然，柳晴寧不生氣，真的不生氣，因為彪悍的他已經鎮住了這個濫賭鬼，“剩下的錢呢，拿出來！”

“買了米魚醋醬油，還有一塊小牛皮，還剩八兩二錢。”李大山把剩下的錢都拿出來了，柳晴寧太彪悍了，她不敢亂私藏。

柳晴寧還是給李大山留了一兩二錢，拿走了七兩，“正好買了李達家那三畝旱地，給你留點，可不是讓你拿去賭，讓我發現你拿去賭，腿，打折！”柳晴寧掂掂手裏的擀面杖，李大山吓得直呼，不敢，不敢！

柳晴寧拿了錢就出去了，走到房門時還回頭看一眼在牆角縮成一團的李大山。

回到房間的柳晴寧把錢藏好，才松了一口氣，手心還在冒冷汗，他以為李大山會發飙，但李大山沒有，看來她真的也做了那個噩夢所以才會這麽怕自己！冷靜下來的柳晴寧恍惚感覺剛才的自己很陌生，以前自己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自己知書達禮、溫柔賢惠，但卻讨不到好日子，如今他改變了，舍棄了以往的清高日子才能好過一些！變成這樣也沒什麽好後悔的，不變，以後的生活将是悲慘的！

剛才柳晴寧真的吓到了李大山，晚飯，李大山也不敢出去吃，躲在房間裏發抖，抖着抖着，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肚子咕咕直叫，起身到廚房找東西吃，鍋裏只剩半碗粥，菜，沒有！

大半夜的，李大山也不想再弄，把粥喝了，挺挺，“沒良心的，都不知道給我留點菜！哎，算了，少吃一頓也餓不死！”

喝了粥，刷了牙，李大山就回床上躺着，等天亮。

起夜的柳晴寧看到了這一幕，感慨這李大山越來越愛幹淨了，每天堅持刷兩次牙！柳晴寧也知道傍晚自己确實有點過分了，李大山怕得晚飯都不敢出來吃，晚飯也就炒了兩個茄子，心裏還是有點氣，所以沒叫李大山吃飯，也沒有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