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能還要再畫一會兒。如果小櫻有什麽需要的……”

被這樣柔和專注的視線所注視,間桐櫻回以大大的微笑:“沒關系的,雁夜叔叔。我呢,只想留在這裏看您作畫。”

安靜地坐在雁夜身後,間桐櫻看着面前的男人以溫暖的色彩将畫紙渲染,思緒逐漸飄遠。

雖然時常因為蟲術的後遺症而痛苦,也總是因為現實與魔術世界的矛盾而苦惱,但這個男人所呈現給別人的,都是些溫柔的畫面與文字——雁夜叔叔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身為間桐當主,雁夜叔叔對攝影作畫之類的事情也相當擅長呢!雖然要分神指導他人,但完成速度和畫面質量都很高!

看着原本對色彩搭配相當頭疼的少女因雁夜的指導而漸入佳境,間桐櫻幾乎要鼓起掌來。但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間桐櫻乖巧地站起身來。

名為兩儀式的少女目送女孩跑出門外:“您和養女相處得不錯。如果不知情,我大概要以為那是您的親生女兒了。”

“我的确是将她當親生女兒對待的。”用溫和聲線說着話的雁夜表情鄭重。

“這還真是難得。”少女感嘆,“畢竟,在魔術師家裏,即便是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也可能受到冰冷的對待。”

“欸?”雁夜迅速明白過來,“你是指黑桐君的妹妹嗎?”

“嗯。那個具備特殊才能的孩子,在家中并未得到溫柔地對待,之後又被獨自送往倫敦學習,真是令人心疼啊。”她又嘆了一聲,現出煩惱的神色來,“我和黑桐試圖關心她。但那孩子,似乎不肯接受我的善意。”

“……被同齡人稱為‘孩子’,無論是誰也高興不起來的。說起黑桐君,”雁夜小心地将完成的畫拆下畫架,“你們兩個,是快要結婚了嗎?”

兩儀式将臉撇了開來,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準确地說,是‘入贅’啊。”

看着自己的後輩,雁夜微微笑了起來:“戀愛可真是件美妙的事啊。不過,春天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請不要取笑我!即便是前輩您,惹惱了我也是很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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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頰通紅的嬌美少女有點羞惱地瞪着雁夜,踏前一步的同時手激動地捉住了對方的畫稿。擔憂畫稿被撕壞的雁夜,則是一臉微笑地賠禮道歉。

——是一副看似劍拔弩張其實相當溫馨的畫面。

這便是言峰绮禮來到房間外時看到的景象。

宛如無底深淵般的黑暗在男人的黑色眼瞳中央湧現,又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抹除殆盡。以一貫的平靜腔調,言峰绮禮開口:“我打擾你們了嗎?”

“是的噢。”不明真相的間桐櫻小聲補刀。

“不要說令人誤會的話啦,櫻。”雁夜無奈道。一旁的少女,則在偷眼打量過來人後驀地沉下眼色。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兩儀式向雁夜鞠了一躬,“我的畫也差不多完成了。既然您有客人,我便告辭了。”

對兩儀式頗有好感的間桐櫻自告奮勇送對方出門,屋內便只剩下了雁夜與言峰绮禮。

“今天過來,有什麽事情嗎?”意識到今天并非兩人約定日子的雁夜委婉地發問。

“為您療傷。”绮禮語氣平平地說,“您之前,使用蟲術了吧。那個時候,住在另一條街上的魔術師們都被驚動了。那樣大的規模,想必會令您身體受損嚴重。”

雁夜一愣:“是這樣的。”他感到有點抱歉,“因為鄰居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沒法置之不理……”

“如果您希望身體能夠好受些,就請不要插手無關的事情。”

“言峰君?”雁夜纖長的眉微微皺緊了。從對方那面無表情的臉上,他莫名地感到了不快的意味,“最近發生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

“沒有。”言峰绮禮的臉上仍舊是不帶任何情感,“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請允許我為您治療。”

分明就是不開心啊。到底還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即便是面癱,也有感情外露的時候。感慨着的間桐雁夜,隔着衣袖握住了對方的手腕。他溫柔又專注的目光定格在绮禮臉上:“大概,你還不太信任我吧。沒關系的,有煩惱甚至憤怒的話,向我傾訴也無所謂。安慰別人,我還是在行的。”

言峰绮禮低下頭來,定定地注視着雁夜。

毫無雜質的純粹紫色,專一的清澈目光,只停留在自己眼中的視線。

至少,在這個瞬間,這一切都是屬于自己的。

“好像是啊。”绮禮低聲道,“我已經,被你安慰了。”

“哈?”雁夜一頭霧水。

言峰绮禮卻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我來為您療傷吧,”他的手翻轉過來,有力地扣住雁夜纖細的腕部,“還是去您的房間嗎?”

安靜的房間內,兩人面對彼此而坐。

坐在床沿的雁夜目露倦色,感到昏昏欲睡。

今日的治療似乎比往常要長些。而對這些日子頗為疲累的他來說,寂靜的氛圍,便是催眠劑一般的存在。之前間桐櫻曾來為兩人送茶,也與雁夜說了會兒話,但随着女孩的離開,房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我說,言峰君?”雁夜不得不開口,“我們要不要聊點什麽?這樣下去的話,我可能會昏睡過去,那就太失禮了。”

聞言,绮禮将覆在雁夜胸前的手收了回去。他站起身來,在雁夜意外的目光中取過枕頭墊在對方身後。

“您大概是太累了,”绮禮仍舊是冰冷死板的語氣,“即便睡過去也沒有關系的。”

雁夜露出微笑:“謝謝你。你啊,果然是很可靠。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有點溫柔呢。”

“是……嗎。”言峰绮禮自言自語。

某個瞬間,雁夜誤以為自己在對方眼底看到了愉悅的神色,但很快便将那轉瞬即逝的光芒歸咎為錯覺。

當绮禮終于結束治療時,雁夜已經安靜地睡着了。

把瘦弱的青年小心放在床上,绮禮俯身,端詳着對方沉睡的模樣。

性格溫和的青年唇角勾起一絲柔軟的弧度,長長的睫毛仿佛散發着柔光。

“沒有機會的話,制造一個就好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語着,绮禮靠近了毫不設防的雁夜。他逐漸逼近的身體在青年身上投下深色的陰影。

冰冷的嘴唇輕觸雁夜細密的長睫。感受到對方睫毛的微微顫動,绮禮将頭擡起少許。他的唇揚起愉悅的笑,在雁夜唇上一觸即離。

***

當雁夜将蘭斯洛特的房間恢複原狀時,他的從者也終于回歸。

仍舊将長長的紫發散在腦後,高大英俊的男人換上了筆挺的漆黑西裝,騎士獨有的鋒銳氣勢從他周身散發出來。他以銳利的眼神環視四周,之後将軟化下來的目光定在自家禦主臉上:“主人,這房間,之前有女性住進來嗎?您……終于有了可以與之同居的女性了嗎?”

雁夜嘴角微微抽了抽。“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腦洞有這麽大,蘭斯洛特。我只是在這裏給一位女學生上過書畫課而已。”

“我就說嘛,您并不是吸引女性的人。”蘭斯洛特用他低柔好聽的聲音說道,關切的目光中帶點調侃,“當然,并不是說您不好……您很好,有時候,甚至善良得過分。所以,大概只有想法過激的變态才會被您吸引吧。”

“來自中世紀的思想還真是奇妙啊。你話中的邏輯,我無法理解。”雁夜說着,忽然聯想到那位身在暗處卻仿佛對自己相當了解的怪異友人,不禁微微皺了下眉。

該不會被蘭斯洛特說中了吧?如果對方真是被自己一時好心所吸引的變态女性的話。

因為自家從者而産生的奇怪遐想,令雁夜打算在信中詢問對方。然而在此之前,對方簡短的來信便弄得他大惑不解。

【關于戀愛,你對我說謊了吧,雁夜。】

這是什麽鬼。

雁夜陷入了思考。

但如果那家夥一直在關注着自己,那就說得通了。大概是蘭斯洛特在自己家中定居令對方起了誤會吧。

認為這便是答案的雁夜在回信中給出了解釋。

【那個頭上仿佛挂了一條紫色彩旗的家夥,只是我的友人。雖然這并沒有什麽,但我并不是同性戀啦。

話說,你迄今也沒有給出解釋。你啊,究竟為什麽在意“戀愛”這種事?】

15. 我的從者如有魔怔(三)

随着從者的回歸,間桐雁夜的日常也随之充實。

貿貿然将掩埋于歷史塵埃中的騎士召喚出來,并在長輩逼迫下使用狂化咒語,以至于對方現世初期一點點情緒波動都可能發展為驚濤駭浪。為此,間桐雁夜對蘭斯洛特心懷愧疚,甚至覺得即便對方做出任性的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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