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保镖

安清牧帶着警察們,悻悻地回到了警察局。

“聽說江家少夫人是福星,上次就是因為她,江勝彪本來中風了,一高興又好了。”一個警察嘀咕。

“閉嘴!”安清牧很煩躁,手一揮,讓他們都回家。于是警察們陸陸續續地回去了,一邊走一邊探讨着江家少夫人的奇怪之處: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失蹤,失蹤了一個多星期居然又出現了。

“該不是被人販賣了吧,然後又逃回來了。”

“胡說,誰敢販賣江家少夫人。再說被人販賣了有那麽容易回來的嗎?總覺得她有點怪怪的。”

警察們聊着天走光了,安清牧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把兩條長腿擱茶幾上,心情很郁悶,卻也說不上來哪裏郁悶,更加不知道該怎麽排解。

這時,守門的老警察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張告示問安清牧,“安副局長,這個還要嗎?”

安清牧一看,是桑桑的尋人啓事。

桑桑落水失蹤後,江家不僅自己派弟子出去到處找,還到警察局報案。安清牧于是讓警察局印了許多張尋人啓事,貼滿了大街小巷,警察局門口也貼着一張。

“放着吧。”安清牧說。

老警察放下告示出去了。安清牧望着這張告示,告示上除了有尋人的具體信息外,還有桑桑的大幅人像。這是江家拿的一張照片擴印的。

安清牧看到過原照,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但照片上的桑桑穿着小洋裙,戴着蕾絲鑲邊的涼帽,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可惜照片擴印完後,原照被江楚門吝啬地拿走了。

安清牧盯着黑白擴印人像許久,從辦公桌抽屜裏掏出一把小刀,仔細地裁切着,把告示的文字都裁沒了,只剩下桑桑的人像。于是他掏出錢包,比劃着大小,慢慢地把人像折疊成相應的尺寸,塞入了錢包的側袋中。

之後他依舊獨自坐着,喃喃自言自語,“既生瑜何生亮。”

桑桑休養了幾日,身體和情緒都漸漸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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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她大部分的時候都留在新房裏,三餐也是由女傭送來,晚上和江楚門一起吃。

他們開始聊起她從游輪上跌落的情形。“你真的沒看清楚,是誰推你下水的?”江楚門問。

桑桑搖搖頭,“那個人從我背後推的,我當時正在胡思亂想,沒法看見。後來在水裏撲騰着,自己都顧不上,而且水花迷了眼,沒看到。”

江楚門憂心忡忡,愁眉不展。桑桑反過來安慰他,“別想太多了,反正我命大福大沒事,而且順便看了看父母,就當回了一趟娘家。”

江楚門嘆氣,“問題的重點不是要懲戒兇手,而是這個人如果就埋伏在你附近,明箭易躲暗箭難防,他再對你下手怎麽辦。”說到這裏,他又罵阿三阿四,“那倆混球,我饒他們不死,可活罪難逃。如果青幫的子弟對你的保護都可以這麽敷衍了事,以後還怎麽立威。這次一定不輕饒他們。”

桑桑聽了有點後怕,“你該不會想執行青幫規矩,把他們砍成八大塊吧。不要這樣了,也不能全怪他們。”

她再三央求,江楚門無奈,只好答應不傷殘他們,但打一頓,罰一年的人工是必須的了。這已經大大減輕了懲罰力度。

“可這樣下去也不行,我得給你加強保護。”江楚門說,“阿三阿四的俸祿就用來雇傭一個新的保镖。”

“新保镖?還是從青幫子弟裏面選嗎?”

江楚門搖搖頭,“不行,如果威脅你生命的人,恰好是青幫裏有點分量和地位的,恐怕保護你的人就會猶豫,甚至被收買。事到如今,我要考慮雇傭外面的新人手。”

江楚門說到做到。第二天就開始張貼告示,還登報發布消息,說要雇傭新的保镖。

消息一出,許多好漢都紛紛前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江家雖然是青幫,但黑白兩道的名聲不錯,而且江勝彪為人豪爽,只要忠心耿耿做事的青幫子弟日子都過得可以。在亂世能找個穩妥的老大混飯吃,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

但江楚門的要求也高:新保镖不僅要武藝高強,體格魁梧;而且人品要端正,行為要磊落,不能有任何偷雞摸狗的污點。

人品問題難倒了一些英雄漢。畢竟是亂世,謀生不容易,有些人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偷雞摸狗的事多少幹過一點。雖然也是被情勢所逼,可是這一點恰恰是江楚門最看重的。所以發現有歷史污點的,他一概不考慮,哪怕這個人只是偷了人家一根雞毛。

江楚門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既然他顧慮到了青幫裏有人想置桑桑于死地,他就不能找一個和青幫有社會關系的人,而且這個人不能輕易被收買,所以品格是第一位的。

桑桑涉世不深,又剛剛入江家不久,而且管的是百樂門的女人堆,其他事情她并不知道。江楚門卻不一樣,雖然他回來不久,但畢竟是青幫大公子,有些黑吃黑的內幕他了如指掌,包括哪些青幫元老表面上客氣,背地裏其實不服他,他多少都要知道。

如果将來江勝彪有個三長兩短,這些人很可能勾結起來反他,那麽桑桑作為少夫人一定會有危險。從長遠考慮,他必須要找一個可靠的人,把桑桑托付出去。

所以這個人一定要忠心耿耿,就像藏獒一樣,只認桑桑一個主人。

可惜這樣的人的确難找,鳳毛麟角。

亂世保命已經不容易了。許多人都是見風使舵,誰有錢有勢就倒向誰,哪裏來那麽多孤膽俠客,在這種小命都朝不保夕的年代還把持着禮義廉恥。江楚門一連面試了幾天,都大失所望。

桑桑不斷安慰他,“我以後會注意點,好好保護自己,不會出什麽事的。保镖就随便找一個好相處的行了。”

望着她天真又單純的眼神,江楚門只是無奈地淡淡苦笑,伸手撫一把她柔軟的黑發,叫她放心。

桑桑看着他為了給自己找個保镖如此煩惱,心裏也不安樂。第四天早上,跟着他去了江家別墅門房裏。

“不如我自己親自來面試吧。我喜歡哪個人來做保镖,就哪個人,就這麽定。”說着她拿過了他手裏的名單。

面試又一次開始了,這是第幾批了,江楚門已經不記得了。大清早,別墅外面就排起了長隊,都是來應征做保镖的。

每次都進來五六個,江楚門一個個詢問身世,讓羅宋保镖試他們身手,不滿意就讓他們離開,每個人發一塊大洋算是感謝他們的路費。

不知道第幾批的時候,江楚門漸漸感覺到了心理疲勞。就在這時,坐在一邊的桑桑突然驚叫一聲,“咦,小全?張孝全?”

她伸手指着剛進來的這批應征者中間的一個男孩子,興奮地說,“我認識他,我認識他!”

“他是?”江楚門讓那個男孩子走上前來,上下打量着。

“張孝全,你還認得我嗎?”桑桑很高興地問他。

男孩子腼腆地回答,“認得,桑桑姑娘。哦,你現在是江家少夫人了。”

能和張孝全再次相遇,讓桑桑很驚喜。她把她第一次穿越來舊上海,被張孝全從水中救起的事情告訴了江楚門。江楚門這才知道,原來在他和安清牧之前,是張孝全第一個認識桑桑的。

“原來,還真是有趣啊。”江楚門忍不住笑了,拍拍張孝全的肩膀,“不管怎樣,今天留我這裏吃飯,算是感謝你救過桑桑,要不然我也不能遇到她,她也不能嫁給我。”

“楚門,就讓他做我保镖吧。”桑桑央求。

江楚門想了想,讓羅宋保镖試試張孝全的身手。

據張孝全自己說,他以前在鄉下時,曾經跟一個練家子學過點功夫;基本的打鬥都是過得去的。而羅宋保镖試下來,功夫是一般,畢竟不是專業的。

不過江楚門想到了他用人的最關鍵一點,品格;這倒是張孝全勝過其他人的地方。當初在桑桑什麽都不是的時候,他能救她,而且沒有對她趁機動壞心,可見是個憨厚的人。這樣的人留在桑桑身邊倒是可以放心的。

于是禁不住桑桑的百般要求,江楚門決定留用張孝全一段時間看看。

桑桑滿心歡喜,拉着張孝全就像看到鄉親似的,活潑許多;她吵着要立刻回客廳去,要請張孝全吃些點心;讓江楚門覺得又好笑又奇怪:明明他們也只見過一面而已。

其實桑桑是因為在這裏根本沒什麽朋友,雖然公公和丈夫都對她不錯,但難免有些孤單。所以重遇張孝全高興得不得了。

既然她喜歡張孝全,張孝全看起來也是個規矩老實人,江楚門也不再面試其他人,每人一塊大洋打發走。

他正要回客廳去,卻又聽見了汽車鳴笛自遠而近,一聲高一聲低的很刺耳,似乎唯恐他不知道。

“什麽人啊這麽吵?”江楚門問門房。

門房很快過來答複,“回大公子的話,警察局的安副局長來了。”

“他又想來抓什麽人啊?”江楚門一聽這個二貨就頭疼。

“回大公子的話,安副局長聽說江家少夫人缺保镖,他來應征的;說不要工錢,只管食宿就行。”門房很小心地逐字逐句照說。

果不其然,江楚門瞪圓了眼睛,“叫他有多遠滾多遠!跟我裝什麽大尾巴狼,當我弱智啊!”

門房立刻退出,還是很小心地逐字逐句,把江楚門的話轉達給了安清牧。

安清牧冷哼一聲,“反正我還會找機會打入江家內部的。”說着調轉車頭就走。

坐在他後座上的老付長嘆一聲,“安小爺啊。你消停點吧。我的老臉都丢不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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