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什麽?”素辛石不信,他負手在月景身邊踱步,“阿璧她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月景小聲說道,大膽分析,“玄冥界魔尊時千劫,我亦曾聽聞過,他下手狠厲,很少有人在他手下活下來,若是要挑戰雲霄宗的威嚴,又為何不直接将離海師兄殺了呢?”
“更何況。”月景斂眉低目,“素師姐被抓去玄冥界黑獄數百年,現在突然回來,誰能保證回來的就是原來的素師姐呢?或許她已經成了魔尊滲入我雲霄宗的傀儡也說不定。”
月景不傻,她很聰明,三言兩語甚至歪打正着接近了真相。
“不過,這都是只是猜測而已。”月景蹙眉,面上滿含擔憂,“若素師姐被魔尊控制,師父你要想辦法将她治好呀。”
素辛石重重擰起了眉,月景這番話有理有據,離海突然遭人毆打一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時千劫不像出手會手下留情的。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月景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會調查這件事。”
而在寒月谷中的素寒璧,已經找了個借口将季淮打發走。
整天苦着一張臉當柔弱白月光,也是很累的。
寒月谷中有一溫泉,在夜色下升騰起暖呼呼的熱氣兒。
素寒璧踱步走到這裏,她手腕上的鈴铛便開始瘋狂搖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抗議。
“素姑娘,您為何想要殺了時千劫,都是渡劫期大圓滿的修為了,欺負後輩很快樂嗎?”天道鈴義正辭嚴。
“快樂啊。”素寒璧挑唇輕笑,“恃強淩弱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殺了他對你有什麽好處呢?時千劫哪裏得罪你了?”天道鈴悲憤說道。
他話音剛落,素寒璧便伸出手來,按住了天道鈴上那血紅色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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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他哪裏得罪我了?”素寒璧啓唇,聲音如冰雪一般寒涼。
“想試試嗎?”素寒璧問。
“試試……什麽?”天道鈴驚恐。
素寒璧如玉般瑩潤的指尖泛起微光,仿佛黑夜中的螢火,這點微光閃爍在天道鈴上,似乎在傳遞着什麽。
天道鈴是一抹世界意識,亦擁有人的七情六欲與感知,素寒璧想要向他傳遞“某種感受”輕而易舉。
只聽見一聲尖叫,天道鈴的身軀搖顫,發出細細碎碎的微弱聲音。
似乎在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怎麽樣,用你優美的文筆,描述一下現在感受啊。”素寒璧将天道鈴從手腕上摘下來,抛到了紫藤蘿花叢中。
天道鈴只感覺到一股從靈魂深處散發而出的痛楚,貫徹了他的全身上下——如果他有身子的話。
這痛楚似綿延不絕的冰刃,直接貫穿了全身。
“受幾百年魔火煅燒,魔氣入體,就是這種感覺啦。”素寒璧伸出手來,将自己的外袍解開。
随着身上的輕紗落地,在月色下,亦露出了她潔白的脊背。
少女浮凸的蝴蝶骨旁,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仍未痊愈,其上缭繞着冰冷刺骨的魔氣。
是素寒璧被關在黑獄的時候受的傷,這是魔火穿透軀體留下的傷口。
素寒璧邁步走入那溫泉中,纖細的腰肢弧度優雅。
她伸出手來,暗暗念動驅魔訣,将自己後心的那處傷口上的魔氣驅散。
“以我的修為,要治愈這傷,當然很容易。”素寒璧垂眸,纖長的睫毛垂下,投了一片漂亮的陰影,“但這個世界的素寒璧,只有不過元嬰的修為,她只能如此忍受着。”
“所以天道,你為何會覺得,我不該殺了時千劫報仇,甚至認為我會對他産生該死的、惡心的……愛意呢?”素寒璧擡手,将天道鈴撿起來,盯着鈴铛上晶瑩的紅寶石問道。
“這個……反正……天意……因果嘛……這種事情,講不清楚的。”天道鈴搓搓手,支支吾吾。
天道鈴不敢直視素寒璧,眼神亂飄。
他的目光落在素寒璧放在溫泉石頭上的五色劍,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素素素素素姑娘……”天道鈴試圖轉移素寒璧注意力。
“幹嘛,給你爹叫魂嗎?”素寒璧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的劍。”天道鈴提醒。
素寒璧扭過頭,瞥見自己放在溫泉畔的五色劍,不知何時,又變了一個顏色。
他居然變成了……黃|色???
這他媽是劍幹的事嗎???
一把絕世寶劍,在月色下,發着銳利的瑩瑩光芒,明亮鮮活。
素寒璧從溫泉裏跳起來,将外袍披上,以極快的速度将五色劍給踹到了水裏。
看看看,讓你看我洗澡,滾去喝水吧你。
素寒璧雖然氣呼呼,但最後還是自己又親手把五色劍給撈了回來,并且對他進行了長達兩個時辰的“論一把好劍的自我修養”思想教育。
過了沒幾天,按道理素寒璧的傷還沒好完全,素辛石信了月景的話,唉聲嘆氣地來找她的。
“阿璧啊……”素辛石沉沉地嘆了口氣,月景那晚的話缭繞在他的心頭,“你從玄冥界回來之後,可曾感到什麽異樣,比如缺失了某一段記憶之類的?”
素寒璧知道會有這一段,因為她從玄冥界活着回來這事實在是太過令人驚訝,所以就算沒有離海這事,在月景的旁敲側擊下,素辛石還是懷疑素寒璧已經投身玄冥界,成為時千劫的傀儡了。
“沒有。”素寒璧依照原書裏的臺詞來,“我對雲霄宗忠心耿耿。”
“但是……”素辛石負手,又嘆了口氣,話鋒一轉,“離海的事情,你知道嗎?”
此時,躲在素寒璧手腕上的天道鈴開始幸災樂禍:“素姑娘,你看你看,露餡了吧!”
素寒璧眨了眨眼,竟然沒有否認:“知道。”
她本來沒打算不承認這件事,偷偷摸摸去毆打別人,不是她素寒璧的風格。
“是我做的。”素寒璧就這麽擡頭看着素辛石,“我怕被發現,所以栽贓到時千劫身上,最後引得時千劫親自來雲霄宗找我尋仇,驚吓了月景師妹,是我不對。”
說完,她低下頭來,又開始擺出一副柔弱模樣:“阿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可是離海說我醜。”
“你……”素辛石憂心地看着素寒璧,害怕她被時千劫的性子同化,變成與時千劫一般暴虐的人。
“你跟我去,向離海親自道歉吧。”素辛石嘆了口氣,帶着素寒璧來到離海養傷的玄玉館。
此時的離海,依舊昏迷不醒,他的師父雲霄宗長老成自厚正在給他傳功療傷。
成自厚一面傳功,一面臉上出現了困惑之色。
按道理來說,離海受的只是皮外傷,不可能昏迷了這麽多天還沒醒啊。
現在離海的經脈暢通無比,內裏氣息澎湃,仿佛江海一般富有生命力。
沒道理還沒醒過來啊。
此時,素辛石正帶着素寒璧來到了玄玉館。
“自厚。”素辛石換他,“我有一事要與你說。”
素辛石面皮發紅,畢竟自己親女兒将門中弟子打至昏迷不醒,實在是太過離譜了。
“怎麽?”成自厚滿臉憂愁,“離海還沒有醒過來,都過了這麽久,怎麽還沒有醒,不會是再也醒不過來了吧?”
素辛石聞言,眉心再一跳,心道完了完了。
素寒璧瞧着躺在玉床上,雙目緊閉着的離海,眯起了眼睛。
“有何事?宗主,請說。”成自厚站起身來,有些疑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素辛石。
“這……離海昏迷不醒,不是時千劫所為。”素辛石哀嘆一聲,将素寒璧給拉了過來,“是阿璧,她……可能與離海出了些小争執。”
素寒璧心想這可不是小争執,說她長得沒有別人好看,這是人說的話嗎?
“這……這……”成自厚不敢置信地看着素寒璧,“宗主,你豈會如此教導女兒?”
他搖頭,就差沒抱着離海嚎啕大哭了:“就是可憐了我們離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成自厚話音剛落,躺在玉床上的離海卻猛然睜開雙眼,直把三個人都給吓得往後推了好幾步。
離海睜開的眼目光熠熠,放出精光,看起來精神百倍。
他扭過頭來,面上絲毫沒有昏迷了許久應該有的虛弱之色。
“師父,宗主,方才你們說的話,我昏迷的時候都聽到了。”離海翻身坐起身來,速度之快,竟讓成自厚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速度,竟不似元嬰修士應該有的實力。
素寒璧什麽大場面沒見過,就這麽一臉平靜地看着離海。
“你們說……是素師姐打的我?”離海猛地扭過頭來,直視着素寒璧,目光灼灼。
“是我。”素寒璧超級無敵理直氣壯。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素師姐啊——”的呼喚聲傳入耳中。
什麽大場面都見過的素寒璧确實是沒見過這種飛撲上來,仿佛乳燕投林一般要抱大腿的場面。
饒是淡定如她,也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
媽的,好幾把恐怖。
離海飛奔過來,滿懷感激地握住了素寒璧的手。
“素師姐,我困于元嬰期已經好幾十年了,總感覺全身經脈有幾處關竅尚未暢通,晦澀無比,幸得素師姐這一番直擊經脈的錘打,将我經脈之中所有的凝滞之處全部打通,我昏迷了這麽多天,就是在醞釀突破境界,現在我已是出竅的修為了!”離海對素寒璧真心誠意地感謝道。
素寒璧擡起一只手,僵硬微笑,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她用擡起的那只手,将離海的手從自己的手背上扯下來。
“你誤會了,離海師弟。”素寒璧柔聲細語,聲音悅耳好聽,“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打你。”
作者有話要說: 素寒璧追悔莫及:我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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