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元，我想可能是……”梁修想了半天沒想好怎麽開口。
“怎麽了？”張元有點疑惑。
梁修正要繼續說，經紀人已經把醫生給叫了進來。醫生簡短地給梁修檢查了身體。這個過程中梁修慢慢地冷靜了下來，等醫生離開的時候，梁修已經不想開口說了。
“你剛才要說什麽啊？”張元繼續問。
梁修微笑搖搖頭。
其實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想得太多，張元有才華又敬業，李書堂願意簽下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假如李書堂真的對張元有那個意思又怎麽樣？張元筆直筆直的，李書堂的為人梁修倒是有些了解的，他是個很有風度的人，非常還不至于那麽沒品地勉強張元。
梁修并不愛在人背後嚼舌根，覺得自己這樣擅自揣測別人的私事也很無聊，便轉開了話題，繼續和張元談工作上的事情。
張元守了梁修一會兒之後就回公司了，接下來的兩天張元找了律師經紀人把李書堂給的合約意向書重新研究了一遍，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和期望，ks那邊的工作人員很快也有了回應，兩方約着見面談了第一次，基本上都滿意，但要達成最後的合約，可能還需要談一段時間。
張元最希望能得到的就是創作的自主，這方面ks承諾，在創作上完全不會限制張元。另外現橙歡這邊也談得很好，一直以來張元和橙歡都是合作愉快雙方互利互惠，并沒有任何恩怨，所以合約到期和平分手是兩方都好的選擇，不至于像張元第一次解約的時候，鬧成那個樣子。
和ks的工作人員談了第一次的時候，張元想給李書堂打個電話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謝，但對方沒有接，張元想着應該是在忙，也就沒有再撥電話過去，不過還是發了短信表示感謝。
李書堂簡短地回了個：“不用謝，比賽加油。”
張元看着那行短短的回複，莫名地就覺得李書堂突然變得有些疏遠了，這簡單的六個字張元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還是告訴自己想多了，還是要專心準備下一場比賽。
很快又到了下一場直播的當天。
這一周張元什麽工作都沒接，病養好了就專心地排練，争取要取得更好的成績。因為上一周張元表現地并不完美還得了第二，導致另一個選秀歌手被擠了下去，張元因此被對方的粉絲給罵慘了，粉絲們嗷嗷地叫着有黑幕，連帶着李書堂都給罵了。
張元覺得很可笑，對方的粉絲罵他，他倒是都習慣了。可罵李書堂，也真是太天真了，他們不知道李書堂是什麽人，可勁兒把人給得罪了，他們偶像還得誠惶誠恐地去給李書堂道歉。
有時候明星還真是成也粉絲敗也粉絲。不過這個不重要，為了少挨罵，這場無論如何都要表現地更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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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早早到了電視臺，在演播廳找了半天沒看見李書堂，都快開場了才看見李書堂到。
江安柔又跟着他，有些膩膩歪歪的勁兒，張元一看就覺得這場江安柔又要整幺蛾子炒頭條。
張元覺得有點好玩，在場邊偷偷地看着。江安柔很美，可李書堂明顯對她非常沒有興趣。
等了好久江安柔在終于從李書堂身邊走開，張元趁着這個機會上前想和李書堂說兩句話。
“李、李老師。”張元湊上去對着李書堂笑。
李書堂也輕輕微笑了起來，道：“怎麽？”
這個笑讓張元一愣，不由自主地就倒退了一步。
李書堂的笑和以前不一樣，絕對不一樣。他依然風度翩翩，嘴角的弧度依然好看得耀眼，可張元就是敏感地覺得不一樣了。
“怎麽了？”李書堂見張元不開口，就繼續笑着問。
“那個、那個……”張元撓了下自己的額頭，結巴地道：“前兩天和、和陳總談了合約。”
“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盡管提，可以慢慢談。”
“沒什麽不滿意的，陳總人很好。”張元稍微冷靜了些，擡頭看着李書堂臉上的表情，腦子裏不停地回憶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說錯話得罪了他，他不高興了，對自己不滿意了。
在張元滿腦子亂想的時候，李書堂的腦子裏也閃過了許多淩亂的念頭。他也沒想到張元的心思這麽細膩敏感，他并沒有對張元太明顯的冷淡，只不過沒有之前那樣親近，但仍舊是保持着很有禮貌和分寸。可張元就是敏感地察覺到了自己的疏離，他的眼裏滿是錯愕和不解，還有一絲絲受傷。
那種眼神讓李書堂又莫名地心慌，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設又在慢慢崩潰。
李書堂真的不想在別人感情中間去插一腳，但他一看到張元的臉就受不了了，覺得實在是可愛，實在是讓人心動。
這兩種念頭的不停沖擊讓李書堂心裏亂成了一團，他只是表面鎮定，心裏亂糟糟的一團。
倆人尴尬地面對面站了片刻都沒有說話，就像是回到了剛認識的第一天。李書堂有些不忍心，他想說點什麽，可猶豫半天也沒想好。
“我……”
“小元，你過來一下！”
李書堂剛剛說了一個字，導演就在叫張元。張元像是得救了一樣，對李書堂道了聲抱歉，立刻轉身就跑。
李書堂在原地楞了片刻，看着張元跑到了導演那邊，他臉上還帶着那種錯愕和受傷的表情。他很快轉過身去，背對自己，站在導演身邊認真地聽着導演說話。
李書堂忍不住就想邁步上前，走到他的身邊哄他高興，可剛剛邁出去一步，就看到梁修了。
梁修從後臺出來，見到張元立刻滿臉帶笑，他走到了張元的身邊，态度親昵地揉張元的頭發，張元像是依然慌張，伸手就抓住了梁修的袖口。
那個動作深深地刺着了李書堂的眼睛，他瞬間壓下了心裏所有的想法，強行止住自己的腳步，轉過頭去不再看那邊。
人家倆人挺好的，自己這是何必呢？
李書堂笑着搖搖頭，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李書堂知道，自己已經破壞了好不容易在張元心裏建立起來的信任，他原本就是個不好接近的人，卻很容易失去他的依賴。其實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再忍不住對他心動，找回正确的位置，對大家都好。
李書堂鎮定了一會兒情緒之後，直播就開始了。
今天的工作突然變得非常了然無趣，李書堂看着梁修那種儒雅精致的臉，越看越覺得心裏湧起些淡淡的酸。
張元的抽簽排在了最後一位，看到張元上臺的時候，李書堂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他今天綁了個小小的狗骨頭在頭上，特別逗，又特別可愛，完全就是個調皮的小男孩。他唱了首挺歡快的老歌，依然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開心。
李書堂看得無法移開目光，在臺上活力四射的張元實在太招人了，強烈的燈光下，李書堂都能看見他後脖子上細小的絨毛，那一點點毛茸茸的招得李書堂心裏癢癢的。
越是盡力克制，李書堂就越是想去看他，這種感覺簡直太不好了，當張元唱完了一首歌的時候，李書堂都覺得自己有點不能面的他，越看越覺得心裏堵得慌。
現場觀衆和鐘正依然給了張元還是不錯的分數，輪到李書堂了，倆人居然都默契地不看對方的眼睛，就像是做了什麽壞事兒一樣。
李書堂鎮定了一下，道：“張元今天……發揮地依然很穩定。每次張元表演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都很熱烈，非常好。”
這評價比起以前真的是有些敷衍，而且他從前都會說“我很喜歡”。
今天沒有說，張元在心裏默默地想，然後又想，自己肯定的确是什麽時候得罪了他，他不再願意親近自己了。
張元垂下頭，低聲說了句：“謝謝李老師。”
言罷，張元又擡頭對着鏡頭露出職業微笑，蹦蹦跳跳地下臺了。
這場張元發揮很好也很用心，得了第二，網上的評價好了很多。但張元卻沒什麽心情高興，回家之後躺床上又陷入了郁悶中。
張元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來了，大概是因為那天晚上在醫院的時候惹李書堂不開心了。可張元也不是故意的啊，當時情況緊急，張元肯定首先顧着梁修，李書堂明明是個非常大氣的人，他鬧什麽小脾氣？怎麽會生氣？為什麽啊？
張元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後來只能歸結于，可能兩人實在是差異太多，并不是一路人，偶然投緣可能是巧合，陌路才是正常。
不過，他真的是個好人，不能和他做朋友了，确實是有些笑遺憾。
***
就在張元失眠的這一夜，李書堂也失眠了。
李書堂安安靜靜地在書房看着文件，腦子裏卻不停回想張元今天唱的那首熱熱鬧鬧的歌，他笑起來那彎彎的眼睛在李書堂的眼前揮之不去，還有他難過時驚詫的模樣，他唱的歌，他穿的衣服，他喘息的聲音，他額頭上的汗珠……
好像紙上的每一個字都變成了張元的名字。
李書堂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熱，他惱火地甩開了手上的東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