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55.
徐幻森和楊鷗的這則熱搜,讓微博幾乎癱瘓,周海怡也跟着癱瘓。她感到未老先衰,打再多的羊胎素也挽救不了她那沉積郁結的眼角。
楊鷗這人的桃色新聞都快稱得上邪門。無巧不成書,每一次還都趕在關鍵卡點。
冷靜下來後,周海怡不免起疑。
營銷號這次竟然沒提前聯系商議,堂而皇之地潑了這麽大一盆髒水,實屬反常,楊鷗很有可能只是一條火引子。說不定,這故事的主角是徐幻森,有人要掏底冉冉影視與之叫板,也不無可能。
就在她這麽胡思亂想之際,手機亮了,接起來,那邊靜着,隔了半分鐘才說話。
“周總,”徐幻森說,“看了熱搜嗎?”
周海怡冷笑,“你這不是廢話嗎?”
徐幻森倒是平靜,“我已經叫人去撤了,然後......”
周海怡接過話,“熱搜是肯定要撤的,最好搜集證據,發律師函告他們诽謗!”
徐幻森輕笑一聲,“這麽氣啊?非要大動幹戈?”
“徐幻森!”周海怡驟然拉高嗓子,“楊鷗馬上要播新劇了,挑這種時候出亂子,又想讓他撲街嘛?你難道沒好好考慮過,說不定是借着楊鷗這個幌子,其實狙得是你呢。連續兩次了,你自己難道就沒丁點兒問題嗎?”
那邊又短暫地陷入沉默。
“欸,”徐幻森反常地嘆了一口氣,“我就這麽招人嫌嘛......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要找我興師問罪。”
“……”周海怡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口氣變軟,“徐總,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都在楊鷗身上押了寶,你也不想輸得血本無歸吧。”
徐幻森從鼻子裏發出哼笑,并不反駁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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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怡繼續,“今明兩年的商務資源,楊鷗如果沖不到頭部,我們就完成不了對賭。形勢有多麽嚴峻,你也能明白吧。”
“行了行了,”徐幻森不耐煩地打斷她,“錢錢錢,就沒見過比你更斤斤計較的人了!”
周海怡習慣了徐幻森的口無遮攔,更何況,徐幻森是她最重要的合夥人之一。她明白何時該退何時該讓,把握距離,是她最擅長的社交。
“那徐總,這還是得麻煩你了,你多多擔待......”周海怡好話說盡,話鋒一轉,“這段時間,你們也盡量少在外見面。”
“知道了,”徐幻森漫不經心,“我會把屁股擦幹淨的。”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可這記憶着實短暫。
楊鷗是等熱搜撤了,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早已沸騰了半個白天。
這幾天,他和邢望海厮混在一塊兒,對時間概念完全模糊,手機也是靜音。如果不是邢望海把手機拿給他看,他可能真就這麽忽略了。
“鷗哥,”邢望海面不改色,冷靜地問,“你這是在故意反向炒作嗎?你們公司特意搞得嗎?”
楊鷗:......
他撓撓腦袋,勉力地笑,“不至于吧,沒跟我打過招呼啊,難道要走黑紅路線?”
楊鷗去看自己的手機,周海怡來電(28)。
楊鷗:......
他硬着頭皮上了微信,結果那聊天欄就在不停滾動,滾到差點把他卡出去。
周海怡:你死了?
徐幻森:看見消息,給我回個電話。
媽媽:小鷗,這是怎麽回事啊?你又談戀愛了?怎麽這次回家沒聽你提啊......
還有更多的,幾乎都是同行,在八卦。
他和徐幻森的關系,有一部分人知道,是鐵哥們。所以這個爆料,就頗有點兒暗渡陳倉的味道。
楊鷗大致浏覽了一遍,看得哭笑不得。
邢望海坐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臉色變來變去。
“鷗哥。”邢望海叫他。
“嗯?”
“你不會欺騙我感情吧?”邢望海語氣一板正經。
楊鷗敏銳察覺到了變化,終于把視線從手機上收回。“怎麽了,”他笑笑,傾身過去摟愛人,想跟他臉貼臉,磨蹭。
邢望海微微側肩,避開,楊鷗尴尬地僵在半截。
“你會騙我嗎?鷗哥。”邢望海眼神澄澈,直勾勾盯着他,有不依不饒的架勢。
楊鷗嘆了一口氣,“弟弟,我喜歡你都來不及,怎麽會騙你呢。”
邢望海眯起眼,似乎并未被說服。
“需要我證明嗎?”
楊鷗一邊說,一邊摟住他腰,把他壓進沙發裏。
兩人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空氣溫熱,之前溫存的關聯記憶在腦海中閃回起來。
楊鷗的吻落了下來,是與冬季不匹配的,暖和濕。烘得邢望海的臉皮發燙,耳垂滴血。
“——唔——”邢望海忍不住溢出呻吟。
楊鷗拉開些距離,居高臨下地看他,勾唇笑,“這種證明夠嗎?”
邢望海眼底泛起一層霧,嘴唇也被親得水潤,他剛想說“還不行”,音節已經抵在舌尖,卻被楊鷗緊接其後的又一個吻堵了回去。
稍晚些的時候,周海怡終于聯系上楊鷗。
她簡單交待幾句後,說:“徐幻森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你倆最近沒事,別在外面碰頭。”
“知道了知道了。”楊鷗敷衍。
結束通話,楊鷗又給徐幻森去電。
奇怪的是,徐幻森并沒有馬上接聽。隔了半小時後,徐幻森打回來,那邊環境有些嘈雜。
“你在哪兒?”楊鷗蹙眉問。
“外面呢。”徐幻森說,“怎麽啦,是熱搜嗎?放心,我都搞定了......”
楊鷗想了想,“你別喝多了。”
徐幻森“嗯”了一聲,然後咯咯直笑,佯作不經意問:“你猜我在哪兒?”
楊鷗心裏咯噔一下,試探地問:“森子,你還好嗎?出什麽事了嗎?”
徐幻森沒說話,楊鷗發現電話對面的喧鬧突然啞了,彷佛悄無聲息地墜進黑洞。
“森子,你想跟我聊聊嗎?”
徐幻森臉上木木的,心裏也木木的。老實說,他并不太想跟楊鷗傾吐。
他能說什麽呢?剛跟一個P/友分手,鬧得心思不寧。這完全不是他啊。
“沒什麽,”徐幻森吸了吸已然酸掉的鼻管,“不跟你說了,有人叫我。”
挂掉電話,徐幻森走向外間起居室,掐掉音樂,拍拍手掌,宣布Party結束,驅趕前來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
待人走到一個兒也不剩後,徐幻森開了瓶啤酒,泡進浴缸,然後長長籲了一口氣。
他這是怎麽了?徐幻森有點兒迷惘,只不過一個齊情罷了,用得着這般長籲短嘆嘛。
從頭到尾,就是能預料到的結局,何至于還有點兒......留戀呢。
56.
邢望海在上飛機前,給楊鷗打電話。他們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舍不得挂斷。機場廣播響起,催促登機。
楊鷗也催他,“趕快去吧,別耽誤了。”
邢望海從善如流,末了,半是玩笑半是叮囑道:“你要想我。”
楊鷗笑,“當然,現在開始就在想了。”
邢望海心滿意足挂斷電話。
葉嶺遠遠走過來,面色不虞,“你剛才跟誰通話?”
邢望海心虛,避開葉嶺審視的目光,撒謊道:“齊情啊。”
葉嶺擰眉看了他一會兒,看得邢望海萬分不自在,只得找借口,“舅舅,時間吃緊,就剩我們沒登機了。”
“嗯,”葉嶺舒展眉頭,攬住他的肩膀,“你小子可別耍花招。”
邢望海弱弱地笑了一下,心忖,以後在外面得克制了,否則,他和楊鷗的關系被曝光,真是遲早的事兒。
十三個小時,在偶爾颠簸的氣流中緩慢過去,邢望海半睡半醒,嘴唇幹澀。
他想起,還在《夢中人》劇組時,他們去外地錄節目。錄制很順利,回程飛機上,楊鷗坐在他的旁邊。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不久,邢望海就聽見了輕微的呼嚕聲。他側過頭,看見楊鷗睡着了。
他真得很努力啊。拼盡全力,不容一絲松懈。邢望海看着楊鷗的睡顏突生了幾分感慨。
楊鷗的睫毛很長,在高挺的鼻子兩側打出兩片陰影,他的嘴唇厚軟适中線條優美,最近還被一些媒體榜單評為最适合接吻的唇形。楊鷗估計是真累壞了,整個人越睡越往座椅下滑。邢望海站起來,輕柔地幫他調好姿勢,固定好安全帶,再找空姐要了條毯子為他小心蓋上。沒過多久,眼皮漸漸發沉,邢望海也睡着了。
楊鷗中途被颠簸的強氣流弄醒,機上的廣播提醒大家回歸原位,系好安全帶,不要随意走動。像這種強烈的晃動大概持續了幾分鐘,楊鷗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你很害怕嗎?”
邢望海不知何時醒了,手掌伸過來,蓋住了楊鷗的拳頭。
“不。”楊鷗說得很沒有底氣。
“鷗哥,我也很害怕呢。”邢望海的手掌把楊鷗的拳頭包的更緊了。
邢望海手掌中的溫度幹燥而溫暖,楊鷗有那麽一瞬間的恍神。
飛機進入平流層,一切恢複如初,朝着目的地行駛。
“那個,”楊鷗微微的發窘,“可以松了。”
邢望海沒動靜,楊鷗動了一下,邢望海依舊沒有反應。楊鷗側身一瞧,這小子竟然又睡着了,好像比剛剛睡得還沉。楊鷗也只得任由邢望海抓了一路。雖然在那刻,他還沒有愛上他,可他的心卻因為看見邢望海毫無防備的睡相,變得柔軟無比,他感到憐惜以及心疼。
這是楊鷗第一次,如此這般的,被細細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