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畫展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周,一周後的某個早上,門鎖輕響,季肆空回來了。

狄羽正在廚房裏做早飯,飯香四溢,“喲,回來了。”她拍拍手,摘下圍裙,湊近低聲問道:“怎麽樣了?”

季肆空呼出一口氣,眼神冷淡,“不怎麽樣,你這邊呢?”

“啧,就和你猜的一樣呗,不過你放心,她沒事。”狄羽把早餐擺到桌上,對季肆空說道:“她還在睡懶覺,你進去喊她吧。”

季肆空脫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後悄悄地進了葉卿卧室。

卧室一片漆黑,只從窗簾縫隙露出的陽光裏看到,床上有個小鼓包,她這又把自己包起來睡了吧?

季肆空俯下身,朝她輕輕吹了一口氣,還把頭蹭在她臉上。

葉卿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眉頭一皺,想也不想的伸手推開他的臉,哼哼道:“別煩……”

然而季肆空變本加厲,手也不老實的捏她軟肉,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手上冰涼冰涼的,這一下直接把葉卿弄清醒了。

她嘴裏嘶了一聲,吼道:“woc有毛病啊,狄……”葉卿剛想問狄羽想幹什麽,結果看到了季肆空的臉。

雖然房間很暗,但是她不瞎。

之前做的噩夢多多少少對她有點影響,現在看見季肆空本人,她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總之心情很複雜。

葉卿往後挪,并把他的手拽出去,拉起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留出一雙眼睛,“好了我醒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

葉卿:“???”

“不是,那你想幹啥,偷窺良家婦女起床啊?變态啊你。”

季肆空笑笑,“我這是在光明正大的看啊。”

葉卿很無語,怎麽才一周不見,這人臉皮突然變這麽厚呢。

“快點起,下樓起早飯了,吃完了我送你個禮物。”說完,他轉身就走。

禮物?

葉卿聽到門輕輕合上,這才慢吞吞的從被窩裏爬出來,伸了個懶腰,穿好居家服收拾妥當就下樓。

狄羽眼神淡淡,面無表情地吃早餐,季肆空全程挂着笑容,笑眯眯地看着葉卿吃完。

“卿卿,給你的。”

他拿出一個暗紅色小禮盒,用絲綢帶纏成蝴蝶結,很是精美不凡。

葉卿挑挑眉,這包裝……

禮盒被打開,裏面裝着的,是一條雕刻成罂粟花的寶石項鏈,紅得透明,光澤很美。

她不自覺的舉起來對着陽光,看到了濃重的一抹紅,像是鑲嵌在內的一道劃痕,但是平平注視着,卻并不會看到這道劃痕。

“這裏面怎麽還有條紅色劃痕?”她問。

季肆空難得這次沒有回答,他只是笑着,替葉卿戴上,在她耳邊說道:“你不用知道。”

越不說,她就越好奇。

葉卿瞅一眼季肆空,又瞅一眼脖子上像血滴綻放開的瑰麗花朵,好奇種子破土萌發,直覺告訴她,這項鏈不簡單。

“這裏面,該不會按着什麽發送器追蹤器吧?”

季肆空臉上一僵,繼而很快恢複,把塗抹了果醬的面包遞給她,“別瞎想。”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差不多。

葉卿一直眼睛不眨地盯着季肆空看,他那一瞬間的表情僵硬,自然讓她捕捉到了,這算是石錘了吧,不過她猜想這裏面有的不是追蹤器,而是異能。

可惜她現在沒有覺醒異能,否則一定撬開看看具體是什麽。

“不錯不錯,審美還行。”葉卿笑着點頭。

雖然不知道季肆空在想什麽,但是總歸不會害她,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季肆空去了公司,狄羽也跟着走了,整棟別墅只剩下她自個一人。

葉卿摩挲着項鏈,像老爺爺走路一樣,晃悠到二樓書房,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軟榻上,翹着腿玩手機。

卞黎的博客又發了新作,畫面绮麗,比起之前豔麗多了,不顯得那麽壓抑,葉卿越看越覺得這畫順眼。

“卧槽……”她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看着手機界面,卞黎,作為最火也最神秘的畫家,竟然要開畫展,而且還會有簽名會!雖然不是本人出場,而是助理代為出面,這也足夠讓人震驚了。

畫展時間在明天早上九點。

葉卿眯眯眼,心裏打着小算盤,是時候來一波逃生技術了。

當年她玩恐怖類逃生游戲可是如魚得水。

這晚她出乎意料地早早睡下,畫展當天,葉卿笑眯眯地揮手看着季肆空離開,下一秒立馬返回房間,拿好必需品,背着小書包就跑。

正門是不能走的,好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镖守着,葉卿壓低帽檐,低着頭打算從後花園側門離開,這時後花園只有幾個園丁在打理,保镖也只有一個。

算是很松懈了。

葉卿探頭探腦地觀察,見沒人注意,兩三下爬上牆邊的一棵樹,鼓足了勇氣跳到牆上,再跳下去,後勁太大,她含着眼淚揉腿,腳好痛!!

得虧這是個拐角,要不然那保镖就看見了。

畫展距離這別墅有段距離,葉卿不認得路,只得打開導航,跟着導航坐上公交汽車,暈頭轉向地下車,還坐錯了站。

光是坐車就消磨了一個小時,等到了畫展舉辦地時,她的熱情都減少了幾分。

這麽多天以來,她還是第一次來到外面的世界。

但是不知怎麽的,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葉卿甩甩頭,排隊等着進場。

畫展走廊很寬敞,占地面積也很大,即使人流量很多,也不顯得擁擠。

被裝裱好的畫挂在牆上,就好像一朵朵盛開的花,葉卿看得入神,越看越覺得這畫會活過來。

逛了沒一會,廣播通知簽售會開始,那助理帶着提前簽好的畫集在大廳,短短幾分鐘,大廳就充滿了人。

不過好在不拖拉,差不多半個小時就排到她了,摸着嶄新畫冊,手感很好,畫冊裏還專門留白一頁,簽着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卞黎。

葉卿笑嘻嘻地裝進背包裏,一蹦一跳地返回走廊,近距離觀察那些畫。

不知不覺,就到了個沒人的角落。

角落處牆上還挂着一幅畫,與先前瑰麗頹靡的風景畫抽象畫不一樣,挂在這兒的是一副人物畫。

只是,臉被塗黑了。

畫面色調昏暗,畫得似乎是個女人,留着微卷及腰長發,穿着一條黑色魚尾裙,端着紅酒杯靠在背後的桌子上。

葉卿湊近幾分,才發覺那背後場景是在賭/場,只不過只有這一個人出現,細細去看也能看到她背後的四顆骰子。

要是畫上臉,這幅畫該多完美,葉卿不由得嘆息一聲,實在想不通卞黎為什麽把人臉塗黑,難不成這是他自己的獨特審美嗎?

她撇撇嘴,正想轉身離開,卻突然發現畫中人好像動了一下,葉卿揉揉眼,盯着看了幾秒,這畫沒在動了。

大概是畫看多了,出現幻覺了。

念頭一出,畫中人似乎是應證她所想,舉着紅酒杯晃了幾下,“卧槽……”

這次她确定自己沒看錯,這畫是真的在動!

當即扭頭就跑,也不管前面有什麽,然而,等她跑得氣喘籲籲停下來歇息,陡然間,看到那畫就在她靠着的對面牆上。

葉卿瞪大了眼,這個人生第一次出門,就遇到了這種靈異事件嗎?

這可太驚悚了。

“想吓人就趕緊出來啊,躲着有什麽意思?有本事正面剛!”葉卿邊說邊盯着畫,語氣帶着強裝的硬氣,這個時候可不能慫。

“我在這兒。”

驀然地,傳來清冷的女聲。

葉卿下咽口水,僵硬着脖子往那邊扭,同時用手遮着眼睛,在指縫間往外看。

首先看到的是一擺黑色魚尾裙,“怕什麽,難不成我還會吃了你嗎?”

那可不一定,葉卿心裏反駁,她深吸一口氣,使出前所未有的勇氣擡頭看那女人,看到臉時,葉卿懵逼而震驚。

這不是她的臉嗎?!

這長得和她一樣啊!

葉卿扶着牆站起來,勉強笑道:“你這長得,啊哈哈,和我一樣啊,不錯,挺漂亮的。”

那畫中人皺着眉,說道:“你現在就宛如一個智障,什麽都記不起來嗎?嗯?看着我,你好好想想。”

葉卿:“……”這女的怎麽還人身攻擊呢?

“什麽意思?我失憶了?”

葉卿感覺不到敵意,這人看着就像是另一個自己,模樣十分真實,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刻意用這樣面貌來降低她的警惕性。

“啧。”畫中人咂咂嘴,“算了,随你,愛想不想,反正我就來看看你提個醒,你離季肆空給我遠點,懂?”

葉卿持續懵逼,“你……”

這又關季肆空什麽事?

“不是,你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能不能講明白點,要想惡鬼上身你就痛快點好吧。”

畫中人:“……”

“我是葉卿,這個世界的葉卿,也不對,怎麽說呢,我應該是替你保管意識和身體的葉卿,等你這個真正的葉卿回歸,我的任務就完成了。”畫中人上挑嘴角,“倒是沒想到,你沒有以前的記憶了。”

以前的記憶?真正的葉卿?

“我,我,呃有點懵,你這話有點難理解啊。”

畫中人也煩躁地撓撓頭,一頭精心打理的頭發全亂了,“要不是因為季肆空,能搞得這麽亂七八糟嗎?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一把鎖,我的存在就是在你還沒來之前,保護你的身體不受重大傷害。”

想了想,她繼續道:“反正,這事你最後都會明白的,我出來的太早了,你不了解很正常,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畫中人的身形慢慢變淡,她擡起腕表一瞅,說:“我的使命完成了,更多的信息我無法告知,總之,離季肆空遠點,和他們打的時候別慫,能打就上,打不過就跑,千萬別随意死了。”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別走啊喂!”

畫中人擡眸望她:“快點說,我要消失了。”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那我…”

“是。”畫中人的身影逐漸變淡,在最後消逝之前,回答了葉卿一直以來壓心底的疑惑,“這是現實,不是什麽游戲世界,所以還請你好好活下去。”

葉卿怔然,過不久她聽到了有人問她:“你沒事吧?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葉卿茫然地四下看,她還在畫展走廊裏,被幾個路人攙扶着,“我沒事,可能看的久了有點暈。”

她随意解釋完,邁開腿大步走,把整個畫展走了一半,愣是沒知道那處角落,也沒看到那副人物畫。

就好像,她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比較真實的夢,或者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但是直覺又告訴她不是那麽簡單,葉卿撓撓頭,幹脆不想了,船到牆頭自然直,糾結太多也沒用。

與其想這個,還不如好好想想應對季肆空的方法。

畢竟,她可是打定主意要走劇情線的。

至于遠離季肆空什麽的,反推一下就知道他是突破口,怎麽可能遠離。

葉卿微微眯眼望着湛藍的天,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這不是在游戲裏啊…

她,确确實實在另一個世界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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