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本來倆人都很開心,可剛到家門口就發現一個熟悉又不想見到的人在門口等着。

許永寧。

他似乎也是剛到不久,站在門口等着,笑得一臉溫和無害。

張元和李書堂沉默地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便下了車。張元心裏還是很不爽許永寧的,但他就是不想讓自己失了姿态,淡定裝大度,安靜地跟在李書堂的身邊。

許永寧先開口了,非常自然得體地給倆人打了招呼,然後說明來意:“書堂,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有個非常重要的舊合同找不到了,我記得好像是在這裏。現在有點急着用,就回來了,沒提前告訴你一聲,不好意思。”

他就跟看不見張元似的,語氣倒還真是說得很着急。

張元癟了下嘴,想着你兩年前的東西現在才來找,急個屁。但張元沒吭聲,告訴自己要大度,自己是正室,跟他鬧才丢人。

李書堂原本心裏有點煩,因為許永寧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讓他越來越沒有耐心。而且多年前認識許永寧的時候,李書堂就知道他的性格,他就是不服輸,就是驕傲地不行,就是仗着那些驕傲,會做很多難以理喻的事情。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李書堂是抱着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的念頭一直在盡量調和矛盾,但現在,他們已經分開了,李書堂覺得自己沒有義務再遷就他的任性,尤其是一次次地認真跟他講道理失敗,他還在繼續糾纏。

對過去回憶的尊重還有良好的修養讓李書堂忍了很久的煩躁,今天如果不是張元在,李書堂可能真的忍不了。

他不想讓在張元面前和前任鬧得難看,也不想讓張元看到自己暴躁的一面,只要許永寧不傷害張元,李書堂就還能繃着優雅的紳士面孔。

最終他還是壓住了脾氣,轉頭去看張元,征詢張元的意思。

張元剛剛還翻着白眼癟着嘴,然後一看李書堂的目光就明白了,轉換了表情,輕輕地點頭。

他裝矜持的樣子特別可愛好玩,李書堂好像一下心情都纾解了,于是伸手抓住張元的手捏了下他的掌心,然後才對許永寧道:“重要的話就進來找一下吧,如果是在我這裏的話,應該都還在。還有一些你的東西,需要的話,今天也一并帶走吧。不過家裏亂,讓你見笑了。”

說完李書堂繼續微笑着,拉着張元的手開了門,然後禮貌地把許永寧給請進門。

張元對李書堂這種反應很滿意,親疏遠近他分得清清楚楚。

進門之後,李書堂也沒有給許永寧泡茶,也沒說什麽客氣話,意思就是很明顯,找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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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許永寧明顯是賴上了不肯走的樣子,一間間屋子仔細地找,同時不停地查看這房子裏的狀況。

明顯李書堂是獨居了很久,張元并沒有住進來的痕跡。這多少讓許永寧有些得意,據他所知,李書堂也就讓他住進過這套房子。他們在這裏共同生活了五年,有很多很好的回憶,現在再看,這裏沒有改變多少,和他兩年前走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李書堂把他一些沒有帶走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但是也沒有丢,而是房子的儲物室裏。

許永寧恍惚間有種感覺,好像他只是早上去上了班,這會兒剛回來一樣,一切都那麽熟悉親切。

只是,如果沒有那個讨人厭的痞子在就好了。

許永寧在房子裏找他的文件的時候,李書堂和張元都跟在後面,李書堂會搭把手幫他找,張元就在旁邊盯着,也不搭理他,就不時小聲和李書堂說幾句話。

這讓許永寧尤其地煩,不過一會兒,他在書房的展櫃裏看到一方雕龍端硯而立刻又欣喜起來。

這是有一年他送給李書堂的生日禮物,上面還刻了字。

“tomylove,永寧。”

他記得當時那個匠人因為自己要在那方上百萬的珍貴名硯上刻東西而非常生氣,他不懂這些東西,但李書堂喜歡,他又想要有點特別,硬是給刻了。

當時李書堂收到就很高興,而且到現在還沒有丢,而是好好地珍視着,依然放在展櫃裏。

于是許永寧止不住地感動,小心地捧起來,道:“沒想到你還留着它,這是我送給你的。”

這硯臺對李書堂早就沒有特別的意義了,不過擺在這裏好看,他一直都忘了,李書堂立刻道:“這個東西很貴重,你可以自己帶回去收藏。”

“這怎麽可以,送給你了,就是你的。”

張元繃緊了神經,警惕地看着許永寧。

許永寧沒有太注意張元,而是輕輕地摩挲着他名字的刻印,喃喃道:“你看,上面還刻着我的名字。”

張元一看他那肉麻的表情就不爽,但張元臉上沒怎麽表現出來,而是笑道:“喲,這是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還刻名字?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啊,你人不是還在嗎刻名字幹嘛呢?以後別幹這些事兒了,多不吉利啊。”

“你懂什麽!”許永寧一下氣得臉色發白,瞪着張元想反駁,可看着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說什麽都得被張元給怼回來,說不過人家,還得在李書堂面前丢臉。許永寧生生忍住了火,把硯臺放回了展櫃。

倆人這夾槍帶棒地來往太快,李書堂這會兒才插上嘴,他皺着眉,請怕拍下張元的頭,壓低了聲音佯怒道:“瞎說什麽,胡鬧,快道歉。”

明明是責備的,但語氣裏那種寵溺還是藏不住,張元吐吐舌頭,說了句“對不起”,然後便躲李書堂背後去,嘟囔道:“人家還小呢,童言無忌。”

李書堂搖頭笑笑,又對許永寧道歉道:“真的很抱歉,永寧,別聽他的,他就是這樣,但他沒有惡意的。”

說完李書堂便對張元擺擺手,說:“聽話,去客廳裏呆着吃零食。”

張元乖乖地點頭,屁颠屁颠就走了。

許永寧感覺到他們彼此間完全的信任,心裏難過得不行,他繼續心不在焉地翻東西,腦子裏卻把張元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又找了幾間屋子也沒找着,然後倆人便去了一樓儲物間,這裏是最後一間,要再找不到就真的沒有了。

儲物間的門正對着客廳,張元窩在沙發上吃着葡萄,看眼睛瞄着那兩人。

儲物間有一個櫃子鎖上的,李書堂想了半天才想起鑰匙在卧室,于是轉身去拿。

他剛走一小會兒,許永寧就看到放在置物架最頂端的一個皮包,這個包是以前李書堂送給自己的,為什麽現在要擺在這裏落滿了灰塵?

許永寧心裏難受,喊了兩聲李書堂的名字,但李書堂在三樓沒有聽見,沒把李書堂給叫過來,倒是把在客廳的張元給叫了過來。

張元倚靠着門框,問道:“幹嘛啊?要幫忙嗎?”

“誰要你幫?”許永寧沒好氣地說着,然後自己踩着矮凳就要去拿那個公文包。

張元一看他晃晃悠悠的樣子就擔心,忙道:“哎呀,你爬什麽啊,一會兒摔了!”

許永寧充耳不聞,張元越是說他越是氣着要自己上去拿。

張元一看急了,道:“我給你扶着點,你別摔了,咱們還得管你醫藥費。”

“你說什麽!誰要你幫忙了,過去!”許永寧看着張元的臉就來氣,不停翻白眼,繼續踮腳拿東西,也不知道他拿了什麽,上面那些雜物突然就失去了平衡噼裏啪啦地往下砸,許永寧驚叫一聲,一屁股就往地上摔。

張元依然是身體快于頭腦,條件反射地去接,然後許永寧便一下倒在了張元身上,倆人都摔了個屁股蹲,坐地上去了。

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摔不着,那些雜物也沒怎麽重量,張元沒怎麽感覺疼,就是和許永寧這麽親密接觸讓他有點不舒服。反應過來之後張元簡直想抽自己幾下,這時候怎麽動作這麽敏捷?幹嘛要出手啊,就該等這些白蓮花們摔下腦子,可能就清醒了。

許永寧一下起來,捂着臉叫疼。

張元坐起來一看就看到了許永寧臉上一條長長的紅痕,沒流血只是一個小劃痕而已。但他顯然是受不得苦的豌豆公主,這樣一下眼睛都紅了,滿臉委屈就像是張元剛揍他了似的。

張元正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李書堂聽到動靜立刻很快趕了過來,一看這一地狼藉倆人還坐在地上,以為他們打架了。

“怎麽了?”李書堂蹲下,許永寧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許永寧委屈地看着李書堂,指着張元道:“疼。”

張元一下楞了,感覺自己簡直點兒背,這些白蓮花,幹嘛一個二個都這樣?

“就是你,你針對我!”許永寧繼續鬧。

“呸,你少誣賴人,明明是你自己把東西給翻掉下來砸着的,關我什麽事!”張元忍不了了,說着便一下跳起來,瞪着許永寧。

許永寧感覺今天心裏所有的委屈全部爆發了,他用力抓緊李書堂的手,繼續紅着眼睛道:“就是你,你個不要臉的痞子,神經病,社會垃圾!”

張元有點愣,一瞬間卡殼了,這個場景,就算是自己看到,也會覺得許永寧被欺負了。

他雙眼通紅,看上去特別可憐,而自己則趾高氣揚生龍活虎的,怎麽看都是自己是惡霸。

這種誤會不是第一次了,張元覺得可笑,冷哼着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候,李書堂板着臉,用力地掰開了許永寧的手,沉聲道:“夠了,誰都不能這麽說元元,給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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