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捉蟲) 快放開我,我不……

這麽輕易就将俞喬從謝留手裏撈出來, 姬長離有幾分信了,信謝留沒有別的居心,只是單純因為他的愛來得太快太廉價。

他直接将人抱上那輛金紗紅綢、四面垂珠的鸾車, 俞喬額上鳳钿垂下的細細珠簾遮住她半張臉, 搖晃間能看到她眼中驚疑不定的神色。

“怎麽,你害怕我?”姬長離低聲問道, 表誠意的是她, 好感度驟降的也是她,他折身作勢欲抱她往回走,“那我把你還回去。”

俞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另一手托住頭冠, 猛搖頭, “哪有你這樣的人!本姑娘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姬長離忍俊不禁, 下一刻, 嘴角的笑就凝固在臉上。

【叮——女主好感度下降1%, 當前好感度-98/100】

姬長離:“……”他沉下臉,一把将俞喬丢到鸾車軟塌上, 頭也不回地掉頭下去。

俞喬龇牙咧嘴地揉自己的屁股, 原著裏白紙黑字寫得一點沒錯, 大魔頭陰晴不定,說翻臉就翻臉, 簡直有病。這麽會變臉怎麽不去表演川劇啊!當魔尊真是屈才了。

姬長離翻身上馬,只聽到系統叮一聲,好感度降到-99, 很好,他再也不會多嘴同她說任何一句話。

系統噤若寒蟬地縮在他肩膀上,女主好感度的每一次下降, 它都急得要死,但如今下降到這個節骨眼上,它反倒不急了,甚至開始暗暗祈禱,希望好感度能一舉跌破,好讓輔助程序上線,拯救一下狗宿主。

只可惜,好感度卡在這麽個關鍵地方,竟一時停滞了。

圍觀的人群幾乎将長街堵得嚴嚴實實,迎親車隊走在當中,就如摩西分海,走得甚是緩慢。

鸾車的雕窗上刻有阻斷神識探查的陣法,只在錦幔被風揚起時,外人才能窺到一點車內的情景。車外追着一群小孩,手裏捧着顏色各異的鮮花往車辇上扔,俞喬伸手接了一枝粉色花枝,恰好與那孩子的目光撞在一起。

小孩臉上跑得紅撲撲的,喘着氣大叫道:“西娘子,漂亮,姐姐漂亮!”

俞喬噗地笑出聲,什麽西娘子,小家夥門牙還漏着風呢。

這座無方城建立在妖和許多無辜百姓的屍骨上,可這裏的居民卻也是真的活得幸福而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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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風忽然停了,帷幔垂落下來,将鸾車四方雕窗嚴嚴實實地蓋住,光源陡然暗下去,如同一座嚴絲合縫的囚籠。

手裏的花枝飛速抽出漫天細絲,眨眼間車廂內全是一片白茫茫的絮狀絲線,俞喬反應迅速地想擡手捂住口鼻,可四肢卻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絲毫都動彈不了。

她用力垂眸,餘光掃見手中花枝的根莖纏在她手臂上,這花液似乎有麻痹的效果。

細細的根須紮進白皙的皮膚裏,将手腕上的經絡都漲得鼓起,幾乎要破開她的血肉。

這麽快就來了啊,她都還沒入城主府的大門,雪姬便已坐不住了。

俞喬一動不能動,神識內窺,她的半邊手臂幾乎已不能看,根須在她的血管內如草瘋長,白色的須子很快便吸飽鮮血,變得赤紅,就連花瓣的顏色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深。

滿車廂的白絨細絲無法避免地被俞喬吸入鼻內,在呼吸道內結成絮。

【叮——警報,警報,女主有危險!】

姬長離泰然自若地坐在馬背上,紋絲不動。

系統急得上蹿下跳,在他耳邊尖叫:“宿主!女主有危險,你得去救她啊!”

“一只花妖而已,她能解決。”姬長離不緊不慢地說道,半點要去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系統焦急地沖入車廂內,看到俞喬半邊臉側都爬上了紅色血網,又轉頭沖出來,“不行,喬喬解決不了,在原文裏,打架都是你上陣,她負責貌美如花就行,她解決不了。”

姬長離:“哦。”

系統驚呆了,狗男人,要你何用!

它哭唧唧地沖回車廂內,不死心地向姬長離實時彙報,“喬喬看上去好痛,她快死了。”

車廂裏的人并不知道旁邊還多了一個圍觀群衆。

血紅花朵上凝出一只巴掌大的小妖,坐在花心當中,兩只眼瞳如晨露,如今吸滿了血,變成了瑪瑙珠子一般的赤紅。

花妖沒感受到她身上的妖氣,疑惑道:“金丹修士,你不是靈獸?”

俞喬擡眸看向她,眼角沁出生理性淚水。

花妖的枝葉伸過去,葉片勾住這滴眼淚,“你就是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勾引城主的麽?”

大姐,我明明是被你的絨絮憋出眼淚的。

花妖見這麽輕易就完全控制住她,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就連花瓣都配着它的心情飛翹起來。

它也不急着殺俞喬,還刻意延緩時間,等着看她是先被抽幹血而亡,還是先窒息而亡。

總之不論是哪一種死亡方式,都是一種漫長的折磨。

她用葉子來回撫摸着新娘子的臉頰,“你這麽弱,是誰給你勇氣膽敢同雪姬姐姐搶人?”

俞喬狼狽地喘着氣,微薄的氧氣憋得她滿臉通紅,細若游絲地說道:“大概是梁靜茹吧。”

花妖愣了愣,撲到她面前,用張牙舞爪的花枝鉗住俞喬下颌,眯着眼睛說道:“哦?沒想到你還有同夥,這是何人,現在何處?你若是說出來,我便讓你死得痛快點。”

俞喬眼睛略微一彎,眼角又滑落一滴眼淚,笑着道:“試試看,是我的劍氣先絞碎你的妖丹,還是你先抽幹我的血?”

花妖猛地一驚,這才發現自己體內妖丹上竟蒙着一層霧狀的黑影,“你!什麽時候?”

黑霧凝為細弱牛毛的尖針,一根接一根緩慢地紮入它的形如綠果的妖丹,花妖頓時痛得驚聲尖叫,“住手!快住手!”

“小妖精,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俞喬笑意盈盈地問,哪裏還有半分憋氣難受的樣子。

花妖瞪大眼睛,“你騙我?”

喘不過氣是真的喘不過氣,只不過修煉之人,哪裏是那麽容易就窒息的。她裝出那副模樣,只是為了牽住花妖的注意力,将劍氣隐藏在血液裏,悄無聲息地潛入她內府。

俞喬學着花妖之前那般,故意延緩她的痛苦,此時她就是手握銀針的容嬷嬷,慢條斯理地操縱劍氣,一針一針往它妖丹上紮。

“我錯了,啊!住手,別紮我!”花妖抽出俞喬身體裏的根須,堵在她氣管裏的絨絮化為花液,被俞喬嗆咳出來。

還挺甜的。

麻意退去,俞喬捉起小花妖,揪它的花瓣,“你這麽弱,是誰給你的勇氣膽敢來刺殺我的?”

花妖哭得梨花帶雨,“雪姬,是她讓我來的,嗚嗚嗚。”

“除了你還有誰?”

“我不知道。”花妖身子一抖,尖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快住手。”

俞喬嘴角含着猙獰的笑意,輕喃道:“你求我呀。”

花妖瑟瑟發抖,“求求你了,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

俞喬呵呵一笑,“你求我也沒用。”

系統被她的陰間笑聲激得從內到外一陣猛顫,整坨光團都不好了,它默默退出鸾車,又默默蹲回姬長離肩頭。

它那麽大一個傻白甜的女主呢?哪裏去了?這看上去也太反派了吧!嗚嗚,它房子塌了。

姬長離在馬背上回身望去,鸾車的紅紗金綢被劍氣沖開,四面的垂珠玎珰作響,在飛揚的紗幔下,看到俞喬對他勾了勾嘴角。

現在就高興,未免太早了點。

夏侯衍這婚結得隆重又敷衍,按照禮俗,成婚該有的流程他省去了一多半,從上門求娶到把人領進門,僅用去三天,倉促得不像是娶親,像是去直接搶的。

城主大婚,宴請全城,所有的熱鬧都在前院,後院顯得孤寂又清冷,只有姬貳陪在她身邊。

俞喬撩起眼前的珠簾,在新房裏轉一圈,找來一只花瓶,将花妖插進去,用劍氣封住瓶口,不準它動彈,用一副登徒子的口氣說道:“小可愛,今日是爺大喜的日子,開束花來給爺瞧瞧。”

花妖憋屈地抖抖葉子,在她虎視眈眈的目光下,不情不願地擠出一叢盛放的花朵,白雪倚瓶口,甚是好看,俞喬滿意點頭,“沒我允許,可不許謝了。”

花妖:欺負一株柔弱的小花,你不是人!

桌上擺了些許點心吃食,俞喬挑來幾樣吃了,又把姬貳小可愛喂飽,夜已深,窗外月色如流水,一絲風也無。

除了桌上時不時顫動的花枝,院中一派風平浪靜。

直到将近子夜,院外才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停在門口,清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們都下去吧,院中不用留人伺候。”

他說完,又想起什麽,補充道:“燒好熱水備用。”

抱劍坐在床上的俞喬:“???”

等等,大魔頭,你叫人燒熱水備着是幾個意思?是我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

房門咿呀一聲,俞喬站起身,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畫影劍從手中脫落,在靜谧的夜裏發出哐當一聲鈍響。

俞喬軟倒在塌邊,經脈裏的劍靈之氣也像是陷入泥沼一般,絲毫都運轉不得。

嘴裏尚殘留着糕點的甜味,俞喬驚了,她做好了要面對無數妖怪上門找茬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栽在迷魂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上面。

俞喬眼前逐漸模糊,只看見一個人影大步繞過屏風,朝她走來。

來人白衣若雪,眉目如畫,是一副高嶺之花般的清俊長相,依稀有幾分眼熟。

不是披着夏侯衍馬甲的姬長離。

俞喬瞪大眼睛,便聽對方道:“小鯉魚,我們又見面了。”

朋友,你誰?

他俯下身,将虛軟無力的俞喬抱起,放到床榻上,清冷的臉上露出幾分怨色,幽幽道,“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我要替他睡了你。”

俞喬盯着他的臉,忽然之間醍醐灌頂。

尼瑪的,雪姬?!

“你、你是男人?”俞喬震驚,那日在宴席上,雪姬酥.胸半露,膚白貌美,明明是個美嬌娘。

雪姬笑了一聲,他臉部的線條肉眼可見地柔和下去,眉如遠山,眼含秋水,盈盈一笑,化為了女子的模樣,嬌媚地說道:“我是北極雪原而生精怪,天生便無性別之分,可男可女,可雙性一體。”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美嬌娘又變回清冷的白衣郎君。

俞喬眨眨眼睛,簡直是妙蛙種子吃着妙脆角進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雪姬勾住她的腰帶,“你滿意嗎?”

俞喬:“……”

快放開我,我不要上去海棠市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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