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的叫喚似乎起了作用,有看守的人被他叨擾了,大罵着過來:“吵什麽吵,再吵信不信我一鞭子下去。”
“我只是個來應聘下人的,你們真的抓錯人了。”說着贏子涼臉上換上了慌張無措的神色。那守衛靠近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迷茫中帶着慌張和恐懼的贏子涼。贏子涼也在偷偷打量這個人,很典型的獄卒形象,高約七尺,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沒打理整個人邋遢得要命。
那大漢才不會信他這一套:“屁!進來的每一個人都說自己是無辜的。”說着就要走,“你給我老實點!”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出水牢,他可不想在這個陰森森的地方多待,也省得在這個倒黴家夥身上浪費時間。所以任憑贏子涼怎麽鬧都不再管。
贏子涼目送他關上牢門,随即手中化出一根細長的鐵絲。把鐵絲前端彎出一個小弧度,水牢裏的這種彈簧鎖要破解很簡單,只要把鎖芯裏的鐵片播到真确的位置就可以了。稍微撥弄兩下只聽“咔噠”一聲,鎖開了。
贏子涼并沒有急着出門,墨家精通機關之術,鎖着牢門的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自己能輕易破解的鎖頭。贏子涼站在水裏沒有動靜,手中卻已經幻化出銀刀。
“啪啪啪”牢門門下的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說是走出來,不過只是往前走了兩步,一雙做工考究的黑色皮鞋緩緩進入昏暗的燈光下,上半身依舊隐藏在黑暗中。贏子涼心頭一驚,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邊多久了,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誰!”贏子涼驚覺的看着他。
眼前這人看上去很是俊朗,一副濃眉大眼的樣子,下颌微微輕擡着,一副矜持的貴氣樣,明顯就是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少爺樣,但是也不代表這人就沒有魄力,從他的幾個動作看來,他就已經隐隐有了幾分久居上位的壓迫感,眉眼裏寫滿的都是驕傲,一雙星眸和這陰暗的水牢格格不入,這人也是微微蹙着眉。
那人卻沒有直接回答:“不愧是贏家大少。”他的音色很溫和但是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不知贏大少來我們墨家有何貴幹?”說着扳動手邊的一盞小燈,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你可以出來了,我已經解除機關了。”
聽他這麽說,贏子涼才才水裏出來,很難想象自己要是剛剛就那麽出去會發生什麽,“你到底是誰?”浸濕水的褲子貼在皮膚上很難受。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墨痕。”贏子涼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發現墨家叫墨痕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墨家少主。
很不走心的寒暄客氣了一聲:“墨家少主,久仰。”
聽見他不是很好的語氣,墨家少爺輕笑一聲,星眸微微閃爍了幾下,對外面吩咐道:“去拿件幹淨的衣服給贏少爺換上。”
嬴子涼出了水牢,也就跟着墨痕走在墨家大宅裏,雖然墨宅用的都是厚重的紫檀木門,但是他們距門還有一兩米的時候門就會自動打開,贏子涼他不知道墨痕要帶他去哪裏,不過一路上他就在心底默默記住路線,總歸會有有用的一天。他們走了很長時間,贏子涼不動聲色的打量周圍,墨宅的構架大多是木質的,但是偶爾會有塊金屬構造的東西暴露在外。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走廊上都精心雕琢繪制了繁複的圖案花紋。
還在贏子涼研究墨家天花板上的紋案時墨痕停下了腳步,還好贏子涼反應及時才沒有撞上去。“到了,爺爺在裏面。你有什麽問題去問她老人家吧。”墨痕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問族中世事的爺爺為什麽會點名要見他。明明墨家和贏家私交甚少,這個贏子涼身上不知道有什麽秘密,竟然驚動了老爺子,讓他從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就開始監視他。不過他在水牢中的表現可以看出她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墨痕口中“爺爺”想必就是墨家真正的權利掌握者,自己要更小心些,贏子涼這樣戒告自己,身體也不禁站的更加筆直。跟随墨痕進入屋子,入眼是一個敞亮簡潔的屋子,房屋陽臺外連通着一個花園,贏子涼忽然想到自己的方位不應該在一樓,但是此情此景卻猶如置身世外,一位須發皆白身着黑色唐裝的老者獨坐一盤圍棋之前,仿佛對他們的到來并不是很關心:“快來看看這盤棋。”老者雖然看起來有六七十歲,但是聲音洪亮不威自怒,讓人感到一種來自上位者的威壓。剛剛還決定遠離墨痕的贏子涼,現在後悔了,現在看起來墨痕真的是平易近人了許多。但是威壓歸威壓,正事還是要辦:“晚輩贏子涼,見過墨家家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墨家家主沒有回話,甚至眼睛都沒有擡:“這局棋,是黑子贏了,還是白子險勝?”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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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子涼和原本低着頭也是恭恭敬敬的墨痕一起擡頭看向棋盤,只見那白子已經把黑子團團困住,只是白子似乎也走的艱難,棋盤之上的厮殺很猛烈,可以看見前幾次黑子差點反撲,但終歸還是被白子圍堵住了。墨痕略加思索,走過去執起一黑子,落在了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
恰就是這一點,黑子又得以反撲,贏子涼這才發現黑子一直在給自己留這條後路做鋪墊,就是要在這棋局最終反咬一口,這樣一看黑子的确贏了。但是,似乎白子更加高明,因為……“噠”贏子涼執起一顆白子,放在黑子的右上角。
墨家主與墨痕同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墨痕不是普通人,從剛剛為黑子在這死局中解圍就可以看出,墨家主更是深不可測。能讓他們流露出如此神色的不過是一顆小小的白棋,這顆棋子所放的位置堵住了黑子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為了黑子的這條鋪墊了整局的後路準備的,這一點直扼黑子命脈。千算萬算,卻滿盤皆輸。
“小子,挺厲害。”老爺子終于從棋局裏分出了神。“你來我們墨家所謂何事?”原來剛剛一直沒注意到自己。贏子涼心中有些憤憤,不過嘴上還是恭敬道:“來打聽一人。”
“何人?我們墨家可沒有值得你打聽的人。”墨家主的臉上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狀态。
“陸衍。”贏子涼簡單明确的答道。
誰知那墨家家主卻反常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陸衍!他現在在哪?你問他幹甚?”
贏子涼确定墨家家主肯定知道一些情況,但是也不一定知道多少,所有便笑着謊稱道:“只怕已經死了吧!唉,只是确認一下罷了。”
墨家家主一聽陸衍死了,忽然臉色一板,“死的好!這等世家的叛徒活着又有什麽用?我看陸家就是在他手裏毀掉的!居然勾搭上名家,這不是與虎謀皮嗎?”
嬴子涼心裏微微挑眉,嘴上卻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