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侵夢境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又好恨你。”

沙耶羅的意識被凝固在那裏,這種“恨意”穿過赫洛的大腦皮層像一張網将他鎖住,腦電波共振使他能細致的體會到睡夢中的人悲傷的情緒——到底是怎樣的夢呢?夢裏的他怎麽舍得讓赫洛哭成這樣?

游離在體外的意識輕而易舉地就脫離了理智的限制,他接近了睡着的青年,滑入他纖長的五指間,将十指緊緊包裹,仿佛在十年前牽起那雙稚嫩的,滿是傷痕的小手。

真的握緊了夢中人的手一般,赫洛滿足地收起了手指。

記憶中那颀長漂亮的手指也離他近在咫尺,皮膚下優美而富有力量感的筋絡仿佛紮根進他的每根血管……這只手屬于他的造物主。

青年緊咬的唇齒松開了,遵循着心中渴念吻上他的造物主的手背,薄薄嘴唇無意識地半張着,眉心隐忍地蹙起,沙耶羅盯着他的臉,覺得他的神情既虔誠又誘人,既禁欲又……放浪,像一位癡心渎神的信徒。

沙耶羅的意識不受自控地湍急起來,一道脈沖般的電流沖向赫洛的大腦,令他立刻墜入了一場由對方的意識結成的幻覺裏。

朦胧中,冰涼的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臉上,身下是柔軟的沙礫,遠處渺渺地傳來海浪層層疊疊的拍擊聲,其間摻雜着海鳥曠遠哀怨的鳴叫。他渾身濕漉漉的,有氣無力,像是發着燒,頭暈沉沉的。

這是在哪兒?他透過濛濛雨霧向周圍望去。恍如隔世的情景,很熟悉,好像是多年前某一次離家出走的夜晚。他在下雨的寒夜裏游蕩了一晚,漫無目的的流浪着,一直走到了海灘邊,自虐般的呆躺到天亮。

“找到你了,我的小兔子。”

一個熟悉低沉的男人聲音響起來,雨聲浪潮都戛然而止,萬籁俱寂。

跟着上方一片陰影籠罩而下,一個颀長身影執着一把黑色的傘,半跪下來為他遮住了雨水。滴淌着水珠的傘沿向一旁揚起,黑暗緩緩褪去,将赫洛魂牽夢繞的一張面孔剝現出來。

沙耶羅凝視着他,眼底幽邃而暗沉,像一個突如其來降臨的死神,把他的整個靈魂都釘死在這把傘下。

赫洛恍恍惚惚地望着壓在上方的人,眼神迷離而惶惑,像一個在沙漠裏看見了海市蜃樓的旅人。他不知自己望着一片虛空,只是視網膜構出了思念之人的幻影。

“別懷疑…我在這兒。”

沙耶羅像抱着一只迷途的小獸般把他摟進懷裏,寬闊的手掌一只就包住了他的腰臀。身體變得這樣軟弱無骨,又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可以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掌控住,滿身刺人的逆鱗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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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不會來找我了。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世界裏到底有什麽,哥哥…求你讓我走近一點。”

他伸出一只手揪扯住幻覺裏沙耶羅的衣領,将頭埋到他的胸口,用力呼吸着那種令他迷戀的煙草的氣息。仿佛真切的感到對方的身體依附着自己,那瘦削的骨頭都鉻得沙耶羅沒有實質的意識都有了輕微的痛感。

“你一直很近,赫洛,只是我無法讓你更近。那樣只會傷害你。”

“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赫洛深吸了一口氣,肺腑皲裂似的刺痛,“我從來看不透你是個什麽人,從來無法了解你的過去和內心……該死,你就像一串無法破解的代碼,一個無法打開的秘密鏈接,一個猜不透的謎…”

“為什麽你離我還是那麽遠,那麽神秘?”在夢裏毋需克制的情緒一股腦傾倒出來,他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裏一點點溢出來,像當年那樣質問着,“怎麽做…

…到底怎麽做才能真正觸碰到你?”

“噓…噓,別哭。”像哄孩子一般的,沙耶羅心疼地托起他的臉,撫上他的臉頰,用骨節細細摩挲他的喉結,粗糙的薄繭引來一陣陣酥心的癢意。

“回答我,你別想逃避。”

不像清醒時冰冷銳利,睡夢中青年淚光迷離地仰望着他,他們的嘴唇離得那麽近,近得他一低頭就可以吻上,只要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打破了他的誓言,他的承諾,他的罪咎。沙耶羅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他從來慣于掌控着他,把他捏在手心裏,卻無法容許他放肆逾越哪怕一步的距離。

逃避着的,恐懼着的,緊閉着心扉的,從來不是赫洛。

夢境似乎可以擯棄一切常理,也催生了泡沫般虛假的勇氣,赫洛大着膽子勾住男人挺拔修長的脖頸,猝不及防地吻上去,青澀又笨拙地用舌尖厮磨對方的唇畔。傘從頭頂搖晃地落在地面上,濺起一片晶瑩的水花,意識化作一只手堪堪撐着地面,沙耶羅聽見自己因壓抑而喑啞的聲音:“你真是……快把哥哥逼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哥哥會很想…弄髒你的。”

從沒有聽過沙耶羅用這種露骨的口吻講話,赫洛耳根發軟,從頸骨至脊椎一路全麻了,一個完整的音節也發不出來,只是短促地“啊”了一聲。

這聲音像電流一樣貫穿了沙耶羅每一縷意識,令整個磁場都扭曲起來。

“你想和哥哥接吻是嗎?哥哥教你……好不好?”

像一條被激起攻擊欲的毒蛇一般,他纏住夢境中青年的手指,将兩片薄唇蹂躏得一片殷紅,甚至腫脹起來,如同替代自己施予一個寵溺的深吻,卻遠遠不能滿足。一片彤雲似紅潮頃刻從青年雪白的耳根處湧上來,冷豔的臉上透着處子特有的清純,他克制着越老越難以抑制的沖動,像進行着一場懸崖上的游戲,缰繩勒得愈緊,心中的烈馬就愈發暴躁。

不似以往若即若離的觸碰,兩根手指長驅直入的探進口腔裏,追逐糾纏着他的舌尖,抵着柔軟的內膜緩緩摩擦,仿佛探進來的不是手指,而是別的什麽東西。

赫洛被這種奇怪的聯想羞恥得閉上眼,無法合攏的嘴唇呼出淩亂局促的喘息,臉龐被汗濕的銀白色發絲掩住,有種瀕死的美。

“是不是害怕這樣的哥哥了?早就警告過你,哥哥沒你想的那麽好。”

尖銳的罪惡感與侵犯對方的快意在心中此消彼長,沙耶羅又心疼又憐惜,卻上瘾般的無法收手。六年暗無天日的休眠,已經把他的思念壓抑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堅不可摧的理智已變得猶如殘堤。

被津液濡濕的手指順着赫洛的脖頸緩緩滑下去,指尖勾開了他總是嚴絲密合的隔離服的拉鏈。束到鎖骨以上的高領被緩慢地一寸寸打開,赫洛的一顆心快要跟着竄出喉頭,連呼吸也被奪去了。

夢境之外,赫洛顫抖地咽了口唾沫,無意識地用一只手撫摩着自己的頸項,高豎的領口被颀長蒼白的手揉開了一條窄縫,像一條誘人踏足的蹊徑,獨為一人展現這隐秘的景致。

“要…要做什麽?”

他惶然而毫無防守的望着幻覺裏的對方,像一只敞開殼的蚌貝。天神般俊美偉岸的男人俯身壓在他上方,一點點剝開他的衣服,薄繭掠過他的皮膚,像往久旱之地沿路撒下火種,燒得他渾身戰栗。

“別害怕…哥哥只是想看看你…”

手無力地往下,再往下,縫隙愈發大了,敞開的拉鏈裏露出一隅光潔的胸膛,兩粒乳珠已經略微硬了起來,尖尖的,誘人采撷。

骨肉初長成的身體褪去記憶裏少年的線條,被成年男人的骨骼撐開了,瘦削的寬肩下連着一截女人般細韌的窄腰,小腹上的肌肉線條卻清晰流暢,沿着優美的人魚線一直沿入令人遐想的腹下陰影裏,像一只雌雄莫辨,意外堕入了人間的天使,而他是他的上帝,他則是他的肋骨。

“我的小夏娃…”

沙耶羅着魔地貼上他的皮膚,意識流一寸寸游入縫隙之內,将他的衣服剝褪開,像上一次懲罰他時那樣幹的。這令他忽然想起赫洛說的那些話,磁場不由自主地強烈起來。荊棘總督要包養赫洛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這孩子怎麽能這樣氣他呢?如果是真的……

關于那位神秘領導者喜好美少年的傳聞他不是沒聽過,這是他一度不讓赫洛進入荊棘天堂監控範圍的原因之一。那麽他不在的這幾年,他的男孩是怎麽躲掉總督的觊觎的,他那麽大膽,又不知防備,連他守在他身邊的那幾年,追求者也像蒼蠅一樣圍着他的小兔子打轉,何況……

磁場将懷裏的身軀壓迫得愈發用力。幻覺裏沙耶羅的手勒得赫洛喘不過氣,身體不由自禁地亢奮起來,他竭力抵抗着那種令人難堪的生理反應,肋骨卻随着對方緩慢下滑的手一寸寸崩塌。

“哥哥……在做什麽…好,好難受……”

滾燙潮濕的手探進縫隙深處直抵根部,赫洛一下子情動地勃起了,将裆部撐出一個三角形的帳篷。白色的軟金屬材料沾染滿了汗液,仿佛成了半透明的質地,包裹着內裏凸起的輪廓,有種禁忌又情色的朦胧美。

從幼時就在對方主導掌控下長歪了的性觀念所造成的畸形的、錯亂的、難以啓齒的羞恥感開始要命地鞭笞赫洛,他并攏雙膝,把性器夾在胯間,腳趾蜷縮起來,小腿繃得筆直,像在刀尖上跳一場驚心的芭蕾。

下一秒他就射了出來,一絲黏黏的白色濁液從拉鏈縫隙裏漫溢到腹部上,滲進扭曲在一起的肌肉溝壑,泛着淫豔的濕意。

“別看…別看!求你……”

然後他真的哭了,像初次經歷這種事時被對方發現的孩子,害臊的緊咬着嘴唇,眼角豔麗得宛如彤雲,睫毛濕透了,眼淚沿着臉頰恣肆流淌,兩粒乳尖卻紅得怵目,像一個引人蹂躏的男妓,又似個聖潔的殉難者。

“你到底…到底把我當什麽,哥哥?”

一剎那罪惡感滅頂般膨脹到了極致,接踵而至卻是瘋狂起來的情欲。磁場轟然炸開,沙耶羅織造出的夢境在眨眼間灰飛煙滅。

那種根達他骨髓的黑暗欲望似乎又要蘇醒了,并且連帶着另一股可怖的力量,也一并不安的躁動起來。

感覺到這一點,他艱難收回精神力,凝聚到醫療艙裏,使它形成了一股足以造成一場小型爆炸事故的壓力。

幾秒鐘後,靜谧的醫療區內傳出了砰地一聲巨響。接着是一陣玻璃噼裏啪啦的碎裂聲。刺眼的火光在黑暗中騰然竄起,即刻就引發了船體內部的自動滅火裝置,一層雪霧般的滅火劑頃刻将整間艙室籠罩了。

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即刻抵達了冰點。

如沙耶羅所料的,寒冷令他快要灼燒起來的身體立刻冷卻下來,恢複了休眠時的平靜。

但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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