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仁王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意志堅定的人。
但他現在發現,“意志堅定”這樣的定義,也是分情況而定的。
比如說,面對他正式交往剛剛滿一個月的男友……
擡手捂住自己的臉,仁王發現自己最近做這個動作的頻率有點高。
其時,他又一次(是的,又一次)毫無抵抗能力被幸村拖去了網球俱樂部來了一場實力不太相當(幸村果然是在U17訓練營進化了嗎?!)的比賽美其名曰“鍛煉”,又一次(雖然很不想提這個詞)在鍛煉後被人送回宿舍(好吧在門口的告別吻也漸漸變成習慣了?)。
不,仁王不是在抱怨運動的事,他挺喜歡打網球的。
他就是覺得……
自從答應了幸村的告白,他的人生走向了一個詭異的方向= =
他一開始也想過,從十幾年的朋友,到戀人,究竟會是怎樣的發展。
但事實告訴他,幸村的思路,其他人總是跟不上。
那個男人的自信是不會讨人厭的,你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卻還是拒絕不了。
仁王後來就回過味來,那天晚上的告白,幸村其實并不在意他的答案是什麽。因為在那個男人的心裏,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結果都是殊途同歸的。
真是一個讓人悲傷的事實啊。
更讓人悲傷的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根本沒有什麽改變,就很适合“情侶”了。
這意味着什麽呢?
噗哩,我好像被別人用溫水煮了很久都沒發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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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把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仁王難得反省起來:我是不是太久沒有動腦子了有點蠢?
還是說這幾年面對的都是智商情商遠低于我的人,以至于靈敏度和反應力都變差了?
我當年還給幸村挖了不少的坑呢(要不然也不會把一開始幸村的反常想成算賬)。
比如國家隊比賽開始之前的沙灘搭讪大賽,在幸村用夢境引來金發女郎的時候用精神力在一邊幹擾,導致了幸村帶了個女裝癖大叔回來輸掉了比賽不得不吃下亞玖鬥飯團……
又比如拍下了同年級一個男生向幸村告白的場面後把那段視頻給了學校校刊編輯部,成功讓編輯部的那些女生連着一年關于他的衍生作品時都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
再比如高中海原祭的時候幸村吸取了辛德瑞拉的教訓編寫了一個更狗血更有趣的劇本時制造了一二三事件讓幸村在表演時不得不穿着女裝登臺表演……
還有……
這樣一算……
仁王仰着頭難得心虛起來:哎呀,我原來給幸村添過這麽多麻煩啊?怎麽之前都沒有注意到?
無論如何,日子就這樣流暢地過下去了。
比起失了先機以後顯得被動的仁王,幸村顯然過的要快活許多。
下定了決心就不會猶豫也不會後退,這樣撞了南牆不回頭的固執性子包裝在幸村的外表上,只顯示出堅韌來。感情上的問題當然不能說固執,換成執着倒是不錯。
初初發現喜歡的時候,幸村沒打算說出口,因為這樣的事情畢竟和社會的主流相對,沒到一定程度他也沒有把別人拖下水的意思。
但既然說出了口,或者說,既然在某一個瞬間有了說出口的念頭,那麽,喜歡就已經變得深厚了。積累着積累着,量變到質變也是可以預見的事。
我想和他在一起。
這樣的念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什麽地點開始萌發,等到被幸村發現,已經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埋藏的程度了。
那就在一起吧。
幸村的初衷就是如此。
在身後默默地喜歡,默默地守候,這樣的事幸村做不到。
他會做的,也就是在發現了這份感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的時候,幹脆利落地把另一個人拖下水了。
“……部長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計劃的?”後知後覺的仁王這麽問過。
幸村仰着頭想了想:“什麽時候?不太清楚。”
“……噗哩~”仁王拖長了音微眯起眼睛。
看着他這樣的表情,幸村失笑:“這麽在意?”
“倒不是在意。”仁王歪過頭托着腮以另一種角度看幸村,“就只是想知道而已。”
“那你呢?答應的這麽快,是已經意識到你也喜歡我的嗎?”幸村笑問道。
也。
仁王腹诽:這個“也”字用的真自然啊。
他微斂起眉眼,音調變得低沉起來:“與其說是意識到我喜歡你,不如說是意識到,不管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不想拒絕吧。”
好像在有了“幸村可能喜歡我”這個猜測的同時,就沒有考慮過“如果被告白就拒絕”這個選擇。
真是匪夷所思,對于他來說。
滿口謊言的欺詐師,其實很怕有一天自己的真實會完全曝露在另一個人眼前。
但面對幸村的時候,他總會不知不覺表露出被隐藏的很好的真心。
從少年時就養成的習慣延續到成年,真的會造成不得了的後果吶。
仁王想着,他擡起眼,想看看幸村的反應。
對上了幸村變得更深的眼神。
即使成年也依然能稱得上一聲“清麗”的男人伸過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染色的發梢微微發澀,觸感卻是柔軟的。
不想拒絕……嗎?
他已經看出來了啊,這樣的态度。
幸村彎起眉眼:“這種話,我可是會當真的吶。”
仁王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十幾年的了解讓幸村對于仁王說出口的話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他的态度是這樣的:聽得順耳的就當真,聽着不順耳的就當做是假的。
所以在聽到那句話的當下,他先是條件反射地覺得這種話大概是屬于“甜言蜜語”那一類?
就是實在非常順耳呢。
那就當真吧。
放在仁王腦後的手微微用力,幸村探過身另一只手也伸過去環住了仁王的肩膀。
多少預料到這個結果的仁王順着幸村的力道仰起頭:“本來就是真的啊……”
他的尾音消弭在相觸的唇間,斂起眉眼時眼底的狡黠被完全斂去。
擡起手環過幸村的脖頸,仁王把人往自己這邊拉的同時心想,本來還以為幸村是一個風光霁月的男神,其實也和正常男性沒什麽差別?
一句話就能撩撥起來,我到底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提高警惕……呢?
幸村和仁王的交往進度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和一個男人能夠毫無芥蒂地親吻親昵這一點,仁王一開始暗自糾結過。
他覺得自己怎麽着也該有一個過渡期的吧?
居然就這樣自然而然接受了,還覺得挺好的。
到底是對象不對呢,還是自己本身就有問題?
這樣的糾結很快就被仁王抛在一邊了。
反正不管糾結不糾結,他确實是覺得……挺好的啊。
那還自讨苦吃什麽呢?
人想太多會變老,仁王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幼稚幾年。為了達成這個目标,顯然很多問題不需要深思。
比起糾結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容易接受和男人的親密,不如糾結另一個問題。
……咳,更進一步的問題。
仁王覺得自己對幸村的喜歡,大概還能維持很久。
因為随着交往日長,他确實是一點一點地愈發被幸村吸引了。
越過那根線之前毫無所覺,越過之後,許多模棱兩可的态度都漸漸偏移了角度。
那這樣一來,他們也可以考慮更深入的問題了?
其實仁王是這麽想的:假設他們倆以後會分手……是的,就是做個假設。假設他們倆以後會分手,那麽,他比較希望帶着足夠多的記憶分手。
什麽都要嘗試一下才夠本嘛,不然怎麽算是交往。
就比如說他的第一個女友,相處太過寡淡連電影都沒一起去看過好像也不記得牽過手沒牽過手反正是嘴唇親嘴唇都沒有過(仁王拒絕承認是自己的問題),結果他現在連那個女生的名字和長相都想不起來了。
雖然就算什麽也不做幸村在他的生命裏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做了……總不會虧本?
不,仁王不覺得他這樣的想法有什麽問題。
以及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個悲觀主義者。
……大概算是未雨綢缪?
放任仁王胡思亂想的幸村表示,随他去。那家夥的腦內活動一向很豐富,想些有的沒的大概能給他安全感。反正不管那家夥想什麽說什麽做什麽,他都有辦法處理就行了。
幸村對自己很有自信。
好吧,放任仁王胡思亂想的結果,就是仁王覺得他和幸村可以試試看比親吻更深入的接觸。
但這種話要怎麽對幸村說呢?
交往才一個月說這種話會不會顯得很輕浮?
或者為了那種遲早要做的事提前做一做準備?
……我到底為什麽要在這裏糾結這種問題啊!
仁王再一次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覺得自己最近做這個動作的頻率真的太高了!
……發生點什麽讓我下定決心,或者幹脆直接推動事情的發展吧?
仁王這麽想着。
他很快就如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非常想把狐貍寫的v587……
但為啥越來越受越來越受呢ORZ
明明狐貍就是要蘇蘇蘇帥帥帥酷酷酷的啊ORZ
結果氣場整個被幸子大魔王給壓制了……
其實他只是有點不自信和不确定而已,畢竟面對的是幸村嘛。狐貍潛意識裏覺得他看幸村的角度應該是仰視的,所以會有一點落差感。
我在努力表現出座右銘是“騎着黑色的白馬往前後退”的人的糾結和難搞和矛盾,對,說的就是狐貍ORZ